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所有人都看見了張碩，眼中閃現著極度的震驚，“這不是在開玩笑，對吧？那可是梅森素數！”
“是真的嗎？”
“確定是梅森素數嗎？”
張碩輕輕點頭，笑道，“應該能確認了。”
劉海濱去看了下電腦屏幕，深吸一口氣道，“平台連接的計算中止了，已經顯示循環退出，軟件上提示發現了梅森素數……”
“是真的！”
他說的非常肯定。
其他人就變得更加驚訝了。
在進行計算之前，沒有人會相信張碩拿出的數字會對應一個梅森素數。
梅森素數，可不是什麼全新的研究。
過去幾十年時間裡，不知道有多少學者專門去研究素數，然後輸入到電腦去計算對應是否是梅森素數。
有些人或團隊成功了，但成功的原因是不是分析準確，而是進行大量的計算。
那些計算可不是一兩個數字，而是運用大量的算力去進行覆蓋性計算，針對的是幾萬、幾十萬的數字。
現在沒有人和團隊會那樣做了，因為梅森數檢測的冪數已經達到了‘億位’級彆。
MPS的維護團隊已經確定，冪數在九千萬以下的梅森數中不存在其他的梅森素數。
如果冪數在九千萬以上，甚至超過一億的程度，每一個數字的素性檢測都需要龐大的計算量。
算力，是要花很多錢的。
總而言之，單純通過數學手段去分析哪一個數對應的是梅森素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方麵，運氣比分析更重要。
很多數學研究認為，梅森素數出現的幾率和素數分布（密度）存在關聯，數字越大分布就越稀疏。
當把冪數設定為三億到四億中的一個素數，所對應的梅森數是梅森素數的幾率有多少呢？
“不超過十萬分之一！”
劉海濱激動的說道，“我也了解梅森素數，從1996年到現在，MPS隻發現了16個梅森素數。”
“上一個梅森素數也是幾年前了，一個冪數是八千多萬的數字。”
“幾率太小了！”
“現在發現的是冪數為三億到四億的梅森素數，所對應的數字已經超過了億位。”
“意義重大！”
董浩也表現的很激動，他太清楚發現超大梅森素數的影響力了。
那可是會被全世界媒體報道的！
計算機結構實驗室，就隻是蘇東大學信息學院的一個市級的科研單位，根本沒什麼名氣和影響力可言。
這個消息確定下來，他們會登上國際報道，而且可能是大量的報道。
到時候，名氣有了！
發展，還遠嗎？
他馬上道，“再計算一次，重新確認一下！”
“好！”
劉海濱問了一下張碩，隨後主動操作起電腦連接算力平台，開始了新一次的計算。
其他人則圍著張碩問起來，“你怎麼找出的那個數字？”
“這也太神奇了吧？”
“肯定不是運氣！”
“這下厲害了，第一個億位素數，超大的梅森素數，我都能想象其他人知道有多驚訝……”
劉健、張春陽、許軍一起站在門口。
他們過來是想和張碩談一下S方程數值模擬的研究問題，來了以後，根本沒有人理會。
現在他們知道張碩有了重大的發現，第52個梅森素數？
最大的億位素數？
他們當然知道梅森素數是什麼，也知道新發現代表著什麼，心裡也同樣非常的震驚——
“看樣子是真發現了！”
“運氣也太好了吧？梅森素數，比買彩票獲獎的幾率還低！”
“他們隻計算了一個數，就確定是梅森素數，難道是張碩最新的研究？他證明了傑波夫猜想，對素數有研究也正常。”
“即便是完成傑波夫猜想，也不代表能找到梅森素數吧？兩者根本不相關。”
“再看看吧，我感覺今天談不了了。”
他們是來找張碩談研究的，可張碩剛做了另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可能有心情談其他研究。
三個人乾脆坐在一邊兒等待，還找了幾台電腦上網瀏覽一下。
劉健登陸了國內的MPS論壇，還特彆發了個帖子：《重大消息：第52個梅森素數已被檢測到！》
下麵迅速出現一大堆的評論，“樓主還是個教授？竟然散布假消息！”
“嘩眾取寵！”
“我看帖子以後，還特彆去官方網站看了一下，結果什麼也沒有。”
“樓主可注意，散布謠言可是違法的，可彆喜提拘留室幾日遊。”
“你說的也太假了，冪數3億以上的梅森素數？現在檢驗剛過億，什麼時候到3億以上了？”
“……”
劉健被噴的直罵娘，馬上開始賭天賭地的回噴。
與此同時。
大洋的彼岸正是太陽初升的時光。
柯蒂斯-庫珀，前中央密蘇裡大學的數學教授，他通過MPS項目總共發現了四個梅森素數，因此頭上多了個‘素數大王’的稱號。
在退休以後，柯蒂斯-庫珀加入了MPS主團隊，負責網站維護、信息更新的工作。
MPS分布計算體係的信息都會傳到主平台。
柯蒂斯以及其他人會把信息彙總，並在網站上發布出來，包括已經得到檢驗的數字，包括一些新的發現，也包括相關合作信息，等等。
早上六點半，柯蒂斯就已經坐在電腦前，他習慣性的登陸了主站後台，馬上注意一條上報消息。
“新的梅森素數已被驗證，M（3XXXXXXXX）。”
他看到信息懵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信息錯誤。
冪數為三千萬到四千萬的梅森數，已經被重複檢驗兩次以上，不可能存在其他的梅森素數。
他認真看向那一串數字，才發現是個九位數。
柯蒂斯深吸一口氣，點開了信息——M（3XXXXXXXX）已被驗證，P來自中國蘇東市。
誌願者（用戶）：ZhaShuo，上次登陸時間……
注冊時間……
“新用戶？中國用戶？隻登陸過兩次？”
“第三次就有發現？”
柯蒂斯滿眼驚奇。
M（3XXXXXXXX）是一個冪數為三億以上的超大梅森素數，也是第一個發現的超過億位的梅森素數。
發現人信息也很有意思，賬號隻是登錄過兩次，也就是說，第三次登錄的時候，就檢測到了新的梅森素數。
這可是個大消息！
“幾年來最大的突破，不，或許是十年以來最大的突破！”
“第一個億位的梅森素數！”
柯蒂斯帶著震驚，打電話聯係了詹姆-沃德，詹姆-沃德的團隊負責prme95等軟件的更新和維護。
同時，詹姆-沃德還是著名網絡公司的算法工程師。
“詹姆，你絕對想不到發生了什麼，第52個梅森素數，準確的說是第一個億位的素數出現了！”
柯蒂斯激動的說道，“檢測的用戶來自中國蘇東市，是一個冪數在三億以上的超大數字。”
詹姆-沃德驚訝道，“你確定嗎？”
“當然！”
柯蒂斯非常肯定。
“好吧，如果不是找電話的時候差點出了車禍，我絕對會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
“我這就去做驗證！”
詹姆-沃德拿著數字找到了有合作的算力中心。
等到了上班時間後，他和相關人員說明了情況，馬上就安排做了驗證，也很快得到了結果。
詹姆-沃德把結果告訴了柯蒂斯，“我已經做了驗證，確實是個素數。算力中心已經準備發布信息，我想你們也可以更新消息了。”
“我早就等不及了！”
柯蒂斯確實已經等不及了，他早就寫好了內容，甚至對板塊進行了文字編輯，隻是還沒有提交。
在得到了確認的消息以後，他馬上就進行提交操作。
MPS主站有了變化，第二欄的計算進展板塊，標題變成了-《重大發現，第一個億位素數！》。
“MPS剛剛發現了已知的最大素數M（3XXXXXXXX），是一個明確的億位素數，計算來自中國蘇東市的ZhaShuo。
ZhaShuo是MPS的新用戶，在發現之前，他隻登陸過兩次並進行過很短時間的計算。
很多MPS誌願者已經找了20多年，並且嘗試了數萬次計算都沒有任何發現。
這證明，隻要運氣好，任何人都可以找到下一個梅森素數……”
柯蒂斯更新了消息以後，馬上就給張碩的郵箱發了郵件，希望知道更多有關新發現背後的故事。
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新素數是個億位超大素數，進行檢測需要的算力非常高，可不是登陸計算一下就能得出結果的。
新用戶的背後很可能有一個團隊，或許團隊隻是登錄他的賬號借用MPS來對硬件進行測試。
或許，是其他的可能性。
多知道一些消息，也能在網站上多公布一些內容。
這時，董浩、劉海濱等人，已經非常確定找到了新的梅森素數，他們甚至還做了第三次計算，根本顧不上什麼算力費用了。
在確定下來之後，董浩就把消息告訴了學校。
梅森素數的發現，不了解的人覺得隻是一個數字沒什麼大不了，但了解的人卻清楚意義重大。
數學的意義重大，影響力也很重大。
梅森素數發現曆史就是如此。
十幾年前，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計算機專家埃德森-史密斯發現超過1000萬位的梅森素數。
這一成就被《時代》雜誌評為當年“50項最佳發明”之一，排名在第29位。
十年後，加入MPS項目已有14年的誌願者喬納森-佩斯找到了人類已知的第50個梅森素數。
為紀念這一裡程碑式的重大發現，一家出版社還發行了一本名為《2017年最大的素數》的書。
時隔僅一年，已知最大素數紀錄就被再次刷新。
新的紀錄是佛羅裡達州奧卡拉的帕特裡克-拉羅什，後者以此發現獲得十萬美元以及一張進入國際數學會議的入場券，數學協會甚至報銷了他的機票和酒店。
現在是全新的突破，還是第一個億位素數。
MPS主站更新了信息後，高達幾十萬在線用戶、超過一千個團隊，頓時收到了‘新素數發現的提醒’。
國際上率先發布信息的是矽穀的一個大型算力中心，“MPS發現了新的梅森素數，還是第一個億位素數，我們第一時間對於數字進行檢測，並確定了它的素性。”
“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是MPS網絡一大成功，同時，也是梅森素數研究裡程碑式的重大進展！”
之後MPS官方更新了信息，MPS論壇馬上就爆發了。
平日裡沒幾個帖子的論壇，突然間出現了一大堆的討論，每一個帖子都在說新梅森素數的消息。
“億位素數！”
“冪數三億以上，太驚人了，是怎麼做的檢驗？”
“發現人是新用戶？即便是做硬件檢測，運氣也太好了吧！”
“看消息說，隻檢測了一個數字，感覺比中大獎的幾率還要低的多！”
“中國，蘇東市，還是第一次有中國人發現梅森素數吧？”
這一點也被國內意識到了。
所有梅森素數的發現都和中國人無關，而現在有了第一個發現，還是億位素數的超級大發現，聯係在一起就變得非常重磅了。
蘇東大學知道消息以後，馬上就高調的宣布——
《祝賀我校張碩教授發現第一個億位素數！》
這次發布的內容很直接，沒有什麼大篇幅的介紹，就隻是說張碩利用計算機結構實驗室的算力，發現了新的超大梅森素數。
簡單內容，蘊含著大消息。
在短短幾個小時以後，國內和國際媒體上就到處都是報道了。
《最大素數被發現，來自蘇東大學張碩！》
《運氣爆棚！第三次登陸就檢測到超大梅森素數！》
《發現梅森素數的幾率有多大？參與用戶過千萬，長期在線用戶幾十萬，二十多年隻發現過16個數字！》
在一係列報道和討論之後，好多人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登陸三次就發現了梅森素數，當然可以歸在運氣上。
張碩？
那可是一個很有名氣的計算數學天才、算法專家，剛剛完成了傑波夫猜想的證明。
這樣的學者，第三次登陸並驗證一個超大梅森數……
正巧是梅森素數？
正巧？
這已經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