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天已不早,我得回去了。”林白一向謹慎,也怕薑家的金丹。
“那我改日再去尋你。”薑小白道。
“這幾日事多,改天我來尋你。”林白剛回信義坊,一窩子事兒要處理,人情也要走動。
“在眠龍山遇到黃如花了麼?”薑小白又問
你這會兒才想起小黃?林白道:“我隻是打打邊鼓,能受什麼苦?小黃已經遠遁,不知去了何處。”林白沒敢說黃如花傍上了狐狸精。
“我聽說天池派掌門死了好幾個徒弟,連他直係後輩劉滿溪都折裡麵了。”薑小白又道。
“竟有此事?”林白驚訝。
“還有,橋山派嶽掌門就仨弟子,死了倆。”薑小白又道。
“唉,大道艱難,為機緣而死,也算壯哉。”林白感歎。
“又沒彆人,伱裝什麼?”薑小白撇撇嘴,“彆說跟你沒關係。”
“真跟我沒關係。”這事兒不算小,林白不敢跟她亂扯,隻問道:“你可曾聽聞橋山派的傳言?”
“老祖不讓打聽,也不讓亂談。”薑小白語氣懶懶的。
“既然這般說,想必你家老祖聽到些什麼話了。”林白道。
“有沒有事,過些日子就知道了。”薑小白嘿嘿一笑,“不像你我,儘可瞞得住。”她眨巴著眼睛,又好奇問:“聽說沉玉仙子的大機緣被雲霞宗曲成甲的愛徒得了,是真是假?”
“確實如此。”林白老實回。
“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薑小白問。
“自是女弟子。”林白笑。
“你可曾見過?樣貌如何?資質如何?性情怎樣?”薑小白著實好奇。
“她是入山尋築基機緣。至於如何遇到沉玉仙子,就不得而知了。”林白透露了些消息。
“這……天底下竟有這般好運之人?”薑小白失笑,又使勁掐林白,笑道:“你最擅勾人,日後把她勾來,狐狸也是你的了!”
“儘說無聊之語!”林白訓斥。
“你明明意動,偏裝君子。”薑小白春情無限,手又不老實。
林白自詡君子也扛不住,隻能小心侍奉。纏了半天,終於把她伺候舒坦。
“你在眠龍山這麼久,可得了什麼東西?”薑小白伸出手,“分我點!”
誰吃誰的軟飯啊?
林白一時怔住,我明明是來吃你的軟飯,怎你還跟我要東西?非得裡裡外外把我榨乾不成?
本不想給,可薑小白又癡纏上來,著實擋不住。
沒法子,林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隻能取出三支孔雀尾羽,儘數給了薑丫頭。
這三支尾羽取自顧瑤身上,乃是築基孔雀所留,通體翠綠,極為堅硬。
“再添點物事,便能製作羽箭之類的暗器了。”薑小白美滋滋的收了,“還有嗎?”
“沒有了!沒有了!”林白嚇壞了,這丫頭隻知一味索求,非得把**害空了?
此地不宜久留,林白趕緊起身。
“摳搜!”薑小白笑嘻嘻取出兩本書,“給你的。都是我家傳的,乃是曆代先輩的心得之語,代代金丹斧正修改。向來不給外人看的。”
林白接過看,乃是製符七問和符籙要解。
終於吃到軟飯了。林白欣慰之極,又說了些好話,卻不敢再脫衣裳了。
“還有薑火煉製的飛刀如何了?”林白又問。
如今自己手段還是單薄了些,地火之意略有成就,該好好琢磨那純粹劍意了,是故承載其劍意的飛刀也得備好。
“薑火出遠門了。”薑小白搖搖頭,“你們去眠龍山沒多久,他就被老祖支出去了,似有要事。如今還一直未歸,不知做什麼去了。”
那沒法子,再找彆家就是。
倆人又扯了一會兒,眼見她又要來纏,林白匆匆離開。
回了自家洞府,林白煉丹靜心,然後翻看製符七問和符籙要解。
這是薑家曆代製符師的心得,與先前朱見光的煉丹筆記一樣,都是向來不外傳的極珍貴之物。
所謂底蘊,這便是了。
細細研讀一遍,又全數記在腦海中。
林白也不急著鑽研,反閉目靜思。
隻見霧氣上包裹的恢弘青色已不見,月白再現。隻是比之往日,月白色龐大了何止十倍,且有洶湧之勢。
“境界還沒穩固呢,就操練起來了?”
林白發了會兒呆,又仔細盤算此番所得。
眠龍山之行看似沒有收獲,其實收獲極大。
首先是秀秀得了大機緣。狐狸精與秀秀一體,日後秀秀自不需擔憂安危。而且那狐狸靈智極高,雖嘴欠了點,但見識並不低,必然會極力幫扶秀秀成就金丹之境。
其次便是給裴大姐排除了些乾擾,能讓她專心修行。
再就是此番與顧家綁的更死了。即便顧家死了個老元嬰,可還有個新元嬰,顧家至少還能興盛一千多年。頂著顧家的名頭,起碼在橋山一帶是沒人敢來尋麻煩的。
至於日後會不會再來個朱家舊事,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目前來看,跟著顧家有利無弊。
最後便是此番救人之事。顧家先前便有允諾,自不會耍賴。
除此之外,必然還有一份厚禮送上。
楊家亦是如此,元嬰家族做事豈能沒有體麵?
另就是結識了顧楊兩家的年輕子弟,日後應多多交聯。
“還有個水葫蘆……”林白吧唧吧唧嘴。
接下來又思慮未來的計劃。
混元淬體之法不能停。此番入山雖沒遇甚生死之危,但不能小覷豪傑,自身強大才是正理。
另就是煉丹之法,朱見光和朱見水的心得皆已掌握,這是生財之道,不能丟棄。
再就是製符之事,得去買些材料,儘快操練起來。
反正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彆日後妙妙想學,自己當師父的卻抓瞎。
最後便是鬥法的手段。如今飛刀和霧氣配合極妙,但略顯單一。
“劉天河的符寶威力極大,還真想跟他學學那天河劍意……”
林白琢磨了會兒,覺得不太妥,還是好好專研陳前輩的純粹劍意吧。
術法手段也不夠。林白自打見識了嶽西霞的遁法,便心向往之。
若是能修一門遁法,無疑是逃生和突刺的利器。
“再去找歡歡姐打聽打聽,大不了再陪她一晚。”
“還有顧飛雪,那大姐好像不常出門,人雖冷,心機卻不多。也可以去找她忽……打聽打聽。”
“不過事涉顧家,還需等一等。指不定人家在辦喪事呢。”
林白理順思路,便又出門。
先前諸人傳信示警裴大姐之事,朱玉茂自不必說,乃是老交情;薑丫頭已感謝了三回,頗費了些氣力。
另就是老知己蓋盈秋和騷師姐姚千園。
林白一向知恩圖報,待到第二日,備好禮物,便向天池閣趕去。
到了地兒,竟見到姚千園和裴寧在一起。
“大夥兒都回來了,裴師妹便下山來尋你,剛剛到。”姚千園笑著打量林白,“小半年不見,好似又壯了些。”
壯沒壯林白最清楚,取出禮盒送上,“在外也算得了些東西,還請師姐莫要嫌棄。”
“我才不嫌棄!”姚千園毫不客氣的收了禮物。“你們自去逍遙。”她很有眼力勁,又叮囑道:“你是久曠之軀,裴師妹修行辛苦,她若是不堪重負,便喊上我。”
“……”林白沒敢接話。
“他才不是久曠之軀。”裴寧冷笑。
這是誰招惹你了?林白也不敢當著姚千園的麵問,便拉裴大姐離開。
一邊往洞府回,一邊閒扯。
“蓋盈秋如今怎樣了?我備了禮物,到時你帶給她。”林白道。
裴寧嫣然一笑,道:“蓋師姐得天啟召喚,前兩日才走。”
“這是好事。”林白見老知己有望更前一步,自是欣喜。
“若能功成,你就該換個禮物了。”裴寧笑。
“那是自然。”
林白捏著她雪白的手,撓她手心,“天池派裡可還有人尋你麻煩?”
“沒有。”裴寧任他牽著,她咬著嘴唇,看林白看個沒完。
林白拉著她的手,自往洞府回。
到了地兒,沒想到小半年不見,裴大姐好似剛脫了獸籠,分外活潑主動。
她肌膚雪白緊致,又腰細身長,兼有難言之妙,自是彆有滋味。
數番激戰,洞府歸於平靜。
裴寧麵上紅暈未退,往日的清冷不見,好似融化的白雪,如春風之溫柔可人。
“下次若是天池派的事,我來解決。你在外做那種事,若是露了痕跡,怕是……”裴寧緩過來氣,這才開口說話。
顯然,天池派劉掌門後輩和橋山派嶽豐樹愛徒之事,裴寧已猜出是林白所為。
“區區小事而已。”林白停下嘴,立即做鄭重模樣,“為了你,這點事算什麼?便是更大的事,我也來給你擺平!”
“林轉輪,你是不是就是這樣把楊歡騙到手的?”裴寧笑。
“這……”林白皺眉,“你怎憑空汙人清白?”
“你有什麼清白?”裴寧被林白抓著要害,兀自輕笑道:“楊歡提前回來養傷,沒過幾日便來天池派尋蓋盈秋,又見到了我,說與我有緣,要認我當妹妹。”裴寧愈發笑的開心,“我何德何能?能與元嬰家的金丹苗子當姐妹?人家有意庇護我,這番好心,想必是某些人在外出了力吧?”
“確實如此。”林白直接坦言,“我在眠龍山中救了她一回,她知曉了你的事,便尋機報恩。”
“真的?”裴寧捏住林白的臉,“我當時與她飲酒談心,她醉酒之時可是什麼都說了。”
“說了什麼?”林白笑吟吟的問,他才不信歡歡姐能喝醉,必然是裴大姐在詐人。
“嗬,你們果然有鬼!”裴寧立即做出判斷,“你如此自信,想必很是了解她,且交情極深。怕是連身上一寸寸都數遍了!”
“……”林白沒脾氣,遇到裴大姐這種知根知底,又聰敏之人,當真是沒法糊弄。
想到這兒,林白趕緊去拱她,嘴上也沒閒著。
“貞姐,薑小白,楊歡歡……”裴寧拉住林白頭發,不讓他再吃,反湊到林白耳邊,低聲問:“你是不是就喜歡招惹那些胸前多二兩肥肉的?”
“這都什麼話?”林白立即反駁,“你的我也喜歡的緊。”說著話,還抓了抓她。
眼見她還要再問,林白趕緊把她拱翻,不讓她有說話之機。
使出諸般手段,終於折服裴大姐。
“你好似有什麼開心事,說來聽聽。”裴大姐歇了歇,果然說起彆的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林白好奇問。
“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出端倪。”裴大姐麵上有笑,自信道:“所以,以後彆來騙我。”
怪不得你最機敏呢,即便時時忍著,我也覺察的出!林白隻能老實道:“自是跟沉玉仙子的大福緣有關。”
“聽聞是曲成甲愛徒得了去。”裴大姐坐起來,低聲道:“是秀秀?”
林白點頭。
“有狐狸相護,秀秀自然安寧無虞。你多年緊繃的心放下了?”裴寧柔柔笑。
“那是自然。”林白又來招惹她。
鬨騰了幾回,裴寧愈發溫柔,倆人又說起眠龍山之事。
沒羞沒恥的過了兩天,林白又把妙妙帶來。
“師娘!”妙妙上前,一把摟住裴寧的腿,“師娘你可算來看我了,妙妙想死你了!”她竟語聲哽咽。
林白十分欣慰,但旋即想起,昨日歸來時,妙妙好似就是這個詞兒……你一套話把你師父師娘哄了?
我一身本領你不學,非學這種哄人的能耐?林白正要教訓徒弟,就見裴寧溫柔笑笑,捏捏妙妙臉蛋,一副關愛之色。
而妙妙也一副依賴的模樣,一口一個師娘。
林白沒法子,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也沒臉去訓她。
待裴寧和妙妙扯了一會兒,林白便帶她倆去往朱家鳳鳴山。
拜會了朱玉樹,讓裴寧觀摩元嬰留字,又趕妙妙去跟她家姐妹兄弟玩耍,林白自與朱玉樹談話。
“前輩。”朱玉環奉上茶水,又告退出去。
“她如今怎樣了?”林白還記得,自己把紫竹舟送這個丫頭了。
“算是不錯。”朱玉樹歎了口氣,“我有意送她去顧家,我家底蘊還是差了點兒,難免耽誤她。”
這是寄予厚望之意。
不過送到顧家養著,有利有弊。利則是有助修行,開拓眼界;弊則是久居高處,若性情不堅,怕是要被人拐走。
“她怎麼說?”林白笑著問。
“她自是願意去的。”朱玉樹也笑。
林白點點頭,沒再多摻和。
在鳳鳴山閒居三日,林白又帶裴大姐和乖徒弟回信義坊。
“師娘,妙妙會想你的。”妙妙依依不舍的把裴寧送到天池閣,眼睛都紅了。
“這孩子真是懂事,又孝順的緊。”姚千園見妙妙對裴寧這般依賴,便打心眼裡喜歡。
“師娘有空就下山來看你。”裴寧捏了捏妙妙的臉蛋。
閒扯了幾句,姚千園和裴寧回天池派,林白師徒倆去鳳鳴閣。
“師父,那個姐姐也是你相好兒?”妙妙眼睛也不紅了,更無方才的留戀,反拉著林白袖子,問個不停。
“妙妙,那是你師娘的朋友,你莫要不敬。”林白教導。
“妙妙知道啦!”妙妙隨口應了聲,一手拉住林白袖子,眼睛卻左看右看,旋即又拉林白進人家店裡看。
“想買什麼?”林白一向寵這個懂事的徒弟。
“我就看看。”妙妙看了幾個店,好似都不滿意,“想給小魚兒姐姐買個禮物。”
姐妹相愛,這是好事啊!
“你且選,無論是什麼,師父都給你買下來!”林白老懷大慰。
“怎麼是給我買下來?”妙妙拉著林白,仰頭皺眉,“是給你買的。”
“我?”林白沒聽懂。
“自然是你。”妙妙很有道理,“小魚兒姐姐溫潤知禮,年紀也不小了。”她掰著指頭,“師娘一兩個月才來找你一回,沒人跟你陪睡多無聊呀,我讓小魚兒姐姐陪你。”
“她才多大?”林白使勁的扯妙妙的臉蛋。
“過兩年就大了。”妙妙愈發正經,“我瞧她還挺樂意跟你說話的。你要是不想等,我去找小魚兒的姐姐,她整日待在黑塔裡,也寂寞的很。對了,你老是上黑塔跟她說話,多說點好話,指不定就成了。”
“……”林白捏了捏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徒弟是好徒弟,一心為師父著想,就是不往正路上走。
“妙妙,這種事你就彆操心了。”林白一板一眼,“你在薑家好好學藝,熟讀道經,把心放在功課上。日後修為有進,師父就滿足了。”
“妙妙知道啦。”妙妙隨口應。
林白揉了揉腦袋,愈發覺得頭疼,甚至比遇到寒鴉還頭疼。
也不帶她買東西了,送到薑家玉湖。
林白又登上黑塔,跟薑丫頭談談徒弟的事情。
“我也沒法子,她性情就是這樣,我糾不過來。”薑小白也攤手,“學什麼會什麼,若是考她,她什麼都會。就是不用心,心思全在彆的地方,哄人的能耐比你還強。你們還真不愧是師徒,嗬嗬。”
林白沒法子,也不修行了,隻把妙妙帶在身邊,親自教了幾日。
過了五天,外麵有人來訪。
開了洞府門,便見薑春帶一女子來訪,乃是淳於葉。
受了禮,淳於葉說明來意,原來楊家姐弟在竹濤園擺了酒,淳於通作陪,請林白一敘。
這是要送謝禮。
林白這兩天被妙妙折磨的頭疼,便趕緊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