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之,你安好便是一切都好。這也是長瀾上神所想。”祈靈輕輕拍了拍楚傾桉的肩,“空族族長已帶全族之人傾儘玄力修建了一座收集眾生念力的神廟了,如果六界眾生值得,自然安然無恙。”
楚傾桉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晦暗,她微微閉眸,輕輕搖了搖頭,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怎麼了,兮之,你還瞞了我們什麼?”祈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絲晦暗。
楚傾桉的容色依舊冷清平靜,她淡淡道:“隻是憂慮……鬼界野心勃勃,魔尊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祈靈忽然抬手拿出腰間的符紙,看著上麵的消息,眉眼一喜,“妖界也已派了妖獸前往各地了。”
“待壓下魔族和鬼族後,便可利用眾生念力重修六界秩序。”
“嗯。”楚傾桉頷首,將目光落在一旁的飛升橋上,她身上的神翎劍驟然鋒芒而出,如金光大道漫灑人間,它在刹那之間便斬向了飛升橋。
不過一瞬之間,虛幻的橋影在劍光之中消逝。
飛升橋也在這一刻轟然斷裂。
“轟隆隆——”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時隔三年再次坍塌,可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能夠重建飛升橋了。
今日,飛升橋,成也神翎,敗也神翎。
“兮之,你……”祈靈微微凝眉,“罷了,如此也算是一勞永逸。”
沈蘭溪看著這一幕,空澈的鳳眸瞳孔微縮,這飛升橋可是師尊殘境九死一生,入魔界兩年才重修而得。
如今,隻是一劍,便輕易毀了。
沈蘭溪凝著麵色蒼白的楚傾桉,心中微痛。曾經隻覺得師尊是絕世鬼才,不論是修為還是煉丹,她似乎都無所不能。
可如今……他的師尊,很憔悴也很虛弱,似乎一碰便碎了。
沈蘭溪看著楚傾桉清寂的眉眼,隻覺心中陣痛,他想起在玥都與師尊的對話。
女子清平的嗓音亦如曾經,“那蘭溪可知,神壇之上是榮光,亦是悲哀?”
那時他還在想,師尊這樣生來便是強者的人,又怎會有舉步維艱之時呢?
“秩序即使重建,靈氣也將渾濁不堪。仙界與九洲不過是兩個人間罷了。九洲之人沒必要為了進入另一個人間,窮其一生。”楚傾桉有些厭倦的目光落在飛升橋坍塌之處,“毀了,他們也更安全幾分。”
……
此刻黑壓壓的一片魔族大軍此刻已從聖境之外分散開來,如同漫天的烏鴉帶著最邪惡的詛咒湧向仙界各處。
死氣蔓延了曾經霽月般的仙界。
“毀了?”魔尊一身黑紅低沉的衣袍坐在一處殿內,他手間把玩著一顆縈繞著紅色魔炁的魔珠,他聽到下麵的人回稟,不由冷笑了一聲,“毀了便毀了吧,秩序崩塌,九洲還是跑不了的。”
“她處心積慮從我魔界拿到飛升橋碎片,此刻竟又輕易毀之。”魔尊手中的魔氣溢散開來,他冷寒的眸光之中是澎湃的野心,“如今有靈淵和妖界相幫,仙界暫且攻不下。那就從妖界下手吧。”
“父尊!”禍及一身暗沉的死氣,忽然從殿內走來,“任由鬼氣和魔氣滲透六界,彼時天地必將再次鴻蒙。上萬年的混沌有何意義,我們就呆在魔界不好嗎?”
“天地鴻蒙又如何?我魔界本就是混沌之中誕生的!活不下去的是那些妖界仙界之人!”
魔尊嗤之以鼻,銳利的雙眸中閃過的最強大的侵略性。魔界和鬼界本便是鴻蒙天地誕生之初的產物,他們不怕混沌,所以有恃無恐。
“不過再等幾萬年,天地自然會再次開辟,但彼時,再沒有其他人與我們分天地的一杯羹,六界將儘在我魔界的手中!”魔尊站起身來,寬大的黑色長袍掃過地麵,嗓音陰沉,“不要婦人之仁。禍及,我給你機會去統帥我魔族千萬大軍不是讓你猶豫不決的。你做不到就讓災落來。”
“父尊。”災落此刻也從暗角處走了進來,他長眉冰寒,眼中有嗜血之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戰意與野心。
“不錯,不愧是覺醒了泣血一脈。”魔尊將一塊冰涼的刻著螭紋的血玉放入災落手中,“去吧,把妖界攻下來!”
禍及看著這一幕,僵硬在原地。此刻,阿兄的眼神和動作都熟悉得讓他陌生,讓他心痛。就如從前一樣,他的眼中是濃濃的戰意與侵略。禍及不由微微握了握拳。
待走出大殿之後,禍及叫住了災落,“阿兄,我不想在萬年混沌之中度過。”
災落的身體微微一頓,隻側眸看了他一眼,“婦人之仁。不過你放心,此後魔尊之位我還是會留給你。”
“我要的不是魔尊之位!”禍及話未落,災落的身影便消失了。
……
“救命!快跑!——魔族之人攻進來了!”
此刻妖界亦是一片混亂,大量的魔氣從仙界之中湧入,一路蔓延妖界。而後無數的魔兵魔將出現在妖界大肆屠殺妖族,小妖都被嚇得四處逃竄,隻有大妖聯手加固了妖界的結界。
一個額頭上點滿紅色羽翼的女子看著這一幕,怒而咬牙,“魔族當真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當真想讓六界再次混沌!”
“快去報信!請靈淵之人相助!”
帶有腐蝕性的魔氣僅僅是掠過萬千叢花便會使其快速枯萎下來。魔族和鬼族修養生息多年,裡麵的天地之氣最初還是汙瘴所化,也隻有靈淵的生機之力可以抗衡一二。
曾經魔界神界爭鬥不休,能與其匹敵的也唯有神界。可如今天外天坍塌,神界隕落,又有誰還能抗衡?
這邊祈靈收到妖界的求救信,鳳眸微冷,她蹙眉道:“不好,魔界的確進攻了。”
祈靈抬手算了算日子,長眉之畔蔓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我們沒有時間了,依照這個進度,秩序很快便會完全崩塌,三日,我們最多隻有三日時間。一旦秩序重建,沒了鬼氣和魔氣的肆虐,他們便是沒了爪牙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