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年盯著秦魚藻說出八個字,“空談誤國,實乾興邦。”
空談?
眾人聽到韓延年的話,反應不一。
一些人看出來,韓延年是故意打壓秦魚藻。
可他給的這個結論,不好反駁。
還有一些人看出了韓延年的真實意圖,恐怕……他要這個成果。
秦魚藻的想法,一旦真的實現,必然會在醫學領域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突破性的進展,後世之人也必將記住這樣的研究成果。
那是無上榮譽,韓延年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拿出更好的研究成果。
秦魚藻,這不是把研究成果送上門嗎?
秦魚藻這些年受過很多委屈,更多的時候她選擇忍下來。
可今天這樣的場合,她忍不了。
“韓老,這樣一頂帽子我接不住,也戴不起。”
她盯著韓延年,“你說我空談,試問哪個領域的發展最初先有的不是想法,有想法才有行動,有想法才有發展的方向。”
“如果隻是遵循前人的經驗,發展在哪?”
“我不接受你這樣的評價,也不認為自已是空談。”
秦魚藻指向諾諾,“那是我女兒,她就是白血病患者,這些年我已經把我的一些想法在我女兒身上進行了實踐,並且得到了向好的反饋。”
“今天我可以輸,但絕不接受你對我的評價。”
韓延年也沒想到秦魚藻麵對他,竟然敢反駁。
他看向諾諾,“那我請問,你女兒現在好了嗎?”
秦魚藻語塞,諾諾的病情得到了一定的控製,可距離完全好轉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甚至是,僅憑她現在的研究,沒有辦法脫離現在治療方法根治。
“既然沒好,你又憑什麼不服?”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他人的意見都聽不進去嗎?”
“在我這,你就是零分。”
田文琪看著台上的秦魚藻,她內心承認秦魚藻比她更優秀,但她並不想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要了一個話筒,要趁熱打鐵,讓秦魚藻再難反駁,要讓秦魚藻跪下。
她剛想開口的時候,現場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現在的老家夥們,是一點進步思想都沒了嗎?”
“還是因為自身成就太低,怕被年輕後生超越?”
“是越老,越不要臉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誰,竟然敢這麼懟韓延年?
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現場,確實有人想要為秦魚藻打抱不平,因為秦魚藻剛才的演講真的很精彩。
可韓延年的身份地位擺在那,沒有人會給自已找不痛快。
這個時候,竟然有人站了出來。
眾人尋找著開口的人,很快有人發現了開口的那位老人,看到這位老人之後臉色立馬變了。
“是荀老!”
“荀老……荀蒼術他竟然來了。”
“荀老不是不來嗎?”
因為荀蒼術恰好在江港,韓延年還親自去請荀蒼術,結果荀蒼術一點麵子不給。
他根本看不上這樣的中醫盛典。
現在,他竟然來了,還為秦魚藻發聲。
田文琪不認識荀蒼術,她認為這是她的機會。
她急忙起身盯著荀蒼術,“你是誰,竟然敢對韓老不敬,你知道韓老在醫學上的成就嗎?”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大呼小叫,給韓老道歉。”
那些認出荀蒼術的人,同情的看向田文琪,你這不是找死嗎?
竟然敢惹荀蒼術,這位在醫學界的領域在全球範圍內影響力都很大。
荀蒼術的醫學成就,十個韓延年也追不上。
田文琪也注意到四周那些目光有些不對勁,難道自已說錯了什麼?
荀蒼術根本懶得理會田文琪,他看向韓延年,“韓延年,需要我向你道歉嗎?”
韓延年臉色有些發白,荀蒼術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在醫學領域內的聲譽。
“荀老說笑了。”韓延年快步走向荀蒼術,“小老兒剛才對秦小姐的評價,是想要給秦小姐一點壓力,避免她驕傲。”
“嗬嗬……”荀蒼術冷笑兩聲,“你什麼心思我會不明白?”
“不過是想要竊取秦小姐的勞動果實,想要把秦小姐的想法變成你的研究成果。”
“你這種人,不配為醫者。”
“我會向中醫協會提出自已的建議。”
荀蒼術此話一出,韓延年臉色更白,“荀老,我……”
“閉嘴。”荀蒼術冷冷開口,“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蛀蟲,中醫才一直難以進步。”
“沒本事,就要讓賢。”
韓延年不敢再開口,臉色就跟紙一樣白。
荀蒼術走到台上,來到秦魚藻身邊,“我剛才進來,正好聽到你的演講,很精彩。”
他伸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荀蒼術。”
什麼!
荀蒼術!
學醫的人,有幾個沒聽過荀蒼術的名字?
秦魚藻也聽說過,隻是沒有見過荀蒼術而已。
沒想到眼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荀蒼術,得到荀蒼術的肯定,那是無上的榮耀。
她急忙伸手,激動的和荀蒼術握了握,“謝謝,謝謝。”
她眼裡有些水霧。
台下,田文琪傻了。
荀蒼術!
她也聽說過這個名字,知道荀蒼術在醫學領域的成就。
得到荀蒼術的肯定,那是所有學醫的人夢寐以求的榮耀。
她注意到四周那些人的目光,那些看向秦魚藻的目光是那樣的羨慕。
秦魚藻,這個本該被她踩在腳底下的人,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整個盛會的焦點。
她……得到了荀蒼術的肯定!
憑什麼?
荀蒼術收回手,“秦小姐,咱們能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嗎,你剛才說的那些給了我一些啟發,有些問題我想谘詢。”
什麼?
荀蒼術想要向秦魚藻谘詢!
秦魚藻同樣受寵若驚,這樣的好事她肯定不會拒絕,她正好也要向荀蒼術請教一些問題。
看看是否能從荀蒼術這裡得到救治諾諾的關鍵信息。
陳詢和諾諾的匹配結果還沒出來,萬一匹配不上,是否有什麼彆的措施可以讓諾諾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她朝陳詢那邊看了看,陳詢回應給她肯定的目光,秦魚藻便隨同荀蒼術離開。
秦魚藻和荀蒼術離開會場,現場依舊安靜,眾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那一幕回過神來。
當陳詢開口,眾人這才回神。
陳詢要了一個話筒,他看向田文琪,“田小姐,兌現賭約的時候到了。”
一道道目光落到田文琪身上,本來光彩耀人的田文琪,輸的一塌糊塗。
她鐵青著臉,怎麼願意又怎麼可能會給陳詢下跪。
可現在,她該向誰求救?
“哼……”
一聲冷哼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被韓延年吸引。
這位老中醫臉色同樣難看,他的前程毀了。
就因為他對秦魚藻的評價,就因為荀蒼術對秦魚藻的認可,他的前程就灰暗一片。
以前所有的榮譽都將隨著這一天被埋葬。
他心裡如何能痛快。
他怎麼甘心接受這樣的結局。
晚節不保,他的情緒變的極不穩定,已經有些惱羞成怒的狀態。
他看向陳詢,目光陰冷,“荀蒼術以身份壓我,但先前田文琪田小姐已經說了是讓我打分。”
“秦魚藻也沒有拒絕這點。”
“在我這裡,秦魚藻就是零分。”
“就算荀蒼術在這,我也會給出零分,這個世界不可能隻有荀蒼術一個人可以發出聲音。”
“荀蒼術也不可能一直是真理。”
他看向譚鬆壽和袁秋明,“譚總督,袁副總督,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譚鬆壽朝韓延年使了一個眼色,讓他適可而止。
其實譚鬆壽先前已經給過韓延年暗示,讓他幫秦魚藻開口,隻是韓延年當時根本沒有領會譚鬆壽的意思。
韓延年和袁秋明私交甚好,其實也並不怎麼把譚鬆壽放在眼裡。
譚鬆壽現在使眼色,讓韓延年更加不屑,身為總督竟然怕荀蒼術,瞧你這點出息。
你們邀請荀蒼術參加這次盛會他不來,一點麵子不給,你們給他麵子做什麼。
袁秋明和韓延年是好友,而田文琪本來就是袁秋明邀請來的後起之秀。
陸總、張淮山等人都是袁秋明邀請來的,袁秋明本身就有為陸總等人做主教訓陳詢的打算。
現在荀蒼術帶著秦魚藻離開,這是不能錯失的機會。
萬一秦魚藻和荀蒼術談的不錯,求荀蒼術幫忙,到時候再動陳詢等人就麻煩了。
袁秋明立馬表態,“我認為韓老所說,句句在理。”
“在田文琪和秦魚藻的對決中,韓老才是評委,其餘人無權乾涉。”
他開口的同時,看向田文琪那邊,示意田文琪接話。
田文琪心裡本來就憋著火,聽到韓延年開口,看到袁秋明示意,她如何不明白。
事實是什麼不重要,誰更優秀也不重要。
荀蒼術剛才打壓韓延年,讓韓延年丟了臉,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可以借此做文章。
田文琪立即看向陳詢,“你聽到了,我和秦魚藻之間,我是十分,她是零分,現在跪下道歉。”
四周眾人沉默,誰心裡都有一杆秤,那些和韓延年交好的人,自然希望陳詢跪下,借此能夠讓韓延年找回一些麵子。
但其中更多的人,則認為韓延年仗勢欺人,知道韓延年和袁秋明關係的那些人,更明白這裡麵袁秋明起到的作用。
隻能說陳詢不知死活,秦魚藻離開的時候,跟著走不就是了,偏偏要在這裡受辱。
當然,人群中也有人想要看熱鬨,那些昨天參加了洪九亭訂婚宴的人,是真的想看一場大熱鬨。
昨天費戰尊仗勢欺人,被誅九族。
那韓延年和袁秋明的下場,又會如何呢?
“愣著乾什麼,是不是輸不起?”陸總身邊的人開始叫囂。
“跪下。”
“跪下。”
譚鬆壽內心惶恐不安,洪長風剛剛被查,袁秋明再出事,他就無人可用了。
他想和稀泥,接觸到陳詢的目光卻沒敢說什麼。
陳詢坐在那,沒有任何動作,他正在給諾諾倒飲料。
而四周,已經有人逼近陳詢,顯然他不跪,就要動強。
“等等。”韓延年突然開口,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其實關於這件事他已經多次進行過試驗,成功率不高。
可想到自已很可能因為荀蒼術的原因被中醫界除名,他必須要有所表現。
他看向袁秋明,“袁副總督,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握擊傷陳詢,是受勁氣影響的內傷。”
袁秋明愣了愣,他撇了陳詢那邊一眼,“這種小事,還不值得我出手,韓老你先歇歇,平複一下心情。”
“我還沒被氣糊塗,最近我在醫術上也有一些研究,是對內傷的研究,可以治,借機給大家展示一下。”
他朝陳詢那邊看了一眼,“也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點苦頭,跪不跪也就無所謂了。”
袁秋明當即明白了韓延年的意圖,一旦韓延年在這件事上取得成功,那他的地位就很難被撼動。
就算是荀蒼術想將他除名,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起身到韓延年身邊小聲道,“成功率多少?”
“我要搏一把。”
袁秋明懂了,作為朋友,他沒再說什麼,成功能治,失敗的話陳詢就是死。
但陳詢敢傷他的人,死也就死了。
“陳詢私自傷人,本該依法處置。”袁秋明突然拔高音量,“不過既然荀老站在他背後,我可以不追求他的法律責任,但打了人,就要有挨打的覺悟,我隻打回去就好。”
“大家也都做個見證。”
袁秋明這話一出口,譚鬆壽心向下一沉,是真的勸不住啊。
四周眾人也都沉默不語,故意說荀蒼術站在陳詢背後,這是把他欺負人這件事美化為討公道,不畏荀蒼術的背景。
袁秋明話音落下,徑直走向陳詢,來到陳詢身前,他冷冷的看著陳詢,“站起來,隻要你能接住我一掌,你和小陸等人的矛盾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