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如此討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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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寧大大方方的任由人打量。

過了好一會兒,見人仍舊是沒有收斂,她偏過頭去,笑盈盈的和人目光對視:“大人一直瞅著我作甚?”

她煞有其事般摸了摸自己的臉:“莫非是我臉上長出花兒來了?”

“確實是長出花來了。”

王尚哼笑了聲:“舌燦蓮花!”

“大人這話說的,我很是不能理解。”

薑安寧目光直視著人,頗有幾分追根問底的氣勢:“什麼叫舌燦蓮花?”

“南北朝時有一位高僧佛圖澄,得當時的一位國主召見,想要試試他的道行究竟如何。”

“佛圖澄便取來缽盂,將其盛滿了水,燒香持咒。”

“不曾想,那盛滿了水的缽盂中,竟然生出朵朵青蓮,光色曜日!”

“後來人便以此為典,稱為舌燦蓮花,用來代指人口齒伶俐、能言善道。”

薑安寧笑笑:“隻是這個詞,原本是褒獎人,口才好,巧言善辯、妙語連珠。”

“可從大人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就有一股子嘲諷之味呢?”

“大人是想說我巧舌如簧,善於狡辯嗎?”

王尚:……

他嘴角微抽,略有尷尬。

“我可什麼都沒說。”

“都是你自己憑空臆想的。”

他嗬嗬笑了幾聲:“不過就算我有這個意思,應該也不算為過吧。”

“薑小娘子字字珠璣,能說會道的,怎麼能不算是巧舌如簧呢?”

“說是善於狡辯,應該也沒錯吧。”

“畢竟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就小嘴叭叭個不停的,回敬了我十句不止……”

薑安寧微微一笑:“那我就謝謝大人的誇獎了。”

王尚:……

他深吸了一口氣,暗中腹誹:小丫頭臉皮可真夠厚的。

“走吧!”

王尚不欲在與人爭辯口齒伶俐這個問題,轉移話題,催促人趕緊動身。

“不是說家中出了事情嗎?”

“再耽擱下去,隻怕人早就跑光了。”

薑安寧也沒有揪著人不放,略略笑笑,就此揭過。

隻是在乘馬車時,看了眼要跟著上來的王尚,不軟不硬的醜拒了:“大人,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大人,乘坐自己的馬車吧。”

王尚瞪了瞪眼睛,下意識質問:“我哪裡有馬車可乘?”

“那大人騎馬也成的。”

薑安寧無辜的眨了眨眼,語氣真摯無比的建議。

王尚:……

他要是有馬可騎,還會過來跟她擠這麼一輛寒酸的小破馬車?

江安縣這麼個清湯寡水又窮鄉僻壤的小衙門,哪有馬跟馬車這種配置給他用?

縣衙裡的衙門,出外勤基本都是靠雙腿雙腳的好嗎!

好一點兒,也就是搭個順路的牛車、驢車過去。

若是平常,他自然也不會缺了一匹馬或者一輛馬車。

可他此時是衙門裡捕頭的身份,自然要跟其他捕快們一視同仁才行。

可薑安寧態度很是強硬:不好意思,醜拒了哈~

王尚恨恨地咬牙,偏偏又無可奈何。

隻能用力的一甩車簾子泄憤,從馬車上下來,目送著人的背影遠去,留給站在原地的他一嘴沙土和一泡新鮮熱乎的馬糞。

“薑安寧的馬,在城中隨地亂拉,給我罰她一百錢!”

“還是在衙門口這樣神聖莊嚴的地方,罪加一等!”

“給我罰她兩百錢!”

王尚看著那泡新鮮熱乎的馬糞,氣的臉都黑了。

其他人紛紛避開了他的視線,生怕會觸了黴頭。

薑安寧等人先走一步,比王尚等人,要早到了些。

好巧不巧的,就聽見了薑族長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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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憑無據,那這房屋田地就屬於我們薑家村的,是我們薑家村所有人的共同財產。”

“你們這些人在我們薑家村的土地上,所賺到的所有錢,都應該上交給我們。”

“先前是我們薑家村的人大度,又念在你們跟薑安寧有些關係,我們這才給了些許薄麵,縱容你們在這裡占著我們的房屋田地,大張旗鼓的做生意賺錢。”

“是你們這些人不通人情世故,竟然也真的能心安理得,毫無表示的白白用了我們薑家村人的房屋田地,用了這麼長的時間。”

“如今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會找上門來。”

“畢竟我們不是沒有給過你們機會!”

“足足半年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過什麼吧?”

“也沒有上門來阻攔過你們吧。”

“是你們這些人不知好歹!!白白占著彆人家的東西,用著彆人家的房屋土地,而絲毫不知道表示表示謝意。”

“那也就莫要怪我們翻臉無情了。”

待到段青山駕著馬車在趙家的院子外麵停穩,薑安寧從車上下來時,還能夠聽到薑族長慷慨激昂、翻來覆去的就說那麼幾句話“趙家的房屋田地是共同屬於我們薑家村人的”、“你說是薑安寧的,那你讓薑安寧出來拿出證據呀”、“空口白牙、無憑無據,那我說是我的,這就是我的”……

薑安寧略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很是不能夠理解,薑族長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

莫不是從羊水裡鑽出來的時候,腦殼子沒縫好,讓小腦瓜仁兒從腦殼兒裡漏出去了?

腦殼子太空空蕩蕩,讓底下那兩顆褶皮蛋給趁機占領高地了?

不然……怎麼就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這般無腦的話來?

就在薑族長還在叫囂著“你們拿出證據來再說話”的時候,薑安寧走進院子裡,冷不丁兒的開口。

“薑族長想要什麼證據?”

原本還一片喧嘩、吵嚷不斷的院子,瞬間落針可聞的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轉過頭,看著猶如天降的薑安寧。

不少人都心虛了起來,低著頭仿佛在地上尋找著什麼東西,絲毫不敢與人對視。

“怎麼都不說話了?”

“剛剛不是還說的很大聲嗎?”

薑安寧笑了笑,走上前去,先瞧了眼蔡鏢頭的強勢,確定並無大礙,才轉過頭,正對著薑族長等人,擲地有聲:“如今我也在這兒了,不妨當麵把話說清楚。”

她再次問道:“薑族長想要什麼證據?”

薑族長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良久才緩過神來,按下心底的慌亂,強撐著讓自己看上去底氣十足:“自然是趙家這房屋與地皮的房契地契!”

他連著深吸了幾口氣,才穩住聲音問:“安寧丫頭,自古以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你想來是聽過這話的吧?”

薑安寧點頭,輕嗯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然後……”薑族長莫名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就像是一座大山,忽然間壓在了他的背上,沉重的他有些喘不過來氣,心底更是越來越發虛。

他吞咽了幾下口水,勉強撐住,讓自己鎮定下來。

“然後…你你在咱們村兒生活的時間也不短了,想來應該也知道咱們村兒的規矩。”

“打從我太太太太太爺爺那輩兒起,這村子裡頭絕了戶的人家,又或者是被驅逐出宗族、驅逐出村的人家,所遺留下來的房屋、田地等,一切看得見、帶不走的財產,儘數歸由村裡所有。”

“地裡有糧食的,待到秋收時,統一的收上來,統一的稱重、交稅,餘下的,均分給村裡人。”

“房屋,能夠拆掉折現的,便拆掉折現,如果折現的金額小,便用來維護修繕村祠堂,若是金額大,也是如剩下的糧食一般,由村裡人均分。”

“也就是,在這些無主房屋、田地上,所產生的一切收益,都應該劃歸給薑家村所有人平分使用。”

薑族長說完,薑安寧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

“是有這麼回事兒。”

她毫不留情的再次揭下一層村裡人臉上的遮羞布:“畢竟,老祖兒她膝下無兒無女,你們都惦記著、盼著她早點仙逝,好像屎殼郎見到粑粑蛋那般,撲上去瓜分她的財產、房屋、田地。”

“連她家裡頭那幾棵果樹的歸屬,你們應該也已經,早早就分配好了吧。”

眾人被她這話臊的一陣臉紅。

尤其薑族長,臉色變化的最為精彩。

青一陣白一陣,直至漆黑如墨。

“安寧丫頭!”

他怒斥了一聲:“你不要扯那些無關緊要的話!我現在沒有在跟你說旁的事情,你不要東扯西扯,轉移話題。”

薑族長怒不可遏的冷哼了聲:“既然你也承認了村裡頭的這條規矩,那麼事情便也好辦了。”

“如今,趙家人行不良之事兒,未免他們的所作所為,敗壞我薑家村的名聲,在之前,我們就已經決定將趙家人逐出薑家村。”

“對這件事情,安寧丫頭你當初也是沒話說的。”

薑族長哼了哼,不知緣由的,突然多了幾分底氣:“那麼按照本村兒的規矩,趙家的房屋、田地,就該歸屬於薑家村所有人共有。”

“同樣的道理,在趙家這塊兒地上,所產生的一切收益,也都應該歸薑家村所有人。”

“這些收益,理應經由本人做主後,平均分配給所有人。”

薑安寧實在是沒忍住,捂著嘴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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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麼!”

薑族長被這笑聲,氣的惱羞成怒。

“我笑有些人臉大不害臊。”

薑安寧毫不客氣的懟了過去:“一把年紀了,本事沒多少,口氣倒是挺大,也不知道浪費空氣、浪費土地的活了這麼些年,是不是從來沒有漱過口?”

她很是誇張的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風:“味兒真是太衝了。”

“你!”

薑族長怒指著薑安寧,氣的一張老臉,黑紅黑紅的。

“我什麼?”

薑安寧輕蔑的睨了他一眼:“我真的是很懷疑,你究竟每天在拿什麼東西當腦子用。”

“怎麼就能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呢?”

“平常是吃核桃補腦的時候,犯蠢把腦袋當成核桃,放在門框上夾嗎?”

“寡廉鮮恥、狗彘不若,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你是要活不起了嗎?四處討飯?”

“哦,不對……說你討飯,都是在埋汰討飯的了。”

“人家討飯的,好歹還會說幾句吉祥話,乞求人家賞口飯吃。”

“你不一樣!”

“你是把向人討飯當成給對方的恩賜啊!誰要給了一口飯吃,那不是你該謝謝彆人,那是彆人得謝謝你給這個機會,允準他施舍給你一口飯吃。”

“討飯的,那是跪著乞討,說求您賞口飯吃。”

“你這是站著,讓施舍給你飯吃的人跪下,求你允許他施舍給你飯吃,再對你感恩戴德、三拜九叩的,謝謝你給他施舍給你飯吃的機會。”

“你是個人才啊!”

“討飯的哪能和你比?那不是侮辱了討飯的嗎?”

薑族長被罵的麵紅耳赤、怒不可遏。

“你、你、你!”

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隨時會死過去。

“我什麼?”

“我說的太有道理了?反駁不出來了?”

“反駁不出來,那就對了!”

薑安寧雙手環抱著,目光冷冷看著人:“誰讓我說的就是事實呢。”

“你、你、你……”薑族長氣的渾身直哆嗦,手指顫顫悠悠的指著人,吭哧癟肚的憋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順過氣兒來,怒聲道:“你放屁!”

“我又不是你這種隨地噴糞的貨,你可彆在這兒睜眼說瞎話,憑白無故汙蔑我。”

薑安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薑族長險些被氣的抽抽過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和過來,怒道:“我可是你的長輩!”

“就算不是親的、就算咱們沒有血緣關係,憑我的年紀,那也是你的長輩!”

“你、你……你居然敢這樣跟長輩說話,你還懂不懂得一點兒尊老愛幼?”

薑族長氣的直哼哼:“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我、我要到衙門去告你!”

“告你個不孝之罪,告你不尊老!!”

“我要讓全江安縣的百姓都知道,你薑安寧究竟是個怎樣不知禮數、不尊老的忤逆不孝之人!”

薑族長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連報官,請縣令做主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

莫說是薑安寧,就是跟他一同前來,聲討桑家兩兄弟的那些村民,都有些傻眼了。

有人湊到薑族長的跟前,小聲嘀咕提醒了句:“族長?這事兒,咱們好像沒有多占理吧?”

“真要是報了官,吃虧的,好像是咱們吧?”

薑族長哪裡聽得了這樣的話,怒不可遏的將滿心怒火,儘數發泄在了出聲勸他的年輕小子身上:“你懂個六啊!個完蛋操的玩意兒!沒出息!長他人誌氣,我叫你長他人誌氣!”

他火氣上頭,狠狠的將人踹翻在地後,又朝著人的心窩蹬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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