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責,溫修贇麵上神情變都沒變一下。
看關悅一會兒摸嘴唇一會兒揉耳朵忙不過來,他從襯衣口袋中拿出張手帕,十分好心地幫忙給她擦嘴唇,承擔了這一部分的“工作”。
“你不準碰我。”
關悅根本不領情,“啪”地一下就打開溫修贇的手。
她還在氣頭上,力氣不小,溫修贇的手背被印上了一個紅紅的掌印,抓在手裡的手帕也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白淨的手帕落在地上,很快就沾了灰塵,溫修贇將手帕撿起來時,看到上麵的汙跡,喊了她一聲:
“悅悅。”
“怎麼了?誰讓你不經過我允許碰我的,我又沒有讓你幫我擦嘴,手帕掉了也是活該。”
關悅抓住這一點,十分理直氣壯地控訴他,並且試圖就利用這一點將他就這麼壓在不占理的一方。
最好,也因此想不起來前麵的事情來。
溫修贇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小心思。
但就算看穿,他也不再為此情緒波動過大。
她總是這樣的,做了什麼事,也不想去承擔事情背後的責任。
當初不想和他在一起,為了好吃零嘴跟他一起後,也不想以後走到結婚這一步後她該怎麼辦。
她總喜歡隻看當前與她有利的地方,不去管以後怎樣。
溫修贇現在對她的性格已經看得太清楚了。
關悅就是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將一起走下去的想法就這麼放在她的身上呢。
所以,錯的,還是自己。
溫修贇心裡有了成形的想法:想要跟悅悅攜手一輩子的人是自己,那麼,自己應該做的,是直接將她跟自己捆綁在一起,沒有辦法分開,而不能像之前一樣指望她朝著自己走過來。
對,就是這樣的。
溫修贇整理好心情,麵對關悅的指責,道歉地十分快。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經過你的允許就碰你。”
關悅心中竊喜,想要就這樣順便將前麵的事情一並遮掩過去。
“算了算了,你有錯,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錯,我們打平,誰也不欠誰,這樣很公平吧。”
溫修贇搖頭拒絕:
“我還是不同意分開。”
頂著關悅憤憤的目光,他慢條斯理地說著:
“整個寶山大隊都知道我們處對象的事情,兩年的時間,我們一起去過那麼多地方。彆說寶山大隊,就連公社都有不少人知道我們處對象的事情。”
“在一起這麼久,你就說分開,是不負責任,談對象不考慮結婚,是耍流氓。”
“耍流氓,是要抓進去坐牢的。”
溫修贇故意誇大後果。
對關悅軟著來是不行的,對她越溫柔,得到的就是她得寸進尺,沒有道理也要占三分。
彆的地方溫修贇可以讓著她,但涉及到兩人以後能不能在一起的事情,他讓不了一點。
想要達到目的,就隻能強硬著來,哄騙著,讓她怕。
即便這樣的辦法卑劣,違背了溫修贇從前行為處事的原則,他也不會反悔。
關悅確實被恐嚇到了,連連搖頭,大聲道,試圖表明自己的無辜。
“我沒有對你耍流氓!你說,我有哪一個地方,是對你耍流氓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耍流氓”這三個字能夠被戴到她的頭上。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領下這個名頭的。
關悅不承認,溫修贇也不著急,他掰著手指,一點點跟她細數具體的“耍流氓”行為:
“在公園牽手,一起看電影,收了我的定情信物還有在山上,我們、我們親了,都這麼親密了,你不還不負責任就是耍流氓。”
他說得振振有詞,具體的事情拿出來十根手指都不夠用。
關悅被說得脊背都要彎了,被暫時壓製回去的心虛以更強的氣勢卷土重來。
她心神不寧地捏著手指,咬著嘴唇想了很久,也終於想出一個反駁的事情來,
“上次在山上,明明不是我親你的。一開始的那個是意外,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不算親吻。
後麵那次是你主動親我的,不是我親的。要說耍流氓,怎麼也應該是你耍流氓,是你要負責。”
關悅說著說著,折彎的脊梁又重新挺直了起來,十分地理直氣壯。
“好,我負責。我等會兒就去找伯父伯母商量我們結婚的事情。”
溫修贇順水推舟這一套做得十分順手。
“啊?”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怎麼自己耍流氓得跟他結婚,他耍流氓也是要結婚,兩個都是一樣的結婚,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關悅感覺自己掉進了他的圈套裡。
“不對不對,你耍流氓也沒關係,我不需要你負責。”
她從龐大的信息流中抓到自己最初的想法,趕緊說道。
“可我需要你負責。悅悅,我不希望我們鬨得和彆人一樣難堪。”
溫修贇聲音平靜,那些話語裡卻隱隱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氣息。
寶山大隊裡,最近有很多知青跟大隊青年鬨分開的事情。
處對象的,結婚的,生了孩子的,各種情況都有,說起分開的事情,鬨得很不好看。
想要拋妻(夫)棄子,要是談好了雙方都同意還好,要是沒有談好,吵架打架都是輕的,直接找上公社告狀的情況也多的是。
公社領導肯定是不高興看到這樣影響社會安寧的事情發生的。
就算彆人再怎麼說是家務事,想要做些小手段,為難一下那些不負責任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像是提出分開的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知青,公社便加重了審核報名資料的步驟難度,隔三差五讓他們去補證明材料。
或者在彆的地方卡一下他們,檔案上添幾筆不好的東西,也不憑空捏造,就說一些作風上的問題,以後高考結束後那些人在學校招收上都會受到阻礙。
這些決策很好地限製了知青不負責任的行為,下定了決心要分開,也得跟另一半協商好,做些補償,雙方都不算太虧。
而到她與溫修贇這裡,想要分開的變成了自己,要為難懲罰就變得更容易了。
要是自己不負責,溫修贇不依不饒鬨得難堪,可能自己不會如他說得那樣讓自己以“流氓罪”被抓進去。
但鬨上公社的話,自己爹還是大隊隊長,很有可能會有連帶責任。
以後不說升遷,怕是不在公社被穿小鞋都是好的。
關悅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自己的父母。
再者,就算不牽連父母,這個名聲被宣揚出去,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寶山大隊做人啊。
以後想找彆的對象也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