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七八個人、兩匹馬、一輛車後,又有兩輛馬車出城,這回是兩個車夫、八個隨從護衛,在馬車的前後左右跟著。
第一輛馬車裡坐著兩個身材窈窕的丫鬟和一男一女兩個八九歲的小主子。兩個孩子顯然對旅途充滿了好奇,時不時探頭張望,丫鬟們則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他們。
第二輛馬車則裝滿了行李雜物,車夫穩穩地駕著車,緊跟在前一輛的後麵。
再往後,有不少騎馬的散客混雜在出城的百姓中間。
他們時而策馬快行,時而稍微放慢馬步,離兩輛馬車都不太遠,表麵看起來與普通的過往路人無異。
幾波人出了城後各自前行,彼此之間的距離相隔不到半裡。官道一路向東,車馬步伐不緊不慢,前後極有默契。
走了三四十裡地,一個大大的刻有“九江郡”三個字的大石碑出現在眼前,前麵就是九江郡地界。
第一個關卡到了。
關卡位於一條寬闊的官道上,周圍除了幾棵大樹,沒有任何阻擋。
關卡的一側堆放著幾塊巨大的石頭,石頭的表麵粗糙,顯然是從附近的山上搬運而來。這些石頭不僅起到了阻擋外力的作用,也象征著關卡的力量與威嚴。
在石頭的旁邊,一根碗口粗的木頭橫亙在空中,木頭的一端被一根粗大的繩子高高吊起,懸在半空中。這根木頭足有七八尺長,顯然是用來作為關卡的門閂,一旦放下,便能迅速封鎖道路。木頭的另一端則固定在深埋地下的木樁上,顯得穩固而沉重。
關卡的另一側離有兩三丈遠的位置,建有兩間小木屋,木屋雖然簡陋,但結構堅固,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茅草。
木屋的門窗緊閉,顯然是供衙役們休息和避雨的地方。屋外還堆放著一些雜物,如木桶、繩索等,都是實用的東西。
關卡前站著幾名身穿官服的衙役,他們手持長矛,神情嚴肅。領頭的衙頭身材魁梧,卻麵容不善。
他站在隊伍的最前方,高聲喝道:“全部下馬下車,接受檢查!”
這聲音洪亮有力,回蕩在空曠的道路上,令人內心瑟瑟,不敢有絲毫怠慢。
前麵已經停下來,還沒過關卡的百姓沒有幾個,完全不像剛出鄂州城那時候,車水馬龍的擁擠的景象。
到了這裡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再高聲喧嘩,也沒有什麼嘈雜聲。車馬依次排列一邊向前挪動,下車下馬的人自覺排隊等待檢查。
衙役不像其他關卡那樣,主要盤查過往人員的通關文牒和路引,他們重點搜查車上的行李雜物。
走在最前頭的那五個漢子早已不見蹤影,顯然已經先過去了。
遠遠看見關卡前麵正在接受檢查的是那個婦人和胖丫鬟。
婦人顯得有些緊張,臉色微微發白,手指緊緊攥著一方帕子,時不時抬頭看向正在盤查的衙役,又緊張看幾眼正在車上亂翻的衙役,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安。
胖丫鬟倒是鎮定許多,穩穩地攙扶著婦人,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應該是在安慰夫人。
反而是後麵兩輛車上下來的兩個孩子和兩個丫鬟顯得格外鎮定。
下車後,他們一言不發,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舉止得體,顯然受過良好的家教。
兩個丫鬟則站在他們身後,目光低垂,神情恭敬。
幾個護衛也很配合,除了四個站在主人前後排隊,另外四個兩兩站到兩輛馬車旁,等候下一步衙役的吩咐。
阿七不聲不響排在景春熙身後,表象完全就是路人,他避開衙役們的正臉,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他們排在後麵,依然能聽到前麵盤查的聲音,動作也不小。一個衙役正高聲盤問:“夫人去哪裡?要進潯陽城嗎?”
跟他們一起出了鄂州城的百姓,有的早就在中途拐進了其他岔路,依然要進這道關卡的,肯定是進九州郡,隻是未必人人都進潯陽城,但即使是住在城外的村民也免不了進出接受盤查,東西也不能亂帶。
那婦人的聲音還算鎮定,帶著一絲懇切,回答說:“進呢!家裡姑姐早些年嫁到潯陽城,家裡都一年多沒有收到音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家裡的老人急得不行。
我們剛好路過此地,就想進去看看姑姐還在不在,要是還在,也好給家裡人報個平安。”
婦人說完這話眼睛微紅,聲音都有點哽咽,顯然已經認為親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