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簡直荒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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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寧沒有想到,薑族長竟然會一言不合的,就對旁人遷怒起來。

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們的“自己人”。

她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忙厲聲大喝:“你做什麼!你這樣會踢死他的!”

薑安寧上前,強勢的將人拉扯開。

薑族長猶不死心的想要再衝過去踹剛剛那人。

哪怕,那個年輕的小子,如今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口吐白沫。

薑族長卻也還是視若無睹的,想要繼續淩虐此人來尋找快感。

村裡的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都不服他的管教。

經常鬨的他下不來台,很是沒有麵子。

尤其以薑安寧最甚,行為最惡劣!

薑族長滿心怨氣,惡狠狠的瞪了攔著他的薑安寧一眼。

都是這個死丫頭惹出來的禍事兒!

要不是因為有這死丫頭帶頭不服管教,不聽命令,村裡的這些人怎麼敢如此待他?

薑族長越想越氣,偏偏薑安寧力氣大的很,他想要掙脫開人的鉗製,反而被鎮壓的難以動彈。

心裡怨恨更甚。

蔡鏢頭等人瞧見那口吐白沫的小子,正要上前去扶人起來,薑安寧厲聲道:“不要動他!”

她瞧著人烏青泛紫的臉,沒有絲毫血色的唇,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人……怕是已經不行了。

“大夫呢?呂大夫不是過來了嗎?快去請大夫過來!!”

眼見著眾人還在愣神中,薑安寧急的大吼:“快啊!都愣著做什麼!!”

“其他人,都分散開!”

“全部都讓開,不要擠的空氣都不流通了,等下病人喘不過氣來了。”

“散開,散開,快點散開!”

眾人這才終於回過神來,不管是蔡鏢頭他們,還是上門找事兒的村民,都紛紛的讓開位置。

幫忙找大夫的找大夫,幫不上忙的就遠遠的避開。

年輕小子的爹娘,似乎是終於從兒子躺倒在地上了無生息中回過神來,哭嚎著想要撲上去。

“攔住他們!”

“病人現在的狀況不明,不要讓他們上前,以免對病人造成二次的傷害!”

立馬就有挨著老兩口的人,伸出手去,死勁兒的攔住了二人。

他們此時都像是沒有了任何自己思想的木偶,所有的行動,完完全全是在受薑安寧聲音的支配。

“兒啊!”

年輕小子的娘哀嚎著想要衝上前。

眾人都有些不忍,他們這會兒,多多少少也已經看出來了,那小鬆子恐怕是不行了。

隻是卻也不敢鬆手。

在大夫沒有對人宣告死亡之前,每個人都不願意去想那最壞的結果。

他們希望會有奇跡發生。

希望剛剛的判斷,隻不過是他們往了壞處想,人還沒事兒……

老大夫原本正在隔壁薑安寧家裡,處理那幾個燒傷比較嚴重之人的傷口。

這會兒被人急匆匆的拉過來,還有些怨氣。

還沒來得及質問,就看見了地上躺著的那個人。

他頓時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二話不說的上前,給人搭脈。

薑安寧語速快且清晰的,將剛剛發生的事兒,與老大夫說了一遍。

見老大夫緊擰著的眉頭鬆散開,不發一言。

薑安寧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卻仍就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還有救嗎?”

老大夫搖了搖頭。

“死者氣息已絕,便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兒啊”的哀嚎聲,薑小鬆的娘劉春香便衝破了人群的阻攔,撲到人跟前,用力的拍打著人的身體:“兒啊!你醒醒啊!你起來看看娘啊!”

接著,薑小鬆的爹薑大樹也從人群中掙脫出來,紅著眼睛,跌坐在人的旁邊,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薑安寧心裡頭也有些不是滋味和唏噓。

她正想著說一句“節哀順變”,薑大樹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揮舞著拳頭,朝她打了過來。

“都是你這個不安分的賤婦!害得我兒子沒了命!”

薑安寧擰起眉頭,眼神瞬間淩厲。

她本能退後了幾步,避開薑大樹打過來的拳頭,又感受到薑族長還在自己手中,便順勢將人給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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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族長猝不及防的砸在了薑大樹身上。

兩個人一同摔在地上。

一個仰麵王八似的四腳朝天,一個狗啃泥的撲了出去。

薑安寧冷眼看著兩人,心裡已經沒有剛剛升起的那些許零碎的同情。

原本,她還想著,或許可以看在與薑小鬆一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份上,多給人些帛金。

到底是個壯勞力,一個家庭最重要的經濟來源,更何況人死如燈滅。

既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又是同村的鄰裡鄰居,倒不如一笑泯恩仇,讓人有機會得以厚葬。

可如今,她是一丁點兒也不想了。

她現在隻痛恨自己剛剛那些聖人菩薩似的無用同情心!

“大樹叔,話可不要亂說!”

“這麼多人親眼所見,你兒子薑小鬆,是被咱們的薑族長,給活活踢死的。”

“與我有什麼乾係?”

“我理解你痛抱西河,許是萬念俱灰,心如刀割,一時有些神誌不清。”

“可這也不是你胡言亂語汙蔑無關之人的理由!”

“你若真是想給你兒子報仇,討回公道,索要賠償,也該去找真正的凶手才是。”

薑安寧怒斥:“衝著我發什麼瘋?”

“難道是我殺的你兒子嗎?”

薑大樹跟薑族長兩人,好不容易從難舍難分中分離開,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蔡鏢頭等人,也是一瞬間,圍護在薑安寧四周,防止有人借此生事。

“就是你這賤婦惹的禍!”

“如果我兒子不是為了替你說話,又怎麼會惹怒族長,被活活踢死在這兒!”

薑大樹猩紅著雙眼:“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麵對蔡鏢頭等人的虎視眈眈,多少有些心虛發怵。

卻又氣不過,懊惱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想動手,不敢動手,隻能委屈著自己動口:“我兒子活生生一個人,因為你丟了性命,於情於理,你都應該賠償。”

薑大樹深吸了一口氣:“隻要你給我一千兩銀子,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

“否則……”

他咬牙憤恨道:“我必然將你告至官府!讓你這個殺人凶手,一命抵一命!”

薑安寧冷笑了聲,正要說什麼,姍姍來遲的王尚,跟一眾衙門捕快,剛好聽見薑大樹的這句控訴。

“誰要告官啊?”

王尚推開零碎掛在門框上的木門,慢悠悠的踏著四方步,走進來,掃了眼現場,一眼就看出地上躺著的薑小鬆,已經沒了氣息。

“呦!鬨出人命了這是!”

他看了薑安寧一眼,似是再說:看吧,讓你不帶著我一起坐馬車,現在無處申冤了吧?我可不會向著你說話!

薑安寧白了眼這個記仇又小氣的假麵男人,沒有急著說話。

“什麼情況啊?”

“有沒有人出來,跟本捕頭,說說清楚。”

王尚從後麵一個小捕快的手裡,拿過來鎖鏈鐐銬,掂量著重量,環視了一圈眾人:“也好讓咱爺們兒知道,這究竟該鎖了誰回衙門去啊!”

薑族長眼珠子一轉,看了眼旁邊仍猩紅著眼睛的薑大樹,舉起手來,大聲道:“我!官爺,我是薑家村的族長,我來說!”

“事情是這樣的……”

他笑得諂媚討好,點頭哈腰的想要湊到人跟前,為自己拉幫偏架,被王尚嫌惡的瞪了一眼,扭頭走到離他更遠,卻離薑安寧近了不少的位置。

“薑小娘子?”

王尚無視了薑族長的尷尬,含笑做請示狀兒。

若不是這張假臉實在是有礙發揮,他怕是已經如薑族長一般,對人諂媚討好上了。

薑安寧略顯嫌棄的,與人拉開了幾分距離。

“事情是這樣的……”

薑安寧把她來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做了一個簡要的總結,一五一十的與人說了。

“……薑族長帶著人,以要搶奪回村中財產的名義,對我名下的房產田地,進行縱火、損毀,又帶著人打傷了我家護院若乾人,後又因與我發生爭執,被我斥責不要臉,而惱羞成怒,對隨其一同前來的同村後生薑小鬆進行毆打,致使人當場死亡。”

薑安寧看了眼仍舊憤恨不平,猩紅著眼睛瞪她,仿佛這樣就能將她千刀萬剮以泄憤似的薑大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語氣平靜:“薑小鬆的父親薑大樹,無視薑族長的殺人事實,眾目睽睽之下,向我敲詐勒索。”

王尚聽著人的簡述,目露讚賞的點了點頭。

思路清晰,簡明扼要。

不錯,不錯,很不錯。

他莫名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孩子長大了啊!

能頂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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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是那個滿眼怯怯,拽著他衣角,問他“哥哥,你是來殺我的嗎?我是不是也一定要死”的天真小傻姑娘了。

王尚莫名就有些老懷欣慰。

“既然是這樣……”

他正要讓人,把薑族長等帶頭鬨事兒的人給抓起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官爺!不是她說的這樣,冤枉啊!我們天大的冤枉啊!”

薑族長沒想到,這穿著衙門官差衣服的人,竟然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隻相信薑安寧這個死丫頭的的一麵之詞。

他惡狠狠的剜了人一眼,尤其憎惡薑安寧那張無辜純良,又白淨好看的臉。

這妖女,真是個會勾人的狐狸精!

勾的所有人都在向著她說話!

他不停地給其他人使眼色,想要讓人跟著他一起喊冤。

眾人不理解他的眼神暗示,隻覺得薑安寧這話說的沒什麼毛病,沒偏沒向的。

唯一不實的,就是薑族長帶頭,霸占她的房屋……

有人便出聲糾正她:“我們可沒有去你家!”

“你家不給旁邊呢嗎?姆們來的這是從前老趙家的地方。”

“那老趙家的人犯了事兒進去,他們家的房子,田地,就理所應當的該充公啊。”

“這可不是你們家的地方。”

“這是咱們村所有人的地方!”

“怎麼能說是強占了你的?縱火損毀了你的?”

有了第一個發聲的,就接著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是啊,安寧丫頭,你說的其他那些話,咱們都不辯駁,咱們都認可你說的是事實,沒偏沒向的,沒有冤枉了誰。”

“可你也不能,平白無故往咱們這些人身上潑臟水呀!”

“這房子這田地可不是你的。”

“那是姆們大家夥共有的。”

“可算不上誰占了誰的,誰壞了誰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基本上都是在糾正,薑安寧剛剛所述的話中,關於趙家留下的房屋、田地的歸屬。

王尚正要為人說話。

薑安寧拿出當初宋玉寶幫著辦下來的房契與地契,展開了給人看。

“眾所周知,當初,我與趙家打官司,根據當時的證據,以及趙家人的伏罪記錄,佐以趙海的酒肉朋友王勝,所提供的賬本證據,經由縣令大人核查並公示給江安縣的百姓,明確了判定了,趙家的房屋、田地,都是由我出資所購買置辦的。”

“如今我與趙家解除了婚事,於情於理,這些當初由我花錢所購買置辦的房產田地,都應該返還與我。”

“另外還有趙家所欠我的銀錢,也由於對方無力償還,所以被官府強製,以其名下所有的一切房屋田地,來折現補償。”

“就這樣,趙家榮就還欠著我不少的錢。”

薑安寧掃視了一圈眾人:“你們說,這房屋田地不是我的,而是你們的?”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吱聲。

“那是不是,趙家欠我的錢,你們也要替著還上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也不介意,把這破房子破地給你們。”

薑安寧手中的房契地契,刺痛了薑族長的眼睛。

他滿是震驚與不敢相信:“你怎麼會有房契和地契?”

趙家怎麼會甘心情願的,把房子都賠給了薑安寧的?

更何況,薑安寧都是要嫁進趙家的媳婦兒了,就算最後因為一些小事情,沒有嫁成,那也斷沒有,把已經給出去的東西,再重新要回去的道理!

薑安寧笑了一下,哪怕薑族長沒有說,她也猜到了人腦子裡,肯定又冒出了愚蠢又愚昧的想法。

“我為什麼不能有房契和地契?”她笑著反問。

薑族長大怒:“你憑什麼拿人老趙家的房契、地契!”

縣令怕不是老糊塗了!

“就算這房屋田地,都是你出錢購買的,那也是你贈予給老趙家的!給出去的東西,哪還有往回要的?”

“笑話!”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薑族長覺得薑安寧他們簡直就是荒謬!

不守規矩。

不,是完全的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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