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悅沒有料到溫修贇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猶豫幾秒,還是開口給了肯定的回答。
“唔唔。”
(“是的。”)
她現在也不想再瞞著他了,確實,恢複高考的時候,自己想要與他分開的想法就存在於腦海了。
怕嘴被擋著回答變得含糊,溫修贇聽不懂,關悅還艱難地點了點頭,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來。
“為什麼?”
溫修贇眼裡閃過一分沉痛,明明知道她現在無法解釋,還是忍不住問。
為什麼那個時候就想要跟他分開呢?
恢複高考,知青回城,是一件好事啊,不應該促進他們的感情發展,為什麼眼下卻成為了絆住他們腳步的阻礙?
溫修贇安靜地思考著,將過往兩人的經曆全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一點一點去翻找自己可能沒做得完美的地方。
“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才讓你有了想要與我分開的想法?”
“是我從前給你送的禮物不合心意,還是一起出去時沒有完全妥帖地顧慮到你的心情,或者是什麼時候我惹你生氣沒發覺嗎?”
“還是”
溫修贇努力地從自己身上找到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希望,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的。
那樣的話,他還可以改正身上不足的地方,他們的感情說不定可以順利地繼續下來。
但,好像從恢複高考之後,很多東西就不再如他計劃的那般發展。
他想要的答案,隻能存在於他的想象當中。
而現實裡,不管溫修贇提出什麼自己的問題,關悅都是搖頭,一直搖頭,否決他提出的所有問題。
溫修贇做得很好,並沒有在他們相處的時候做出什麼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細致、體貼、溫柔、大方、寵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幾乎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這樣的對象,提溜出去,沒有一個能說出不好的地方的。
關悅也是個俗人,處對象時注重的也是大多數人在乎的東西。
因而,回顧這兩年的時光,她對溫修贇說不出半個不好的字來。
溫修贇從關悅的神情中讀出這些意思,也並不覺得開心。
“既然你不認為我不好,為什麼我們要分開呢?”
“我們一起回京市,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們的生活隻會更好,既然從前你都願意和我在一起,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
於他而言,高考就是刺破黑暗的曙光,象征著明亮的未來。
但在這個時候,喜歡的人拒絕和自己攜手,對溫修贇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他終於鬆開手,將她的嘴鬆開,紅著眼睛尋求她的解釋。
關悅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心軟。
即便溫修贇紅著眼眶的模樣很可憐,她也還是毫不動搖地開口道:
“溫修贇,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注定不能走到最後的。現在分開是最好的選擇,誰都不耽誤誰。”
“不是一個世界的?如果你一直這樣認為,為什麼最開始要答應和我在一起呢?”
溫修贇幾乎難以控製情緒,因情緒的失控喉嚨發聲都變得艱難。
“我、你、這、嗯”
聽到這個問題,關悅結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將當初在一起時的記憶找了回來。
為什麼答應和溫修贇在一起呢,還不是圖他的條件,想要繼續“騙吃騙喝”。
這個目的說出來並不好聽。
關悅還是要一點臉的,雙手絞在一起,一隻腳尖在地上磨蹭,頭深深地低著,很明顯的心虛模樣。
到這裡,溫修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兩年過得太開心,讓他一時都快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哄著她答應處對象的。
關悅當時,似乎並沒有那麼喜歡他。
想起來那些事情後,溫修贇心中悲涼難受的情緒變得更加強烈。
“關悅,我們在一起快兩年,就算一開始你沒有想過和我走到最後,那後來呢,那麼多在一起的畫麵,也沒有讓你有過一絲絲改變主意的念頭嗎?”
關悅眨了眨眼。
其實是有的。
恢複高考那一天,在山上時,她有了點改變主意的念頭,但還不到半個小時,聽到恢複高考的消息,那點兒動搖就被她甩到九霄雲外去了。
存在的時間那麼短,要強行提出來,關悅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編。
她便沒有說出來,依然低著頭,聲音虛浮:
“對、對不——”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道歉。”
溫修贇不顧一貫的禮貌,提高音量強行打斷她的話。
“關悅。”
他沉聲喊了她一聲,眼底情緒複雜,像是憤怒,又像是氣到了極致最後回升上來的泄氣。
關悅被他這樣叫自己名字的語氣驚到,悄悄抬起頭,想要打量他的臉色。
瞥見他“凶巴巴”的神情,心底一慌,腳步往後退,頭也跟著又要低下去,回避對麵看過來的視線。
可這次,溫修贇不給她繼續逃避的機會了。
她退,他就跟著往前走一步。
她再退,他便再近,步步緊逼,直到逼得關悅後背撞上大門,發出不輕不重的碰撞聲,退無可退的時候,溫修贇才停住腳步。
但也隻是停住腳步,將人困住的壓迫氣勢沒有收斂半分。
溫修贇一隻手撐在了門上,將關悅完全困在了自己的拘束範圍之內,就那麼直直地盯著她,眼睛裡麵帶著一些說不清來源的凶氣。
關悅腦中繃緊的弦胡亂彈跳著,有些被嚇到,什麼都顧不上,就啟唇,朝著門外大聲喊:
“娘”
溫修贇反應極快,聽見第一個字出口,另一隻空閒的手迅速就扼住了她的下巴,低頭,堵住了她的嘴唇。
嘴唇相貼,緊跟著便是趁她開口的時候,溜進去極近一切地索取,像是想要通過這樣過度的親密覆蓋掉所有從她口中吐出的自己不喜歡的話語。
關悅雙手往後按在門上,險些呼吸不上來。
這次親吻比之上次要凶狠太多,帶了許多發泄的情緒,含吮的力道都變大了不少。
她都感覺自己的嘴唇肯定要腫了,隱隱地泛著疼痛。
剛開始被親的時候,關悅還存著安撫他情緒的念頭,沒有怎麼掙紮,安靜乖巧地承受著。
可越到後麵,她越承受不住,眼眶中暈出生理性淚水,兩頰通紅,呼吸變得灼熱沉重。
“放、放開。”
關悅聲音發虛發軟,沒了力氣的雙手雙腿也開始亂動,努力想要將自己從現在的處境中擺脫出來。
溫修贇感覺到她掙紮的動作,親吻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沒有那麼容易就將關悅放開,大抵是心裡還是有氣,舌退出後,張開嘴,恨恨地咬了口她的下唇。
力道說不上很重,並沒有將她的嘴唇咬破,可也說不上溫柔。
因為被咬的地方還保持著個小小的牙印,好半天都沒有辦法消除。
聽見關悅“嘶”的一聲痛呼之後,溫修贇這才滿意地從她唇上抽離。
離開前,他忽地側頭,將嘴唇抵在關悅的耳邊,一字一句地慢慢道:
“嘴甜心硬的小、騙、子。”
她用甜言蜜語哄走了他的錢、他的人、他的心,最後又說不要他了,怎麼不能說是個心硬的小騙子呢。
這樣壞的小騙子,可不能就那麼放任她在外麵,萬一又哄騙了彆人怎麼辦。
所以,無論用什麼法子,就算有些見不得人,有些卑劣,他也絕對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溫修贇嘴角重新牽起,臉上綻出微笑,眼神重新恢複溫柔,安靜地看著她。
關悅摸了摸嘴唇,好像比之前腫了一點,下唇的地方還有被咬後的疼痛感。
又揉了揉右耳,那裡被溫修贇對著說過話,他的呼吸太燙了,現在這隻耳朵都跟著變得又燙又紅,很不舒服。
她生起氣來,之前的心虛也被這時候的情緒暫時掩蓋下去,雙手伸出抵在溫修贇的胸膛前,用力一推。
在兩人中間隔出些距離後,關悅理直氣壯地指責他:
“溫修贇,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