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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其所料,翌日一早,齊源就上了拜帖,要來拜見金成。
金成如臨大敵,強迫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就在他不停在心中推演,齊源的來意和應對之策的時候,約定拜訪的時間到了。
齊源奉上禮物,帶著尹心,二人輕裝簡行到了讚成府門口。
“小臣拜見上差。”
眼見金成出門就要下拜,齊源一把將其扶穩,撫須微笑:“今日本官是來訪友,可不是公事,金讚成不需多禮。”
“是,是,上差請。”
金成將齊源二人迎至客廳,命下人沏好熱茶,等下人退下去後,苦笑道:
“上差,朝鮮地處番隅,茶葉自然比不得上國,怠慢了。”
“這就很好了”,齊源喝了口茶,大聲讚道:
“哎喲,不錯呀,居然是福建白茶,便是在大明,市麵上也少見的很。”
“這還是幾年前,建文皇帝賜給王上的,王上又賞了小臣一些。”
對這些鬼話,齊源信也不信。
但他此行,可不是來追究李朝有沒有走私的事。
“金讚成,本官今日拜訪,其實是有一份東西代人轉交。”
金成一愣,他不記得在大明認識什麼人啊。
卻見齊源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個東西,像是一份公文:
“這是你爺爺金濤的官告,請你收好。”
金成一愣,旋即雙手顫抖著恭敬接過,語氣都帶著濃濃的顫抖:“大人,這是...”
“唉...”
齊源歎口氣:“其實以你爺爺的才能,留在大明必然有所建樹,隻可惜其思念故土,以‘不熟漢言’為由求去,唉,可惜啊。”
金成聞言,耳根子不由得微微一紅。
在大明能考中進士的,怎麼可能不通漢話?
隻不過是因為留在大明,也隻能做個縣丞罷了。
可若是帶著在大明中舉的榮光,回國就能直接翰林起步,直達相國。
洪武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的小心思?不過是懶得和他計較而已。
既然不願乾,那便坦然放歸,還賜下了不少東西。
“皇恩浩蕩,小臣...慚愧。”
眼見金成就要跪下,齊源笑著攔住:
“出發之前,蘇大人將令祖的官告交予本官,曾囑咐道。”
“‘金濤其人能力還是有的,為人也算正直,隻可惜無意在朝為官,
你去了之後告訴金成,朝鮮也是我朝藩屬,隻要好生為官,忠君愛民,大明自會一視同仁’。”
金成作感動狀:“蘇大人體恤先祖和小臣之心,小臣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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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源笑笑:“蘇大人讓本官將官告交予你,雖是讓你留個念想,但其中深意不得不知,不可不查。”
金成疑惑:“小臣愚昧,不知蘇大人...”
齊源望著他,笑而不語。
金成雖然懦弱,但能在議政府混了這麼久,又怎麼不會察言觀色?
他咬咬牙,緩緩跪倒:“上差有何吩咐,小臣絕不敢違!”
“金讚成言重了。”
齊源笑著將他扶起:“隻不過本官有些疑惑,想請金讚成解答一二罷了。”
“上差請問,小臣知無不言。”
“好,痛快!那本官就直說了。”
齊源死死的盯著金成眼睛:“本官問你,柳梟為什麼要炸死王稟義!”
“啊?”
金成耳邊猶如響過一道驚雷:“這這這...這從何說起?”
“金讚成不用替他隱瞞”,齊源淡淡說道:“本官若沒有證據,如何會輕易發問?”
見金成還在猶豫,齊源索性開門見山:“金讚成,蘇大人的告誡猶在耳邊,難道你不替朝鮮考慮?”
“擅殺天朝駐使,等同於叛亂,難道你不知道嗎!”
“還是說”,齊源眼神逐漸冰冷:“爾非要等大明派來大軍駐查,才肯一吐真相?”
聞言,金成再也站不穩,隻覺得兩腿一軟,頹然坐倒在地,麵露苦澀。
“此事...與英國人有關。”
“詳細道來。”
“是,上差。”
被人扶著在椅子上重新坐好,金成才緩緩道出王稟義被殺真相。
說來,這一切都是李芳遠的鍋,和大明也有關係。
安氏叛亂以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攻取李朝大片領土。
更是生生將李芳遠打到遷都。
其實以安氏的兵力,很快就可以繼續追擊,甚至將李朝一舉覆滅。
可就在這個時候,英國佬忽然跳出來喊停,按住了蠢蠢欲動的安氏。
在英國人的布局中,其實並不希望安氏覆滅李朝。
因為一家獨大的安氏,將來很難管理,隻有繼續內亂,才符合他們的利益。
所以他們派出使者來找李芳遠談判,希望對方臣服,並許諾會對他們支援同樣的武器。
但李芳遠卻深知自己和安氏叛臣不一樣。
安氏造反,那是亂臣賊子,說破大天大明也不會認可他,甚至會發兵平叛。
但他李朝可不一樣,那是有大明朝廷國書金冊封詔的!
一旦自己向英國人低了頭,就會自動變成大明討伐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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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不止在大明的好處弄不到,將來萬一英國佬敗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卻要留下來承受大明的怒火。
可安氏的大兵都頂到家門口了,又令他不得不小心應對。
最後的決定,就是繼續虛與委蛇,堅持做好牆頭草的工作。
主打一個方針——兩手抓,兩頭都服軟...
但時間長了,和英國人頻頻接觸,又怎麼可能不被察覺?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就是王稟義。
他的職責除了監視廢帝之後,還要監察朝鮮王廷,主要就是盯著李芳遠。
也不知他從哪裡得到消息,發現李芳遠和英國人勾勾搭搭,王稟義決定立即上報朝廷。
隻可惜,他身邊伺候的奴婢早被柳廷顯買通。
得知消息的柳廷顯,一邊封鎖消息,阻斷通訊。
一邊又立即命柳梟去賄賂王稟義,無論對方開出什麼條件,隻要他答應閉嘴。
隻可惜,無論柳梟開出什麼條件,金錢厚利,美女姬妾,王稟義絲毫不為所動。
柳梟無奈,但一時間也不敢對他下手,還在猶豫要不要滅口。
可大明使者來的太快了。
就在柳梟剛剛狠下心,要對他下殺手之時,齊源就直奔歸德侯府而去。
尤其去的還是後門,柳梟再傻也知道不是去找陳理的。
索性一狠心,必須要趕在齊源到達之前,找人殺了王稟義滅口。
其實柳廷顯有些冤枉柳梟。
他不是沒想過製造意外這些手段殺人,隻是王稟義很小心,發現消息遞不出去後,就知道自己有危險。
索性足不出戶,就住在府裡不出去,根本不給柳梟機會。
柳梟無奈之下,再次買通歸德府的下人,在王稟義的臥房埋下炸藥,將他送上了天。
做完這些事後的下人,當場就被柳梟滅了口。
聽到這裡,齊源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旋即他反應過來一件事:“你是說,英國派來了使者,現在就在朝鮮?”
“是”,金成點點頭:“他們就住在平壤城外,不過他們信不過我們,所以隻住軍營。”
“好好好”,齊源麵露獰笑:“好一個朝鮮王,好一個李芳遠,挺會玩啊?”
“他就不怕玩火自焚嗎!”
金成剛要說話,門外忽有羽林衛來報。
他看了一眼金成,才走到齊源身邊小聲說道:“歸德府來人了,說有要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