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修贇垂在身側的指尖用力地掐進了指腹,感覺到疼痛,就知道那句話不是幻覺,也不是自己沒有安全感的幻想。
一切都是真實的,是真真切切從關悅口中對著他說出來的話。
溫修贇猝然抬頭,還是不想相信:
“悅悅,你剛剛,在說什麼?”
看著眼前男人快將下唇咬得發白的模樣,關悅心裡生出些不忍。
不過很快,這分不忍又被其他的念頭覆蓋下去。
總要分開的,自己又不可能因為這點不忍心就改變主意。
所以,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就徹底說開吧。
關悅之前是覺得就這麼默默地分開好一些,不明說,就不需要直麵分彆的痛苦。
但很明顯,不明說的話,溫修贇就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就隻能將自己的想法攤開在明麵上,不讓他們之間產生什麼誤會。
即便溫修贇想逃避,她也該讓他清楚明白自己的想法。
關悅目光變得清明,看向溫修贇,口齒清晰地開口道:
“我說,我們分——”
“開”這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關悅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溫修贇的手很大,蓋在她的嘴唇上,幾乎就一並蓋住了她的半張臉。
呼吸間,關悅生出一種強烈的被禁錮的感覺,男人身上灼熱的氣息幾乎要將她淹沒。
他的身上還傳來一種很濃烈的想要占有吞沒的氣勢,十足地強烈,好像沒有手壓著她的嘴唇,憑著氣勢也能讓自己說不出話。
往常溫柔的溫知青仿佛在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此刻的溫修贇眸色晦暗,視線緊緊地定在她的身上,臉上沒有表情,嘴唇拉平,身上好像還在散發著黑色的陰鬱氣息。
關悅心亂了節拍,心底驀地還生出幾分緊張來。
“溫”
她想叫出溫修贇的名字,順帶著將從前對自己百依百順沒有脾氣的溫知青一並召喚回來。
可才吐出一個字,本來隻是輕輕壓著嘴唇的手往下加重了些力氣。
溫修贇沒有想將關悅弄疼,讓關悅開口的聲音變成含糊不清的悶聲後就沒有再繼續下壓。
他現在還無法接受剛剛接收到的信息,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沙啞著聲音問道:
“悅悅,先彆說話。我問,你回答行嗎?”
“唔唔。”
關悅伸手去拉溫修贇蓋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拉不動,嘗試著發出聲音向他示意道。
她眼睛睜得很圓,心思全都寫在裡麵。
溫修贇看著她的眼睛,問:
“你是說,我捂著你的嘴,沒辦法回答問題,所以讓我鬆手是嗎?”
關悅努力點頭。
她想讓溫修贇放開她的嘴,除了不好回答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不能說話,自己就無法洋洋灑灑列出一大堆說服人的理由,也沒有辦法將自己放在沒有錯的一方。
平時她與溫修贇相處時,也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但關悅嘴皮子功夫很好,甜言蜜語從不離口。
就算惹得人生氣了,撒嬌著哄兩句,什麼事情都能被輕輕放下。
今天的事情可以說是最嚴重的了,要是沒辦法開口解釋說哄人的話,她都預料不到最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想到這一層,關悅更努力地眨眼了,眼神也軟軟的,像在認錯,期盼著溫修贇能夠讓她能夠正常說話。
但——
“不行。”
溫修贇很直接地拒絕了她的想法。
“悅悅,你太會騙人了。你這張嘴,說那些甜言蜜語,就哄得我狠不下心來將事情首尾問個清楚。”
他想起過往的事情,想起從前關悅對著他撒嬌的畫麵,表情很快柔和下來,險些就想順著她的意思將手挪開了。
轉眼想到她的那句“分開”,才軟下來的心又變得硬起來。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從你的口中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關悅還想掙紮一下,見溫修贇表情堅定,乾脆就順其自然了。
‘是他想知道的,要是覺得難受了,也不能怪我的吧。’
這麼想過之後,她就又“唔唔”了兩聲,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
這意思很明顯,是在說:“行,你問吧,我回答。”
見關悅這個模樣,溫修贇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心。
明明她都願意實話實說,自己會知道一切的始末。
可為什麼,看到她不在意的表情,自己的心裡會說不出的慌亂無措?
溫修贇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但什麼都比不過,自己初初聽到那句分開時的震驚與痛苦。
在這件事情上,他不能再繼續逃避。
“悅悅,你說分開,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的?是從得知高考恢複的時候嗎?那天你催我去大隊部時,我就感覺不大對勁。”
溫修贇目光一刻不離關悅的眼睛,迫切想要第一時間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