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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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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冬生不是一個有著強烈勝負欲的人。

雖然在與安知真相遇後,他被“贈送”了一個足以為之奮鬥的目標,但那個夢想過於高遠;他本人的意願與追求,更無法和姐姐大人那種生來就位居人上的觀念、與常人格格不入的執著相提並論。

就算擁有了過去難以想象的力量、從未抵達過的顯赫地位,他心底仍覺得自己不過是走了大運的普通人;對於那些強者們身上所展露出的或堅決或瘋狂的人格特質,他總是感到難以理解。

岑冬生最開始的目標,就是為了能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保全自身,抱住強者們的大腿,現在大腿有了,甚至還不止一根;除此以外,他甚至還有其他強力幫手。

如果說安知真與伊清顏是能支撐他走到最後的堅實基礎;那宋雨棠和薑雲湄——他的兩位隊友,就是他的雙手。

這幾個月功夫過去,她們倆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說是“三人組”,其實她們倆一個負責情報收集與輔助、一個擅長戰鬥和機動性,就算不需要岑冬生,剩下兩人一樣能很好地完成任務。

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發展,遠比重生時定下的那個謹小慎微的計劃更美好。

岑冬生覺得自己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

但人總是難以認清楚自己,就像現在的他。

直到這一刻,男人才清楚地意識到,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存在著一絲不甘心的。

《他化自在》的“三魔之力”已經集齊,岑冬生已經學會了如何融合貫通地使用,晉升為甲等之上的“神通術士”;然而,距離完整掌握這份力量,還欠缺著最關鍵的一步。

他為此煩惱,生來命禁的姐妹倆無法提供更大的幫助。

於是,岑冬生決定繼續執行最初製定的計劃,將上輩子已知下落的特等咒禁《六道輪回》拿到手。

雖然過程中存在波折和未知謎題,但他身邊的人還是太可靠了,岑冬生一方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取得碾壓式的勝利後,男人成功拚湊齊碎片,取得新的特等咒禁。

然而這一回,岑冬生拿到手的,仍是一座無法打開的寶庫。

他不知道鑰匙在哪裡,並且在短時間內很難得到答案。

兜兜轉轉,重新回到原點。

雖然沒有任何損失,但他的內心卻不可避免地焦躁起來——

他心中浮現的是意想不到的情緒。

時代大潮滾滾而來,周遭的一切都在發生改變,包括他自己。

有了立足的資本,他何嘗不想再往上一步呢?

岑冬生已經離那個境界很近、很近,但這一步正是分隔天上與凡俗的藩籬,是超凡脫俗的界限。

常人結局一輩子無法登天,而他一時窺見了那天空中的世界,伸手卻難以觸及,這種感覺更令人不甘心。

現在,一直拿他的腦袋上方當做“巢穴”的惡神分身開口,她說,她有辦法。

“你現在體內有兩個特等咒禁,隻是一個無法發揮出全力、一個還不懂得該如何入門,對吧?”

在岑冬生耳中,樓迦的嗓音正如那天女奏樂般美妙。

“我可以幫你。”

她精準猜中了男人的心思;但正因為如此,岑冬生才更不敢掉以輕心。

他不會忘記,無論對方表現得如何親密可人,她都是“祂”,是高高在上,漠視生命的神。

在岑冬生的印象中,“迄今為止“出現的惡神全都有著毀滅或是奴役人類的想法,無一例外。

儘管“樓迦”是他從不曾知曉、在他重生之前仍藏匿於曆史暗麵的惡神,但她真的會是例外嗎?

……

男人眼前的景象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即將傾頹的海市蜃樓號,破碎的鋼鐵廢墟,被特等咒禁師的偉力塑造成從海中升起的巨人。

它張開大手,朝著那渺小的人影抓來。

岑冬生聽到了樓迦的話,在愕然間陷入“她有何目的”的思索,他的身體則完全交由直覺來操縱,右手猛地出拳,揮出“虎咆”;咆哮的衝擊波將那鋼鐵巨手打得一歪,萬噸重的鐵拳擦過他的身邊落入水麵。

周遭的海麵在刹那間下凹,有巨大的“穀地”浮現,像有重球落入框中,線網猛地往下墜,勾勒出誇張弧形;隨後,那衝天高昂的白色浪花,在空中破碎成了漫天雨水。

“我懂。你隻要相信我,將身體交給我就行。”

她抓著男人的頭發,在迎麵而來的狂暴勁風中,聲音依舊平穩而堅定。

“你是……那哪裡來的魔鬼嗎?”

岑冬生麵露苦笑。

“我隻聽說過那些會和魔鬼做交易,從而獲得強大力量的人的故事;而這一類人的結局一般都不會太美好。”

“真是愛幻想。這算是人類的特點嗎?從現實角度出發,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影響不到你,更無法給予你足以擊敗一位特等咒禁師的力量。”

樓迦的語氣很認真。

“所以你能做到的,都是源於你自身潛藏的能力,你隻是尚未察覺關鍵的路徑罷了。而我,願意當那個引導者。”

“……”

岑冬生沉默。

“‘未察覺’不是你的問題。你們人類中的所有強者,都不曾踏出那一步。”

“相比起那些擁有完整力量的特等咒禁師,你雖然在力量規模上更為弱小,卻在與終點的距離上比他們更勝一籌。”

他一時間無暇去思考惡神這句話背後隱藏的信息,為何說自己是距離最近的的人;隻知道現在,有個不止會改變當下局麵,更會改變生命的選擇,就擺在他的眼前。

那些煩惱與思索,如風暴般朝他湧來,種種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

“反正沒有我,一樣會贏。”

岑冬生像是在說服自己。

張是道沒有動用全力,否則現在的岑冬生隻會更狼狽。他與自己一樣,都沒有立刻分出勝負的打算,可能是察覺到安知真和伊清顏都不在,打算先看看孟化凡的情況。

“唉,你可真是……頑固。”

樓迦歎了口氣。

“罷了,既然你這樣想,我不會強迫你。”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對麵的攻勢並沒有停止,

雖然特等咒禁師沒有認真,可就算是隨意為之,其力量規模依舊超乎想象。

巨人朝著他伸來手掌,龐然陰影遮擋住了他們上空。

掌心處有層層鐵刺浮現,宛如密密麻麻的倒鉤。它們迅速轉變為一根根箭矢,滂沱大雨般落下,朝著男人筆直射來。

岑冬生有意故技重施,用“虎咆”這類威力最大的招式將菲萊的箭矢全都吹飛。

在震天動地的吼聲中,那脫手而去的衝擊波團於空中泛起漣漪。

但張是道的力量已經彌漫、分布於整個空間內,等“虎咆”飛到一半的時候,如有翼之虎的形體已然潰散,岑冬生失去了對其的控製,變成了自然界的風;那風隨即重新聚攏成型,其力道不減,卻已完全換作另一番模樣。

新生的“虎咆”調轉個頭,朝著岑冬生撲來。

這一係列改變的過程看似複雜,所需時間卻不過一個呼吸。

於《神而明之》而言,自然界的萬事萬物不論,就連彆的咒禁師所使用的招數,所釋放的真炁,乃至本體的血肉器官,全都能化為己用!

岑冬生最開始開發出“虎咆”這一招的時候,沒辦法在再短時間內使用。金鐵般堅韌的肌肉,都會因這招所帶來的負擔陷入疲勞。

現在的他雖已擺脫這層限製,但在揮出這一拳的當下,仍然存在空隙。

男人躲閃不及,被朝著他衝過來的異變“虎咆”正麵撞了個正著。

衝擊波中蘊藏的力量摧山倒海,隻是經過三魔之力鍛造的岑冬生堪稱鋼筋鐵骨、金剛不壞之軀,並未傷及根本。

儘管如此,那激烈的震動仍能隔著肌體傳遞到內臟;他的一隻手臂還被那衝擊波化作的魔物咬住。

岑冬生與“虎咆”那空氣凝結而成的雙眸對視,心中感慨,特等咒禁還真是神奇。

作為製造者的他清楚,“虎咆”之所以會變換成那副“有翼之虎”模樣,隻是因為受到了自身真炁的灌輸,咒禁中蘊藏著虎魔之力的加成;

但被張是道反過來操縱後,這頭原本無形無象的有翼之虎,竟像是真的有了靈性、與反噬前主的凶性,那雙凶惡的瞳孔之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瞳孔是生靈與外界溝通的渠道,正所謂“畫龍點睛”。

“我的拳頭……可真痛。”

岑冬生心想。他咬緊牙關,直接舉起另一隻手,抵在了那衝擊波魔物的下頷。

“鬆開!”

他不再使用會掀起激波的招數,看似威力驚人,對特等咒禁師而言卻毫無意義;對上張是道,還可能反過來被操縱。

岑冬生選擇直接將全身真炁凝聚在掌心,在零距離爆發。

“砰!”

“虎咆”魔物瞳孔中的光芒熄滅了,新生的意識被消滅,全身潰散成了一團風。

在掙脫之後,岑冬生喘了口氣,捂著自己的胳膊,抬頭望向天空。

那流動的風、那海麵上起伏的浪花,甚至連那一縷縷輕飄飄灑落的陽光,全都萌生出了意識。

張是道正肆無忌憚地宣泄著自己的力量。

有一種說法是,創造生命是神的特權。倘若真是如此,那如今毫無顧忌地使用自身力量的他,簡直是神明中的神明。

這些新生的意識,全都在創造主的號召下,對岑冬生產生敵意,簇擁過來。

天上天下、四麵八方,都是他的敵人。

……

“那家夥是在耍你。”

樓迦說。她的語氣頗為篤定。

“……嗯。”

岑冬生能看得出來,大概是因為對方感受到了壓力,卻又覺得無從著手,所以才會找他的麻煩。

“你能忍受嗎?”

“還行。”

男人甚至笑了起來。

他覺得,看到彆人“急了”是一件好事;而作為對手,如果跟著“急了”,反倒是落了下乘。

岑冬生雖然焦慮,但主要是因為實力提升情況不明顯,他覺得自己遇上了瓶頸;他本人這邊的狀況可沒出問題,甚至可以說是走在一條高速發展的平穩道路上。

自此戰過後,安知真與伊清顏的聯盟,雖然會成為其他特等咒禁師集體忌憚的對象,可凡事有風險亦有好處,在草草興盛的咒禁師世界,人們對於如今勢力格局看法,會就此確定下來——

她們會被認為是“最強”,而超工委和閻羅會,亦被認為是最強大的咒禁師組織。

相比之下,張是道之所以焦慮,是他真的認為自己有被排除掉的風險。

岑冬生要說有任何想法,可能更接近於“幸災樂禍”吧。

“奇怪的人……”

樓迦真的無奈了。

她能洞察人心、把握局勢,更擁有上萬年的知識積累,卻拿油鹽不進的男人沒有辦法。

“那你到底接不接受嘛~”

她乾脆開始耍賴,小小的人兒在男人的腦袋上方滾來滾去。

“接受!快給我接受啦!”

“我很好奇,你對我是不是太好了?你要是能回答我這個問題、說服我相信,你無論提出任何條件和要求,我都會點頭答應。”

男人在狼狽躲閃中漸漸尋找到了規律,還有心情與惡神調侃。

“該不會是真的對我一見鐘情吧?”

聽到這句話後,樓迦笑了。

“如果我說‘是’呢?”

“我不信。”

“這是事實。‘一見鐘情’可能不太準確,我對你並沒有人類口中男女方麵的好感,無法感同身受,隻將其看作人類這一族群為了繁衍生息而在基因之中鐫刻下的本能衝動。”

樓迦笑了起來。

“但我的確喜歡你,喜歡人類,喜歡這個世界上的生靈。”

“這話聽起來可真是……偉大。”

“不相信?在人類之中,同樣有‘神愛世人’的傳聞,你們能同時想象出殘暴妄為的惡神,和能與之對抗,為人們提供庇護的善神。冬生,你理解前者,卻為何始終不願意接受後者呢?”

“……”

不知何時起,她的語氣中開始透露著悲憫與慈愛。

在這一刻,岑冬生忽然覺得,樓迦真的像是一位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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