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變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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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被砸中的皮膚紅腫一片,淡黃色的茶水順著臉頰流過脖頸,洇濕發絲和衣襟。

霍心抿唇安靜跪下。

向杺放下手,保持原先姿勢不變,冷漠看著她:“本皇子最討厭不聽話的奴才。”

“奴不敢。”霍心長長地睫毛顫抖垂下,因為臉繃得很緊,以至於讓她看上去毫無表情。

“明日有個叫小汝會來找你買下飄香樓,不管她如何砍價,不得低於五萬兩白銀。”向杺拿出一張地契,食指輕按在邊上,“若同來的還有綿康公主,則不得低於三萬白銀。”

“奴遵命。”霍心膝行過去收好地契。

“知道綿康公主是什麼人嗎?”

“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

“嗬,最寵愛的。”向杺意味不明輕笑,“但比公主名頭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最珍愛、需要我用上一輩子時間來守護的妹妹。”

“奴謹記於心。絕不會冒犯公主。”

“你冒犯不到她的。我的妹妹冰雪聰明,沉穩理智,智謀無雙,她從不是什麼受氣包,她會還手,會反抗,絕不會任人宰割。”向杺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笑,“我的妹妹是我自小帶大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霍心一頓,不自覺發問:“那為何前幾年您不願見她?”

哪怕偶爾見了,也總是一臉不爽,總算惡言相對,送來的東西一概不收,若非如此,京城中怎會傳出兄妹不和的傳言。

盤核桃的聲音再次停下,霍心一顆心瞬間提起,她立刻意識到她說錯話了,張嘴想要彌補幾分,對麵卻陡然飛來兩顆核桃重重砸在桌上,一聲巨響過後,核桃骨碌碌滾落地麵。

向杺冰冷道:“……滾出去。”

廂房的門打開又關上,然後徹底安靜。向杺歪斜坐在椅子上不知多久,驀然冷笑:“一個占我妹妹身體的假貨,她也配?”

他的妹妹他親手從繈褓一直帶到她出宮住公主府起,從小調皮搗蛋,膽大妄為,從未怕過誰。

六歲時因答不出皇帝出的一道考題,惹得皇帝氣不過罵了她幾句,戳到了向桉痛腳,她氣得指著皇帝鼻子,憋紅眼眶,強忍不滴淚,吼道:“子不教父之過,父皇!兒臣答不出題,當是你該先好好反省。還有,你該向兒臣道歉!”

一句話當即便把皇帝罵愣在原地。氣是出了,後果卻是被皇帝罰抄寫《論語》三遍,即便寫得手腫了,她卻不認錯。

問她緣由,她便答:“答不出題是我的錯,挨罵還是挨打我都認,我當時也已經乖乖聽訓了。可父皇不該罵著我的同時罵我母親,他罵母親在前,我罵他在後。得先他跟我道歉認錯,我才能再跟他道歉。”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是她所信奉的道理,而她就認了死道理。

後來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妹妹漸漸安靜溫順,逆來順受,百依百順,受了委屈隻知道哭。

若非是發現假貨還算善良,向杺早找各路大神驅鬼了。

不想見她一部分原因是他不願見假貨頂著妹妹的臉哭,另外一部份原因是看見她的臉,會讓他想起另外一個他討厭的女人。

他的妹妹不再是他的妹妹。

事實上,察覺到妹妹變了的不止是他,還有苻清白。

那年禦花園中,妹妹在柳樹下放風箏,苻清白恰好路過,驚鴻一瞥,再難忘懷,日日湊到妹妹跟前混眼熟。

而苻清白在察覺到妹妹的變化之後,反應比他還大。

先是立馬劃清界限,疏遠關係,再是莫名其妙多了一條不看妹妹臉的習慣,美名其曰是男女授受不親。實則是同在京城,偶爾會有避無可避的碰麵。

苻清白行事比他狠辣絕情,假習慣一直保持到他離京去比邊關,然後再從邊關回京城。向杺做不到不看妹妹的臉,畢竟妹妹的皮囊沒變。

不過近日向桉變化很大,上上次在馬車中竟敢拿刀抵脖子威脅他,上次來府中逼著他和她聯手欺負魏文潤。變化之大,就連苻清白都像狗一樣聞著味,放下假習慣湊過來了。

麵無表情從隨身錦囊中摸出兩顆夜明珠盤在手中,向杺心中暗自喜悅:“看來我親愛的妹妹真的回來了。”

“就回來了?事辦得怎麼樣?”公主府內,向桉拉著剛進屋的小汝坐下。

“沒有。”小汝搖頭,“飄香樓的掌櫃的說他做不了主,他得要問問東家,明日給答複。至於找乞丐…………”

小汝欲言又止片刻,疑惑道:“公主,今日京城裡的謠言風向變了。”

“怎麼變的?”

小汝一五一十把聽來的告訴向桉,食指摩挲在茶杯杯壁,向桉沉吟須臾:“小汝,你覺得這謠言接下來會怎麼傳?”

“奴婢不知。魏大人及時帶著家中侍衛出現在平樂康,並且救下老鴇,這便證實李琴湖真的花瓶確實是在魏大人手中。”

“不一定。當時平樂康老鴇在客人推搡下,已經打碎了一直緊捂在懷裡的花瓶。但真正讓老鴇說出碎的是假花瓶的話,還是在魏文潤帶人到達之後說的。”向桉這麼說著,抬指又輕敲她的額頭,“而且沒有什麼真的李琴湖花瓶,隻有假的。”

小汝傻笑捂住額頭:“奴婢信公主,是在場的目睹人說是平樂康的賣藝姑娘親口說的,一個個說的感覺真的不能再真。”

“既然如此,就讓刁席出去隨時探聽著外麵的謠言,有什麼變故及時說。”

“好。”

“明日本宮和你一起去見飄香樓老板。”

“啊?買一座酒樓,奴婢一個人可以,公主在府中歇著就好。”小汝眼睛控製不住瞟了一眼向桉的膝蓋。

雖說公主進宮前已預料到皇帝會讓她跪一會,早有準備,但公主從小沒做過活,皮膚嬌嫩得很。

厚布條纏了膝蓋幾層,依舊跪得膝蓋通紅,看得她心中發顫。

向桉了然,輕笑:“回來便擦了藥,膝蓋早無事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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