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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親自喂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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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沈暮白,腦裡空空的、白茫茫的,像有雪花成片。她下意識地張開了那張翠色欲滴的小嘴,粉嫩剔透,讓人想吻了上去。

下一刻,滑溜又鮮香的雞子羹順勢入口。直到她感受到食物的溫度後才猛地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如此失態!

沈暮白連忙拿起隨身攜帶的水色帕子掩住嘴角,努力不去看向陳晞。然而,他的灼灼目光卻如影隨形,不知道其中是揶揄還是寵溺占了大頭。

“好吃嗎?”

陳晞含笑問道。

她這才對上了他的眸子,公子如玉是外人對陳晞的品評,可她卻瞧著他這副鳳目裡頭愣是沒有個正經。陳晞的雙眼,仿佛藏著一種攝人心魄的毒,那是高嶺之花與蠱惑人心的複雜結合。每一次抬眸都像是一場無聲的戰爭,輕而易舉地勾住沈暮白心裡的那個隱扣。如她日常所佩戴的那條雕刻有蓮花紋的金項飾,用於連接兩段進行開合或固定的金鉤銀環,明明牢固耐用,卻總能被他一擊即穿。

沈暮白口腔中的雞子羹,裹著蛋液的絲滑,正在唇齒中蔓延開來,她還來不及細細咀嚼,有聲音從舌腔中噴湧。

“嗯——”

兩人正臉對臉,秀色可餐的兩張唇像是要重疊在一起,這距離若是讓旁人瞧得去,隻怕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毫無清白可言。隨即,沈暮白驟然意識到這畫麵有多麼不妥,臉色更加潮紅。

喂食完畢的陳晞,卻是得意萬分,想要再去勺上一湯匙,繼續這樣似有若無的、曖昧至極的舉動。他沒有得到沈暮白的讚許,不想離開,反而伸出他修長如斯的脖頸,探頭再次拉近與沈暮白的距離。

他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一汪古井,明明是平靜無波,卻總透著暗湧。他的笑眼愈甚,彎彎的角度與她笑起來的樣子頗有相似之處。其目光並不柔軟,明明還帶著幾分冰凍刺骨的淩厲,但偏偏在那淩厲之中,卻夾雜著似笑非笑的憐愛。

她心有戚戚,他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羽扇綸巾,談笑間,能讓檣櫓灰飛煙滅的風流。他卻說話了。

“你如此,還真是乖巧可人。”

此話剛出,沈暮白馬上冷靜了下來,她怎麼會如此好糊弄、好調戲的?什麼乖巧伶俐,和她有何乾係?她不覺得這是一種讚賞!自己怎能任由陳晞這小子占了便宜,立馬翻白眼回去。

“嗬——你可彆忘了我還長你些年歲呢!便宜弟弟。”

陳晞不慌不亂,那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隻是一掃,帶著漫不經心的玩味,像是獵人對獵物施舍般的憫愛,但實則讓人無法抗拒。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渾然天成。他又像是低頭瞥見了有什麼灰塵那樣,高傲又隨意地撣了撣自己的衣衫,在輪椅上威嚴正坐了回去。

為了掩飾自己慌亂的沈暮白,先行匆匆站起身,將碗筷在幾案上一扔,發出叮當的聲響。

“吃飽了,我想該回我自己的住處了。”

陳晞卻不慌不忙地舉起酒杯,目光深深,叫住了急忙要離開的沈暮白。他反常地倒酒,滿上了他們二人原本空空如也的酒盞,再順勢舉起。

“我敬你。”

這下輪到沈暮白一怔,停住了步伐,抬眼看向端坐在輪椅中的他。她曉得他幾乎是滴酒不沾的,這樣莫名巧妙,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為何?”

他也有些驚異與這樣的舉動,像是無意識做出來的,論起緣由來,隻是想開導她罷了。酒盞裡輕微搖晃起來的瓊液色澤深沉,而他投射過來的視線像是比手中的酒更厚重。他緩緩抬手,直視她,唇邊依然是淡淡的笑。

“今夜與你和平共宴,已是難得。敬你,不問理由”,陳晞看沈暮白沒有回應的意思,挑了挑眉,有些調侃,卻不過分輕佻,“殿下若不應,豈不是顯得小氣?”

沈暮白咬了咬牙,終是重新坐下,端起自己的酒盞,主動伸手過去與他的酒盞輕輕一碰。

“這杯,算我回敬你。”

陳晞於是將自己的酒一飲而儘,放下酒盞。他不是不能喝,而是不願意沾酒——這讓人失去神智的東西。

他又忽兒低聲道。

“你心中是否覺得我冒犯了?”

沈暮白正要反駁,卻聽他繼續。

“若是我方才的……和之前的舉動讓你不快,那是我的不周,容我賠罪。”

說罷,他再次斟滿一杯酒,向她舉起。不對!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暮白覺得奇怪。

“賠罪?”她挑眉,“你倒是坦然。”

他笑了,朗朗說道,在你麵前,我何須掩飾。是吧,皇姐?”

燭火搖曳,映得房內一片昏黃又熱烈,牆上的兩人的影子搖曳生姿。她垂下眼簾,不再看他,是那份悸動攪亂內心的湖水。沈暮白索性坐下來。

“再添酒來!”她揚聲向他命令。

“好好好。”

陳晞全盤接受,即使他厭惡飲酒,但陪她,似乎什麼都順理成章。

他扶起袖子至自己一半的胳膊,欣然為她斟酒,還沒多久,隻見她已經將酒盞裡的一飲而儘。玉杯輕落在幾案上,發出清脆。

陳晞正想再勸阻,讓沈暮白不易飲酒過快,隻見她酣暢淋漓的樣子,向他先說道。

“索性就喝到醜時吧,等著這勞什子的保州刺史廖騰帶著實情登門。”

她語氣雖隨行,但不免帶著睥睨小人的無比輕視與咄咄逼人。

“沈暮白”,陳晞繼續勸道,“飲酒傷身,還是少飲些為好。”

“我知道自己酒量多少”,沈暮白的眼中隱約染著幾分醉醺醺的酒意,半是自由,半是無所謂的灑脫,“才哪裡到哪裡。你放心,我不會醉。”

黃湯下肚,沈暮白不免雙頰微紅,眉宇和雙頰間的冷意漸漸褪去,酒意上湧,倒多了幾分柔和與粉紅。陳晞不願再貪杯,本想推開那盛滿的酒盞,奈何長沈暮白的手已經握住了他的,強硬中帶著撒潑打滾的嬌嗔。

“你——陪我。”

她紅通通的小臉蛋,率直地搖了搖頭,低啞著,比平日那尖利的聲音要動人不少。

他隻得抬眸看她,臉上掠過一抹複雜深色。他本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此刻卻莫名有些失神了。

酒過數巡,兩人俱是醉眼朦朧,但陳晞要比沈暮白喝得少一些,這種夜晚總要有人能保持清醒的。陳晞明顯感到握著自己的—沈暮白的手指微涼,她應當是到了冬季就手冷腳冷的虛寒體質z但被抓住的那刻,她的手指分明極冷又帶著異樣的灼熱,將他心底的本來就苟延殘喘的那一點理智,燒得七零八落。

他沒有放開她,竟然翹首盼望。

她能握得久一點。

再久一點。

沈暮白自顧自地用她的手撐著額頭,似是借著酒勁,吐露隱秘。她內心被什麼塞住,隻想往外傾倒,她身邊沒什麼可以說話的人了,走的走,散的散……即使是謝勉,她好像也越來也難以信任。其他人更不懂她的苦痛,隻差一步便可登天的長公主,能有什麼煩惱呢?不過是何不食肉糜!

“我……我覺得現在的謝勉”,她語氣斷斷續續,眼波浮著一層迷蒙的水光,但她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隻是此時有千般萬般的衝動,與麵前的人說說話,“像是……完全的另一個人。”

“何出此言?”

陳晞依舊穩住心神,但是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酒盞,他並未完全醉去,隻是些許酒意襲人,身子和腦袋有半分昏沉。

沈暮白醉酒後卻還心係著謝勉?她難不成把自己當作像藺閱一般的閨中密友了?!

麵頰皆是酒色沉醉的沈暮白,在燭火的映襯下笑了笑,那笑意是說不出的嘲弄,她抽回了剛撫在他那裡的雙手。

“就是……我說不上來,總覺得他不是謝勉。”

她聲音輕輕,像是風吹過薄紗,飄飄忽忽的,目光微垂。沈暮白依舊沒有說出所有她知道的真相,那枚玉佩,明顯是假的……她能大概料定,與他們同進同出的謝勉不過是個仿冒者!

即使沈暮白沒有全盤托出,留有一手,陳晞聽到沈暮白對謝勉的懷疑,並且感受到她突然拿走的雙手,他空空如也的手掌捏得更緊了。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插話。

就在此時,沒有聽到什麼嘈雜的腳步聲,卻響起重重的的叩門。

“誰?”他沉聲問。

“該是來送酒菜的”,沈暮白看了看陳晞,又轉頭看了看門的方向,“進吧!”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兩位郝府的家丁,端詳下,他們手中端著幾盤佳肴和幾壺新酒。

“小的們想著殿下的酒菜已空,郝大人特命我們來添些。”

“有勞了,再來點吧”,沈暮白正在興頭上,揮揮手,又饒有趣味地瞥了陳晞一眼,笑道,“怎麼不是陸寧安和趙允磊,那兩個偷懶的家夥又跑去哪了?”

等他們將菜肴和酒都放在幾案上,陳晞擺手示意,透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放在這裡便好,退下吧。”

家丁唯唯諾諾,他們二人對視了一眼,該是沒有見過這麼身份尊崇的貴人,小心翼翼地俯了俯身,就匆匆退了出去。

沈暮白不受打擾,伸手就要去夾幾案的菜,嘴裡還嘟囔著。

“好餓……再吃點。”

可她明顯已經神情恍惚,手中筷子險些落在地上。陳晞下意識立馬伸手過去,一手截住她那就快掉落的一雙筷,一手扶住她微燙的側臉。他有些責怪。

“不能喝就少飲下。若這是在外頭,多危險——”

沈暮白隻是嗬嗬地笑,這醉意熏得自己周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歡愉流動著,覺得陳晞有些意思。

他這是在擔心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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