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線纜規劃,可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直接亂拉亂接,肯定是不行的。
這些年來,長安城的迅猛發展,讓大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任何新生的事物,在長安,都必將在短短幾年時間裡普及。
就如同現在,假設隻簡單的架設一些小電線杆,給幾家工廠用。
倘若未來沿線的居民都要用電了,怎麼辦?到時候,海量的電線攪在一起,就算是資深電工都不敢去碰線,每一次出現亂接電線需要修理,都直接隨機帶走一位幸運電工?
那肯定是不行的。
現在的電燈隻能點五百個小時,萬一明天電燈能點一千五,甚至五千個小時呢?
那哪家哪戶不用電?
誰晚上無聊躺在床上,誰就知道光的作用。
這幾年煤油普及的速度快到嚇人,整個長安,晚上就沒有入夜就睡覺的,要麼是蠟燭,要麼是煤油燈,而且還有人家使用比較進階的,高科技的,亮度超高的氣化油燈。
如果電燈能使用了,必然是千家萬戶都要用的。
所以,要建立第一個民用發電廠,並且架設線路,一直到股票交易中心,那就不是開玩笑的,肯定是要搞成規模的。
而研究院除了電能研究之外的研究員,聽說之後,也是激動了起來。
反正那邊設計建設電廠和線路需要幾個月時間。
自己的技術,為什麼不到時候展現一下?
反正有幾個月準備時間,到時候附帶著展覽一下如何?
這段時間,這電能展示會,這場劉徹欽點的晚宴,就逐漸被加入的項目填充成了大漢博覽會。
現在設計的流程是,從中午開始展覽,整個場地放置各種厲害的發明。
而在晚上入夜時,點亮電燈,開始夜宴。
為此,不隻是研究院,還有長安的各個私人研究所,個個衙門、貴族、富商讚助的研究所,全部都動了起來,大量的東西選送。
這件事情,霍海安排給了黃霸。
黃霸接手這件事情,當然意味著……六年義務製教育的討論已經進入了尾聲。
黃霸在報紙上,在議院,在朝堂,舌戰群儒。
就如同當年的霍海一樣。
壓的幾乎所有有異議的人,都抬不起頭。
當然,霍海不是要把反對者一直壓死。
而是雙方都在拉鋸,在拉鋸中,一條一條的達成共識。
最終,共識也基本達成了。
大漢拿到了一條前世全球其他國家都沒有搞到過的特權。
那就是,任何高科技,有專利,商用必須申請專利擁有者授權。
如果不授權,禁止使用。
但!
大漢的官方機構和學校,可以對專利進行研究,進行教學。
目前,專利法的迭代已經成了一種常態,比如有人發明了可以點亮五百小時的電燈,如果電燈結構產生了百分之十以上的變化,那就是全新的技術。
如果外觀發生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變化,那就是全新的外觀技術。
如果是核心功能有了百分之五以上的變化,那就是全新的核心技術。
所以,如果大漢官方機構拿到了專利研究權,就意味著,大漢官方隻要想,就可以把任何私人的技術轉化成自己的技術。
當然了,需要組織人馬投入研究。
這一點是博弈的結果。
霍海要避免有私人手握重量級專利,然後反過來鉗製朝廷。
當然,霍海也要避免,有官員看上私人專利,隨便奪取。
現在這個模式下,就算有人想要,那也要真槍實彈的找人研究。
這個專利鑒定有嚴格鑒定,也有嚴格規定和分類。
就算出現了少量的以權謀私的現象,也不會大規模發生。
可能部分腦子不清醒的商人,覺得這種模式他們會吃虧,卻不知道,霍海都把他們保護的護送到姥姥家了。
再說回來,任何一個技術,在一個更新迭代周期內,足夠用來賺大錢了。
如果是特殊情況,比如這個技術一直在迭代,但因為工藝或者材料的問題,不能大規模生產,那這種情況發明人自然知道隻迭代而不申請專利,或者拿過時設計去占坑。
這樣的情況畢竟是少數,霍海隻能考慮到平衡大部分情況。
討論如火如荼,大家也很懵逼。
一個六年製義務教育,怎麼最後討論到了專利法上麵了。
但沒辦法,新時代就是這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最終,劉徹讓黃霸和霍光聯合起草新的六年製義務教育法案。
其中,規定大漢元狩五年之前的十三州,全部采用六年製義務教育法案。所有孩子必須讀六年書。
如果家長拒不執行,那任何朝、政、市、工單位不得聘用這違法的家長。
而元封三年之前劃入大漢十三州的,全部采用至少是四年製義務教育。
處罰條件如上的同時,還添加了一條,如果拒不執行,那各地地管組織,不得租便宜地給違規人使用,並且要對其征收農業稅。
要知道,到現在為止,劉徹正在和霍海商量,把農業稅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增加朝糧繳納。
這個糧食,是必須要留一手的,為的是避免出現有些地方發生大災害時,而朝廷手裡沒糧救災導致糧價暴漲的情況。
隻要朝廷手裡有糧,糧價就比較容易控製,用不著每次一遇到事情就動刀子動槍。
刀子和槍動多了,感受到威脅的奸商,隻會隱藏的更深,叛逆的更厲害。
在這個區域內的人,基本上是比較窮的,主要集中在原本滇國和百越幾國加上衛滿朝鮮和三韓區域的人口。
他們如果不送孩子去讀書,就拿不到霍海和劉徹的便宜地種,也必須繳納彆人不用繳納的高額農業稅。
而其他人隻需要給百分之幾的糧食產量的租金,加百分之一二的朝糧。
隻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這兩個檔位的六年和四年之間,差距其實就是中學的差距。
實際上這個六年製義務教育的教育水平,是等於前世的初高中也讀完的水平,隻是廣度一樣大,但深度沒那麼深,知識豐富程度籌不夠九年十二年,所以才是六年。
而基礎的四年,就等於前世的六年小學。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中央之國地理範圍內,但並不在十三州範圍內的區域。
這些區域,主要是西域,漠南漠北,青藏高原。
這些地方,住在有些地方,要送孩子去上學,有困難。
所以,這些地方推行四年義務教育,但並沒有處罰,並不強製,隻是各郡縣要加大在教育方麵的投入,儘量規勸所有小孩入學。
如果不入學,不允許入漢籍。
這看似比其他兩個地方的處罰輕得多,看似不痛不癢。
實則,最為嚴厲。
因為如果不加入漢籍,那就不能有漢姓,那出門就是低人一頭。
沒有漢籍,就沒法去務工。
這些地方幾乎沒法種田種糧,必須要打工才能活人,如果不打工,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但這一條通過,是最簡單,就連霍光帶領的群體,都沒有在這一條浪費任何口水。
很簡單的道理。
沒有接受過義務製教育,就等於沒接受過大漢愛國教育。
沒接受過大漢愛國教育,又是新加入大漢的領土上的人,你憑什麼說自己是漢人?
不是漢人,就不允許入漢籍。這不是很符合邏輯麼?
所以,實際上,籠統的六年製義務教育,在具體執行上,分成了三個檔次。
也比較符合各地的實際情況。
在整個長江以南,目前人口稀少,如果所有人都必須讀書到十六歲才能慢慢開始找工作,那實在是有點和現在的生活脫節太巨大了。
因為這個區域目前這個階段,十二歲幾乎就都結婚了,十三四歲孩子都抱在手裡了。
十六歲才開始學習工作,十七八歲都學不出徒,怎麼生活?
而且這個區域瘴氣各方麵厲害,人均預期壽命比北方差很多,在醫療衛生提起來之前,本來就能活三四十,結果半輩子都在讀書,那肯定是不合適的。
減少兩年也對。
還有百越這邊本來就工匠氣濃鬱,很多人家裡有家傳手藝,入學是幫他們把自己的收益繼承的更好,而不是把現在的家業給放棄了。
舉個例子,如果不認識字的鐵匠,是打不了武器的,隻能打農具,因為他每次打出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就算感覺再厲害的大師,出品也不穩定。
而認字的鐵匠,懂那些科學道理後,就算是再菜,就算是敏感度和細節不如那個大師,頂峰作品不如大師,但至少每一爐出來都能保證是次頂級作品。
這樣兩個人,到底誰混得好?
誰對大漢更有益?
更不用說大師本來就是萬裡挑一,而認字的鐵匠,隨便批量化生產。
鐵匠是這樣,船工,陶瓷手藝人,這些都是一回事。
整個長江沿岸急需大發展,所以義務教育才需要輻射這一區域,但因地製宜,所以才是四年。
至於長江沿岸的非故百越國人,那些老揚州人,那可就必須六年義務教育了。
多學兩年,才能保證本地的人能儘量在社會地位上占據主流,不被擠走。
在滇國,那邊情況也一樣,滇人現在大量聚集在成都通往天竺的新公路上,這條路也被命名為茶馬道。
這條茶馬道上,需要太多人力了,讀六年不現實。
黃霸接了這個活兒後,並沒有再鋒芒畢露的再繼續去搶奪主動權,而是主動把起草法案的主筆讓給了霍光。
第一是霍光在朝堂地位比黃霸高。
第二是霍光在議會地位比黃霸高。
第三是霍光是霍海的弟弟。
第四,黃霸很清楚,自己跳出去和霍光鬥,自己根本不是霍光一合之敵,人家霍光翻手就能用點小手段把自己這種小人物給鬥死。自己之所以一直占據上風,是因為自己背靠霍海。
現在是出成果的時候了,自己已經撿大便宜贏了,沒必要再吃乾抹淨了。
霍光也不客氣,雙方很有默契的開始撰寫法案。
說實話,鬥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黃霸,還能在有目的性放水的霍光那兒撿到便宜。
論寫文書,整個大司農府衙那些人合起來,都不是霍光的一合之敵。
黃霸看霍光寫法案,都感覺自己在看的不是法案,而是藝術。
各種事情,本來是有目的有原因有需要達成的結果的。
霍光總是能把不是那麼適合寫出來的目的和需要達成的結果給隱藏掉,然後寫上正大光明的理由和原因。
或是通過描述,把同一件事情,不好的事情,寫的非常好。
比如,朝廷希望揚州本地人能比現在搬過去的東甌人多讀兩年書,達到本地人占據統治地位,能多生點孩子,平衡人口比例。
霍光就把這條寫成了,希望地方上能夠保護東歐人豐富的物質文化遺產和古老的工藝技術,鼓勵當地人在讀書的同時也能繼承這些技術,所以允許其少讀兩年書。
黃霸不由得感歎,這些詞兒都是誰發明的你說。
怎麼這麼牛批。
霍光的優點就是,什麼東西到了他耳朵裡,他就能變成自己的。
這些都是霍海說過的,但霍海不一定會在這個地方用出來,但霍光總是能把適合的東西安排在適合的地方。
法案越是推進,黃霸就越是知道,自己跟霍光鬥,就跟蚍蜉撼樹一樣。
自己看樹在動,還以為是自己的威勢,就算是風吹,自己好歹有點用。
但實際上,就是純風吹,自己就是個多餘的。
自己之所以那麼看重自己,覺得自己有功,是因為自己的視角太小了,才看得見自己這個蚍蜉。
在霍光這樣的人物眼中,壓根看不見任何蚍蜉,霍光甚至在尋找風,和風一起搖擺,一起律動,一起適應,在這天地間日子還長著呢。
這邊的文書製定。
那邊,北方的終局之戰也要來臨了。
十六年前,一名青年一舉攻破龍城,成為整個曆史上第三名將的成就。
卻因為自己的侄兒瘋狂崛起,兩顆太陽在一起,就顯得沒那麼耀眼了。
於是韓白衛霍的說法也逐漸有了多種多樣的版本。
十六年後,青年已經褪去了當年的稚嫩,不再手持鋼劍,而是抓著一把鞭子,遙看遠處龍城。
當初,無意之中找到龍城後,衛青發了瘋一樣的進攻,最終攻破龍城。
留下了大漢在匈奴的第一場勝仗。
此時衛青早就不心急了。
六年前衛青就有機會完成自己年少時暗自許下的心願。
但是,衛青忍著沒動手。
因為當時需要一個發展的草原,而不是一個毀滅後群龍無首混亂的草原。
大漢一步一步的消化拿下的土地,拿下的人口,一直到現在。
此時,衛青身前放著一張普通的小桌子,這不是什麼大司馬大將軍特製辦公桌。
而是往北往西做生意的青年們最喜歡帶的便攜式卷桌。
衛青坐的,就是一把普通的交椅。
現在整個草原上活動的漢人,都喜歡帶一套這樣的裝備。
用馬車拉著。
有人統計過,六年前,大漢占領草原之前,整個匈奴有二十萬輛馬車。
現在草原上的馬車數量是八十三萬輛。
每一輛馬車幾乎都拖著這樣一套裝備。
衛青跟自己新選的護衛說:“十六年前,我第一次打到這兒時,就在這個地方,蹲在這裡,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個。”
衛青從懷裡掏出了一坨東西。
護衛用儘平生見識,都沒認出來這是什麼鬼東西。
衛青:“你當然不認識,現在你們每頓吃的是牛肉罐頭,吃的是水果罐頭,吃的是豬肉羊肉罐頭,還吃熱噴噴的大米飯,最次都是吃的麵條。”
“你們見都沒見過這種小米煮熟又曬乾後就是這樣。”
“本來應該是泡開吃的,但是打起仗來,就吞了。”
護衛就要嘗試。
衛青:“記得彆嚼,衝水生吞吧。”
護衛:“大將軍,您彆瞧不起人,咱什麼沒吃過……”
“圪墶~”
護衛不嘴硬了,捂著腮幫子揉搓。
衛青笑了笑,又看向了龍城。
還真讓霍海那小子把說過的話都給實現了。
沒有一次性滅掉單於庭,而是慢慢消化,等今天即將毀滅龍城時,已經得到了一個富庶的草原。
現在的草原,光是九原一個地方,養殖的牛羊,比以前整個草原都多。
光是那些羊產的羊毛,都比以前整個草原值錢。
而漠南,雖然沒有那麼大規模的牧場,卻合起來一共有四倍這樣的產業規模。
與此同時,整個漠南還每年出產數十萬頭羊,這些羊在漠南養大後,直接送到河東的幾個郡灌玉米大麥小麥。
雖然不能像牛灌那麼多,但育肥後再往南送,就值錢了。
而漠南養殖的牛,做成各種各樣的器具,光是賣給前來西進探索的青年們,就足夠養整個帝國三軍了。
而漠北,能源,各種珍惜皮草,也是搞的風生水起。
最關鍵是,南方產業越來越大,越來越缺人,而北方單於庭不停地給供給人。
沒有給他們太大的壓力,這幾年,讓那一代小孩都長大了,這些人長大後,慢慢的都被大漢吞下了。
所以漠南不缺工人。
而如今,是時候拿下龍城了。
因為一條南方的鐵路,通過漠南一個煤產區,正在北上,要通往北方雪原一個石油產地。
要經過龍城。
龍城太礙眼了。
對於大漢的戰略來說,龍城已經無足輕重了。
但對於衛青個人而言,這裡還有曆史級意義。
從自己接下這個活兒開始,有始有終。
衛青感覺,自己完成了這一次征服後,就可以往後退了。
至於霍去病,就不會跟自己一樣,被一個小小匈奴困其一生了。
他的舞台還要到更遠的地方。
衛青又一次接到了伊稚斜單於投降的降書。
不許。
不許投降。
伊稚斜單於是有投降的機會的,七年前,那一戰開始前。
那一戰之前沒投,他就失去了投降的資格。
現在,匈奴人被叫做大漢人,草原大漢人。
又怎麼會有一個投降的匈奴王存在於世界上呢?
衛青都還記得上次遇到韓王,韓王也不敢認自己是韓王了,問他匈奴,他說什麼匈奴,沒聽說過,隻聽說過北方草原上迷路的戰國後裔們。
遇到渾邪王,渾邪說我早就是大漢侯爺了。
伊稚斜投晚了,這下不能投了。
旁邊的呼嚕嚕的聲音,提醒衛青,牛肉罐頭煮好了。
除了牛肉罐頭,還有個魚罐頭。
衛青也不是傻子,十幾年前吃曬乾的小米米飯,十幾年後還故意吃苦?
吃上牛肉罐頭,衛青繼續卡著時間。
卡的時間和十六年前破龍城是同一天。
十六年前破龍城隻是個意外,十六年後,這成了常態。
準確的說是大漢對漠南漠北完全掌握,從此以後這裡不再會有敵人了。
如果誰這麼拎不清,那他可以找伊稚斜托夢問問。
秋風吹著還有點冷,衛青緊了緊衣服,把牛肉罐頭端在桌上,吃了一坨後,暖和多了。
旁邊的將士們等著立功,等著發財,等著信號。
衛青往前擺了兩下指頭。
示意是時候了。
兩旁的人對視了一眼,想要確定是不是發動信號。
但那最前麵跑得快的,還管你是不是信號,直接開衝。
衛青吞下牛肉,手指繼續往前指點:“這個不錯,這個不錯,這新開發的紅燒牛肉罐頭……”
“嗯?人呢?”
護衛:“大將軍,您不是讓他們衝嗎?”
衛青打開懷表看了一眼,跟記憶中還差半小時呢,當初雖然不記得具體是幾點,但記得是在落日前兩小時的樣子。
不過衛青釋然一笑。
算了,興許是自己記錯了呢。
這些兔崽子,他們是看不懂信號嗎?他們分明就是憋不住了。
不久之後,常惠回來了,十分興奮。
他抓了個活的,單於。
上一次打完封侯,一開始大家都沒被封侯,就常惠被封了關內侯。
常慧高興麻了。
後來等其他人封的時候,常慧才知道,是自己的功績太少了,不夠集中表功上台亮相的,所以提前封了。
這一次,常慧卯足了勁兒,要來個大的。
衛青沒想到自己罐頭沒吃完呢,就結束了。
伊稚斜站的直挺挺的,十分不符。
自古以來,草原上打輸了,就是被南方的皇帝封侯,怎麼到了自己這兒,不一樣了?
衛青:“給你兩個選擇,現在就死在這兒,還是你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換個地方活著。”
伊稚斜:“是你,是你害了我。”
衛青:“何出此言。”
伊稚斜:“我是最丟人的單於,都怪你!”
衛青拍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你要是不服,那其他,我跟你單挑。”
伊稚斜看向了刀,最終沒有拿起。
幸虧他沒拿,因為衛青褲兜裡放了把左輪兒。
……
從朝會回來,霍海心滿意足。
匈奴,終究是徹底毀滅了。
不,準確的說是,大漢中央之國範圍內,匈奴毀滅了。
匈奴小王子,此時正跟瘋狗一樣攻打安息。
他的目的不是攻打安息,他是想要在安息組織足夠的軍隊,去攻打羅馬。
在安息,匈奴小王子得到了羅馬的消息後,就盯上了羅馬,他認為,隻有跑去羅馬,才不會被大漢追著打。
但,安息的人不讓他過去,不讓他兼並部落。
匈奴小王子是大漢的說法,在中亞這片大地上,他可叫做大夏單於。
這家夥發了瘋一樣攻打著安息,安息另外一麵已經被羅馬攻打了,本來就準備好了打仗,哪知道來了個兩麵夾擊。
這一兩麵夾擊,整個安息的人都失去了左右搖擺的資格,反而鐵板一塊,堅強的扛著匈奴小王子和羅馬馬略的夾擊。
不過這跟大漢沒關係。
大漢這邊確定境內匈奴反動勢力全部消散。
大將軍衛青攻破龍城,匈奴最後的殘部投降大漢,匈奴伊稚斜單於死在了戰亂之中。
一切都結束了。
霍海在朝堂上也是狠狠地誇獎了衛青,說衛青功勞前所未有,戰鬥力之強還在韓白之上,當之無愧是有史以來華夏第一帥。
衛青才不吃這一套,但他也明白霍海這麼吹噓自己,是為了撇清。
霍海不想在匈奴戰事中再吃福利了,再吃下去功高蓋主了。
彆的功勞,特彆是文治方麵可以隨便吃,畢竟有前人例子在,武功方麵的功勞,霍海吃的很謹慎。
此戰之後,衛青的封邑達到了恐怖的三萬六千戶。
曹襄屌不屌?雙倍萬戶侯。
衛青呢?三點六倍。
就算寫詩說‘糞土當年萬戶侯’但也不好糞土當年三點六倍萬戶侯吧?
漢書中說衛青三萬戶,史記克扣了幾千戶,但總之,現在衛青超過了三萬戶,世所罕見的達到了三萬六。
三萬六這個封邑,已經超過一個小型王國了,已經不再是侯可以說明的了。
所以,劉徹封衛青為,汗國公,這個汗國,是汗馬的汗,也就是大宛。
衛青的封邑要往外挪動。
原本的大宛被拆分成了好幾個,其中幾個留白,最大那片,留給了衛青。
這讓朝堂其他人都意識到,時代變了。
以後萬戶侯可能不是那麼難了。
而封國,距離大漢核心越來越遠了。
這證明,大漢的雄心越來越大。
沒有人覺得衛青是去了什麼偏遠地帶,因為劉徹親口承諾,一旦湊夠了資金,攻克了技術,就要修建一條通往大宛的鐵路。
至少要通到蔥嶺下,未來有機會一定要通大宛。
隻要有鐵路在,這點距離算什麼?
你彆看成都比大宛距離長安近,但要是有了鐵路,兩撥人同時出發,大宛人都在長安吃飽喝足逛上了,搞不好成都的商隊還在爬秦嶺呢。
匈奴毀滅後,霍海也是鬆了一口氣,回到了家。
至少,曆史真正的徹底的改變了。
以自己的策略,以後不會有什麼草原民族了,更不會有南北雙帝國模式來貫穿華夏曆史了。
這件事情做成後,徹底的完成了安內,接下來是對外了。
霍海正感歎著呢,看到了一個乾瘦,有點英武氣,有點像是在草原上待過的不認識的老頭,從旁邊走過去。
霍海詢問:“那人是誰啊?新來的?”
沒穿霍府的仆人統一服裝,看起來不像啊。
旁邊的人小聲:“那位是趙夕娘子的爺爺。”
霍海有兩個夫人,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翁主,但實際上霍海身邊還一直跟著一個匈奴公主趙夕。
趙夕是右穀蠡王的女兒。
當初霍海在呼市的長城關卡一眼就看出了趙夕的不凡,最終確定趙夕的身份。
後來,趙夕一直住在霍家,隻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有一個身份。
霍海雖然沒去碰過趙夕,但實際上在霍府,所有人都當趙夕是霍海的妾室對待,隻是沒有名分的妾室,不能稱作夫人而已。
霍海思索了一下。
趙夕她爹是右穀蠡王,右穀蠡王她爹是伊稚斜單於。
趙夕的爺爺?
霍海瞪眼:“他怎麼來的?!”
蔣不疑不知道趙夕是誰,但知道趙夕她爺爺怎麼來的:“是大將軍送過來的,大將軍說是順道接了趙夫人的爺爺過來。”
……
趙夕看到自己的爺爺,不敢置信。
伊稚斜也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多年沒見過的孫女說話,甚至自己都不認識她,隻知道她叫趙夕。
“你在長安過得還好吧?”
趙夕隻能點了點頭:“我在霍府生活,雖然名義上是大司農的妾室,但並沒有名分,大司農也從來不來我這兒。”
伊稚斜還沒來得及歎氣。
門就被推開了。
霍海走了進來。
伊稚斜微眯眼睛:你還說大司農不來你這兒!
趙夕更是愣住了。
趙夕現在,實際上乾的是刺繡老師的活兒,教霍府的女眷和女仆人們刺繡。
霍海的確從來都不來這兒。
之所以給這個身份,隻是讓府裡不明情況的人不要欺負趙夕而已。
今天霍海過來,完全超出了趙夕的預料。
馬上,趙夕就反應了過來,隨即跪在地上:“大司農!請不要……不要殺我爺爺。”
伊稚斜也明白了,霍海是真不來,今天來不是為了自己的孫女,是為了自己。
霍海看了看趙夕:“我就過來看看而已,我又不是什麼殺人魔。”
伊稚斜知道霍海是誰,伊稚斜認知中,霍海就是個恐怖的殺人魔,他居然說自己不是殺人魔!
霍海:“你要讓你爺爺住在霍府?還是我給你一套房子,讓他住過去?”
趙夕:“我自己有錢,我買一套就行……”
霍海打斷:“我給他一套好了。”
霍海打量了一下末代單於,擺了擺頭。
按道理,要不是來長安,他最多一年就得病死,來了長安是他失去了,還是他得到了,真不好說清楚。
很快蔣不疑就安排好了一切。
等送伊稚斜走的時候,霍海隻跟他說了一句話:“要想自己過得好,要想以前的族人過得好,最好不要見他們中的任何人。”
長安現在到處都是以前的匈奴人,隻是大家都有了新的身份,他們任何人都不適合再見伊稚斜。
劉徹不知道伊稚斜來了長安嗎?
他見誰,就是送去了鬼門關的門票啊。
伊稚斜也是打量著霍海,最終認定自己報不了仇了,隨即笑道:“長安很好,早知道長安這麼好,我早來了。再說了我早就想來了,是你不同意,你舅舅說的。”
走之前,伊稚斜笑了笑,他是個男人,他太明白了。
也許當初霍海見到趙夕後,趙夕還是個丫頭片子,霍海什麼都沒做。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後,再次看到就又不一樣了。
伊稚斜也看過大漢現在的最新研究成果。
這橋搭的,誰說單於的血脈,不會留下去呢?自己來對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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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已發,書名《文娛版三國》是以目前的《大漢有活爹》世界觀繼續下去,三百年後來到行星級科技的三國時期,發生的故事。
我看大家寫書都是管殺不管埋,穿越曆史,書完本後好不容易搭建的世界觀就結束了。新書我嘗試貫穿式改變的曆史架空,俗稱續集,或者稱為第二部曲?寫的是一個音樂、武戲天才,在祖師爺霍海【幫助】下,在一個不一樣的漢末三國的……開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