在那青銅門外。
陳黃皮身邊冒出一團赤色火焰。
火焰之中,則有著一張無比邪氣的麵孔。
赤邪眯著眼睛,打量著那扇青銅門。
和陳黃皮幻化出來的景象不同。
如今,它親眼所見,自然能感受的東西更多。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嗎?”
“哪有那麼快。”
赤邪憋屈的道:“我被道主斬殺,一身仙氣蕩然無存,隻能化作邪異,後來又成了你肝廟裡的主神,你當我還是那個小赤天之主不成?”
若它還有往日的威能。
以它的境界,自然能看出這青銅門的端倪。
但它現在隻有眼界還在。
而且記憶也不全,隻能是慢慢琢磨。
陳黃皮鄙夷的道:“還以為你有多利害,沒想到就這點本事!”
聽到這話,赤邪心中惱怒無比。
若是換做他人,身邊有著自己這般存在,定會對自己無比尊敬,畢竟天地異變結束之前,自己的眼界,自己的見識在這人間可以說是無出其右。
可在陳黃皮這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僅對自己毫無尊敬。
反而聽他的意思,好像自己在他肝廟裡做主神,是委屈了他的肝廟似得。
“既然是練假成真,這些截天教的小賊手裡應該也有類似升仙令的東西。”
赤邪無可奈何的道:“但假的就是假的,這門不可能通往仙界,應當是這些小賊的來時路。”
陳黃皮道:“會是大乾仙朝嗎?”
“這得進去了才知道。”
赤邪其實對這青銅門通往何處並不在意。
因為它巔峰時期也能弄出來這種東西。
隻是它不敢而已。
它在意的,隻是這青銅門加持的力量,為何會讓它覺得熟悉。
陳黃皮見此,便不再搭理赤邪。
他倒是對截天教的道人們十分好奇。
因為他先前跑到杜如歸家裡當小賊,被發現以後,就胡亂扯了個截天教的名頭。
偏偏杜如歸還真信了。
隻能說,截天教的名聲實在是太差。
如今見到正主。
陳黃皮自然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此時此刻。
截天教的道人們則在苦思冥想。
他們倒不是沒有恢複靈氣的東西。
但就像他們說的那樣。
靈氣太寶貴了。
而且,一旦肆無忌憚的使用那些法門,身上便會長出一些恐怖的玩意。
以他們的實力,雖說能抵抗一二,但肯定是撐不到回去複命的時候。
因此,就隻能動用太墟神釘的子釘,也就是分化出的七竅鎮魂釘。
雖說在大康已經試驗了許多次。
但他們與以人氣修行的修士到底是不一樣的。
不到萬不得已的程度,沒人敢輕易動用。
“借陰神的力量。”
玄陽子忽然開口,說道:“陰神強大,有通查幽冥之能,而且能尋著靈氣的痕跡找到那人,如此足以斬殺那人。”
有道人忌憚的道:“這是拜靈天的手段,咱們要是想用,得靠著這青銅門,從奈何橋上走一遭。”
說著,這道人扭頭看向那扇青銅門。
“況且,咱們手中的假令,隻能往返一次。”
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若是動用了寶貴的機會去奈何橋上借取陰神的力量,他們想回去就隻能等下一批人來時,為他們帶上新的假令。
最關鍵是的是。
那青銅門後的奈何橋,實際上並不是真的。
而是類似海市蜃樓的投影。
隻不過,拜靈天的法門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神神叨叨的手段,可以接著投影,和真正的陰神彼此溝通。
再加上他們截天教本身的一些法門,才可以做到借其力量一用。
當然,借是截天教自己的說法。
有借有還才是借。
有借無還就是偷。
玄陽子道:“我知爾等不願浪費手中假令,不過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借陰神之力,隻需五人即可,其餘人依舊在此等候。”
“沒去也要立下道心誓言,等回去以後,定要送假令回來,否則便化作邪異,永世不得超生。”
“可。”
眾道人聞言點點頭。
若是這樣,那他們倒是都能接受。
隨後,由龍蛇子在內的五個道人便全都站了起來。
在其餘人發了道心誓言以後。
這五個道人便拿出了假令。
假令和那青銅門的材質一樣。
看著鏽跡斑斑。
上麵則刻著這些道人的名字。
赤邪道:“陳黃皮,跟這些道人一起進去。”
“可我手裡又沒有假令。”
“這青銅門是死物,其位格比不上你腰上的那盞燈,它感應不到隱匿神通。”
“那若是進去以後,我被發現了呢?”
沒進去那青銅門,升仙令就異動到黃銅油燈隻能全心去壓製,完全管不了外麵發生的任何事。
要是進去以後。
異動恐怕壓都壓不住。
“我那邪火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赤邪猶豫了一下,它其實不太想教陳黃皮邪火的用法,但這青銅門的秘密,著實是讓它十分好奇,因此也隻能扔出點真本事了。
想到這,赤邪便將操控邪火的手段交給陳黃皮。
隨著陳黃皮眼前一亮。
他的身上也燃燒起了赤色如血的火焰。
等火焰散去以後。
陳黃皮身上的破爛道袍,直接變化成了黑白二色。
“在那些道人眼裡,無論是誰看你,你在他們眼裡都會是自己人。”
“可他們有五個,算上我就是六個。”
“所以進去以後找個機會殺一個。”
“殺一個?”
陳黃皮滿臉錯愕:“這不好吧?”
赤邪眯了眯眼睛:“怎麼?他們要殺的那人不是你?”
“這你都看得出來?”
“若是連這看不出來,我憑什麼是小赤天之主?”
赤邪冷笑不止,看著陳黃皮驚訝的眼神,它心中頓時暗爽。
總算是在這小子麵前找回了一點顏麵。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
它又覺得無比憋屈。
自己好歹也是小赤天之主,竟然會因為這種得失覺得暗爽,實在是太過丟份。
赤邪心中怨懟,對陳黃皮不客氣的道:“人要殺你,你卻不願殺人,你雖為道主之徒,可你這般心性,修行路上是走不遠的。”
“不,赤邪,你誤會了。”
陳黃皮道:“我的意思是,他們明明有五個,為什麼隻殺一個,隻要你把你的力量全都還給我,我感覺我能全殺了。”
赤邪沉默了一會兒。
什麼叫你把你的力量都還給我?
那明明是自己的力量。
如今,陳黃皮已經從自己這裡奪走了三成力量。
他多拿走一成力量,自己抵抗那些邪眼的控製就難一倍。
想到這,赤邪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的道:“你殺一個,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成了截天教的道人,若是都殺了,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到,光是圖一時之快又有何用?”
“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術!”
“好吧,那我聽你的,就加入這截天教好了。”
陳黃皮無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這時候,龍蛇子等五位道人,已經拿出了假令。
也不見他們有任何動作。
隻是對著那假令無聲的念誦著某種咒語。
緊接著,青銅門轟隆作響。
陰暗,不祥的霧氣便從中緩緩滲了出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