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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舊事秘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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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隻過半日,三派拔了營寨,飛舟各自駛離。

顧家飛舟之上,林白與朱見羊正自對弈閒聊,有一顧家練氣來尋。

“老祖有請。”那練氣麵上有笑,不卑不亢。

倆人便趕緊離了客艙,複去飛舟大殿上尋顧金針。

到地兒一看,便見顧金針端坐,麵色不太好,似有心事。

人不多,顧芳在旁侍立,顧飛雪和顧瑤也在。

各自行了禮,顧金針微微點頭,“都不是外人,且坐。”

林白乖乖坐下,心說這就要賞功了麼?先前顧家允諾一個條件,另還有襄助裴大姐之事。除此之外,以元嬰家族的臉皮,必然還有酬謝。

“朱見叢如今可還好?”顧金針問朱見羊。

這朱見叢是朱家的當代家主,老頭子一個。

“家主老邁,估計沒幾年了。”朱見羊道。

“大道不展便是這般。”顧金針微微點頭,“家裡可有好苗子?”

“倒是有幾個。”朱見羊苦笑一聲,“我家本就人丁少,又失許多棟梁,如今能有幾個築基苗子就不錯了。”

“倒不需太看資質,心性也頗為重要。”顧芳忽的笑著插嘴,“你看雲賢弟,資質也一般,兼修煉丹,可修為卻沒落下來。另有福緣在身,三番入山竟沒落下半點傷。”

顧飛雪和顧瑤對視一眼,沒吭聲。

林白微微笑,心裡卻覺的失策,若是搞點傷在身,那功勞簿上又要再添一筆了。

“確實是有福緣的。”顧金針亦微微點頭,“不過若真論福緣,還得數雲霞宗那位小丫頭。”

一時間,沒人接話。顧飛雪和顧瑤倆人對視一眼,皆有無奈。

“說回正事。”顧金針看向朱見羊,“你家與我家是老交情,橋山之人都知鳳鳴山是我家老祖為你家選的。”他輕點矮案,緩緩接著道:“家族是否興盛還是看人。隻要用心經營,齊心協力,上下一心,日後必能聽聞鳳鳴之聲。”

這話算是顧家的承諾,乃是庇護安寧之意。

朱見羊起身拜謝。

顧金針又看林白,問道:“伱如今在薑家修行?”

“是。”林白老實回答,心說你以前就問過。

顧金針微微點頭,又問道:“可願入我橋山派修行?”

“晚輩做慣了散修,不知禮儀,入不得大家之堂。”林白作揖回話。

“這有什麼?”顧瑤插嘴,“我輩修士,不必執著禮儀之事。你入我橋山派,日後出門,誰還能因禮儀之事責備你麼?”

“瑤瑤。”顧芳畢竟是做管事的,自能聽懂彆人的婉拒之意,是故按住顧瑤的胳膊,示意彆多說。

“怎麼了?”顧瑤不服氣,“雲兄與我等有大恩,誰敢欺負他不成?等他入了門,我給他尋門親事。”

“瑤瑤,”顧芳心累,“雲賢弟自有道侶,不需你多問。”

“有道侶了?誰家女子?”顧瑤好奇問,“我還打算把楊冰說給他呢!”

你不是跟楊冰有仇麼?一個罵賤人,一個罵**,你這是把我當成禍水了?林白低頭喝茶,莫名想到了姚千園。

“是天池派高徒,你無須多問。”顧芳一副無奈之色。

“好了。”顧金針開口,他看向林白,道:“你既想自在,我等也不勉強。先前所言,我顧家自是一諾千金。”他指了指顧芳,道:“日後若有彆事,可來尋芳兒。若她能做主之事,必然幫扶。若她不能做主,再來尋我便是。”

“謝前輩。”林白恭敬回。

“此番出來的倉促,等改日我上薑家尋你玩耍。”顧芳笑著道。

這是沒帶合適禮物,欲等回去再補。這般看來,禮物不會輕。

“我等姐姐便是。”林白笑。

“我也去找你玩!”顧瑤笑著開口,“飛雪姐姐說你乃是至誠之人,兼有風骨,乃是值得交的朋友。”

朱見羊看了眼林白,笑笑沒吱聲。

林白趕緊說了一堆客氣話。

“你們都是年輕人,多走動走動自是好的。”顧金針撫須,“不過需先養好……”

話說到這兒,顧金針忽的止住,看向西北方向。

那是橋山派所在。

接著便見顧金針那張蒼老的臉上竟滾下濁淚,顧飛雪和顧瑤亦是淚珠湧出,隻顧芳瞪著大眼。

修士之身,斷不會無端如此,必然是心中有所感,且事關極親近之人。

林白和朱見羊對視一眼,各自茫然。

“竟不等我們歸……”顧金針起身,揮袖裹住顧飛雪和顧瑤,匆匆離了飛舟,徑向西北而去。

顧芳追出去看,林白和朱見羊也跟上。

到了艙外,便見顧金針遁光已在遠處。隨行之人儘皆出艙來看,都不知何意。

顧芳麵上一副頹喪無助之色,似知道些什麼。

“此間之事,還請勿要外傳。”顧芳朝林白和朱見羊行禮。

這必然是顧家出大事了。

林白和朱見羊自然應下,也不探問,隻回艙房歇息。

兩人並不多談,各自閉目修行。

橋山派各家飛舟徑往信義坊,四大金丹宗門和各金丹家族子弟下了飛舟,各回各家。

“也隻四個來月,竟有隔世之感。”朱見羊見信義坊人來人往,發出感歎。

“前輩此番經死生之境,心境愈發通透,修為必能再前一步了。”林白笑。

“禍福相依,算是有所得。”朱見羊撫須笑笑,“你也無須再稱我前輩了。咱們境界相同,無有高低,又同經生死,我雖年長,當一聲兄長便是。”

“前輩往日有提攜之恩,我不敢忘懷。”林白笑著道。

朱見羊也不勉強,拉著林白回鳳鳴閣。

“伯父!”朱玉茂見朱見羊和林白回來,竟哭了出來。

“怎了?”朱見羊一臉無奈。

“外人都在傳,說眠龍山死了好些人,我……”朱玉茂抹著眼淚。

上了二樓,入了靜室,各自坐下。

“我活著回來了,可還有彆的事?”朱見羊撫須問。

“還有……”朱玉茂擦乾麵上淚,又道:“玉樹傳來消息,說老家主前番有夢,乃是命不久矣之兆。”他著實沒把林白當外人,這等隱秘都說出來了。

“你哭再多,能讓他多活兩日?”朱見羊遇了生死,心境愈發從容,“他一百八十七歲,早年又受過傷,必然活不到兩百,也該到了。”

說著話,朱見羊掰起指頭算,“自老姐開始,朱見山沒了,朱見叢也馬上跟上,下一個是朱見垣。”

他看向朱玉茂,問道:“家主之位給誰?”

“老家主有意讓您來當。”朱玉茂趕緊開口,“他說玉樹畢竟年輕,性子又烈,我朱家需有一守成之人來做主才是。”

“他倒是不糊塗,不過還是小看了玉樹!玉樹性子烈了些,卻不是莽撞之人!”朱見羊笑笑,道:“我朱家勢弱,又多暮氣,我更無有做什麼家主的心思。正該讓玉樹來做家主,成一番新氣象!”

朱玉茂道:“玉樹新晉築基,怕是威望不足。”

“威望?朱家還有什麼威望?我怎不知?”朱見羊不屑搖頭,見朱玉茂又快哭出來了,便道:“我此番外出有功,彼時我讓顧芳走一趟,總能壓住場子。”

“顧家來人便好。”朱玉茂拜服。

“外麵有什麼傳言麼?”朱見羊問。

“倒是沒什麼。”朱玉茂想了想,回道:“前番天池派劉掌門因死了嫡親,脾氣不太好,與長老姚萬山吵了一架。”

朱見羊看了眼林白,林白皺眉,一副好奇模樣。

“還有麼?”朱見羊又問。

“若說還有什麼傳言……”朱玉茂壓低語聲,道:“半個月前,西邊有呼喝之聲,夜間還有華光,元嬰威壓極重。”

橋山派本山就在信義坊西。

顧家真出事了?林白琢磨不停,前番顧傾水半路回返,顧金針和顧芳一副頹喪,後來又一塊兒哭……這般看來,顧家出的事還不是小事,必然涉及到元嬰了。

但顧家那位老祖顧青山未到壽限之時,還有好幾百年好活,誰能動他?

是太上掌門向老祖出手對付顧家?那顧家確實沒法子,向老祖元嬰後期,已能初窺大道偉力,顧青山是大道無望的元嬰初期,必然不是對手。

隻是為何會這般?元嬰門派即便有內鬥,也不會輕易往死裡逼,更何況顧家兩元嬰呢!

再說了,一個門派的底蘊來自各方麵。但究其本質,是偉力歸於個人,一個元嬰比十個金丹苗子都重要!死一個元嬰,門派實力必然大減。

林白想了半天,不得其解。

“退下吧。”朱見羊拂袖趕人。

朱玉茂乖乖離開。

待朱玉茂離去,朱見羊看向林白。

“顧家與那位太上有舊怨?”林白小聲問。

如今朱家早綁到顧家的破船上了,自己經了眠龍山之事,也算是半個顧家人。若有人找顧家麻煩,必然先試探顧家附庸,到時朱家和自己都可能有麻煩。

“這我不太清楚。”朱見羊亦是麵有驚疑,“程家元嬰最老,一千八百多歲。顧老祖和太上掌門次之,都是一千六百歲上下。楊家元嬰剛過一千五百歲。說起來,其實都不差多少年歲,隻是太上掌門境界最高,大道有望,其他幾位大道無望而已。”他撫須好一會兒,低聲道:“顧老祖是與人交好的性子,自打大道無望之後,便屢屢外出,結了許多善緣,我家就是因顧老祖而起。以顧老祖的性子,是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林白聽懂了,顧老祖大道無望,為後輩家族考慮,不會去做得罪人的事。

“那到底發生了何事?”林白好奇問。

“你可還記得我家的事?”朱見羊笑問。

林白當然記得,初入橋山地界,第一個結交的就是朱家人。

朱家本是金丹家族,後來朱家老祖攜門中築基菁英外出,結果築基全都折到外邊,便是朱家老祖也受了重傷,沒幾年便一命嗚呼,自此朱家衰落。

“你以為我家是為誰?那一次便是得了顧老祖之命。”朱見羊低聲道:“顧家折了三個金丹,十二築基。顧老祖回來後閉關不出,不見外客。顧家新元嬰證道,開道會之時,那位顧老祖也沒露麵,隻讓顧金針往外帶了幾句話。”

元嬰道會這等大喜事都不露麵,要麼是重傷沒法出門,要麼是彆有緣由,怕其它元嬰看出虛實。

這般看來,彼時不光朱家老祖受重傷,便是顧老祖也可能挨了打。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林白得知向老祖與顧家沒私怨,心裡也鬆了口氣。

“若非有這層關係,我家老祖隕去之時,彆家就來占地盤了,否則豈能讓築基家族坐擁鳳鳴山福地?”朱見羊苦笑。

“那顧老祖帶人去做了什麼?堂堂元嬰竟不能護佑諸人,反需一眾金丹築基出力?”林白又問。

“不知。我家老祖沒說。”朱見羊搖頭,“元嬰壽兩千,行事必有籌謀。顧老祖……估計也是沒把準,也可能另有緣由……”

“若是為大道,即便有所得,以顧老祖的初期境界,後麵還有一個接一個的坎兒等著,怕是壽元也不足以熬到元嬰大成。”林白細細分析,“也可能是為那位小顧老祖去的。”

“也有可能。不過我等與元嬰而言,不過螻蟻罷了,連棋子都算不上。”朱見羊苦笑一聲,“消息還未傳來,指不定安然無事。即便有事,顧家還有新晉元嬰,前程遠大,有她庇護,你我無憂。”

林白點點頭,兩個臭築基確實沒資格參聞元嬰秘事。

倆人又扯了會兒蛋,林白告辭離開。

回薑家之地,還沒到洞府,便見薑春帶著兩個小丫頭在等著了。

“師父!”妙妙撲上前,一把摟住林白,語聲哽咽,“師父你可回來了,妙妙想死你了!”

“……”林白拍拍她的頭,心說有個貼心的徒弟就是好,回頭再收個。

妙妙鬆開林白,又抓住林白的手,好似怕人跑了。

“安然歸來,可喜可賀。”薑春笑著行禮。

“前輩,”薑魚恭敬行禮,道:“家姐知曉你已歸來,便讓我來相請,說想聽一聽眠龍山之事。”

林白摸了摸腰,應了下來。

辭彆了薑春,林白隨兩女往玉湖而去。

妙妙拉著林白,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從薑家的事說到朱家的事,又自誇自己用功。

林白誇她幾句,又問薑魚功課。

三人扯了半天,又見玉湖。

隻見湖心小島上黑塔樹立,岸邊樹下新建一小小竹屋。

登上湖心小島,林白叩動黑塔大門。

入內登塔,薑小白已在等著了。

她盤膝坐在蒲團上,著寬大道袍,遮住身姿。但她骨架小巧,臉蛋又乖,似十五六的少女一般。

“你可曾聽聞橋山……”林白問,

“你來這裡隻是說這些的麼?”薑小白打斷。

“……”林白無語。

“出門日久,可曾受了暗傷?讓我檢驗一番。”薑小白頗見鄭重。

林白也有此意,細枝碩果之美已許久未嘗,正欲重歸故裡,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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