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觀塵這兩天心神不寧。
他覺得答應跟秦忱訂婚,草率了。
當時薑芫對他痛絕深惡,又跟陳默知感情穩定,他已經沒有任何念想。
就覺得反正要結婚,跟誰都無所謂,不如成全了秦忱和駿駿。
他還是把感情這種事想簡單了,不是說分開他就能抑製住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就能扼製住思念。
離婚後他才發覺他對薑芫的喜歡遠超自己的想象,而這變成了一把鈍刀,一點點切割著他的心臟。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貪婪的情絲穿過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他變成一個狂徒,但凡有一點機會,總想要靠近薑芫擁有薑芫。
現在,他的機會越來越大,變得衝動猛撞。
甚至幾次,他都想要找秦忱解除婚約。
不過這件事牽扯到駿駿會很複雜,而且老爺子壽宴在即,他不可能讓大哥真正的愛侶遭受非議。
他想要等老爺子壽宴之後。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當看清來電還是他一直沒有改的“老婆”之後,心臟竟然怦怦直跳。
以至於接起來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忙清清嗓子,讓自己不至於顯得太狼狽,“什麼事?”
薑芫聽到猶如質問的冷漠聲音不由頓了頓,隨後又釋然,“古畫修補好了,也賣出去了,我請你吃飯。”
“好。”周觀塵回答的沒有什麼感情,可嘴角拚命上揚。
薑芫頓了頓,“時間你定吧。”
“我都行。”
薑芫也沒多想,“那就明天晚上?”
周觀塵下意識的要答應,可很快想起明天是秦老爺子的壽宴,就改口道:“後天吧,明天不行。”
等明天壽宴結束,他就去跟秦忱談。
薑芫答應著,“那好,你想吃什麼?”
“我的口味你知道。”
薑芫不太想接這句話,遲疑片刻後還是決定不浪費時間,“那就福祥樓吧。”
他沉沉地嗯了一聲,然後兩個人也就沒了話說。
聽筒裡很安靜,似乎能聽到對方微弱的呼吸聲。
她忽然覺得有點曖昧了,忙說了再見。
“等一下!”
薑芫去按鍵的手頓住,“還有事?”
“你沒說去哪裡吃。”
薑芫皺起眉頭,“我沒說福祥樓?”
周觀塵一拍腦門兒,“我的意思是,你沒確定幾點。”
“7點,行嗎?”
“好。”
薑芫聽到後就直接掛斷電話,乾脆的沒給男人半點反應時間。
他呆愣片刻,忽然笑了。
很喜歡這樣有點小脾氣的薑芫,就像帶著刺的玫瑰。
越想心越癢,他很想打回去。
手指摩挲著屏幕幾次他還是放棄了,等等吧,不差這兩天。
……
第二天,薑芫正在上班,就被葉館長一個電話叫到辦公室。
她一進門兒,葉館長就遞給她一張請帖,“替我去參加個鑒寶會。”
薑芫打開一看,竟然是秦老爺子的壽宴。
葉館長沒發現她皺起眉頭,笑著解釋,“這個秦老鬼,來亰北過個生日非要嘚瑟,弄了個鑒寶會,生怕彆人不知道他跟萬寶齋周家聯姻了。”
薑芫把請帖遞回去,“那我去更不合適了。”
“有什麼不合適?你是代表我們國博,再說了,是周家媳婦的事兒早就翻篇了,他們周家可沒福氣。”
薑芫有些感動。
葉館長一直全力扶持她,甚至想要在他完全退下去後她在國博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次讓她去壽宴,也是向外界宣布她在國博的地位。
葉館長這樣不遺餘力的托舉,薑芫怎麼能不知好歹地拒絕?
見她收下請帖,葉館長笑著說:“禮物呀就是老頭子我的一幅字,禮輕情意重,你可彆嫌給你丟人。”
薑芫輕聲笑起來,“您的字一字千金,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秦老爺子一定很喜歡。”
“他懂個屁!一個跑江湖的草包,以為出了個當大學校長的孫子就真文化人了,倒是他那個親家周老狐狸……”
他忽然想起薑芫和周家的關係,就打住嘿嘿的笑。
薑芫想起周老爺子,那個曾經給她關愛又算計過她的老人,應該又要見麵了。
也不知道他的羊皮卷,到底有什麼秘密,引來伊蘭人覬覦。
葉館長把裱好的字給她,“穿的漂亮點,可彆給我們國博丟臉。”
薑芫笑,“要不您給我報銷一下服裝費?”
葉館長揮揮手,“小丫頭都住翠微灣跟我老頭子哭窮,快走快走,彆煩我。”
薑芫含笑從他辦公室出來,正遇上謝教授。
他被免職後跟葉館長杠上了,跑到國博資料室當管理員,隻要葉館長來,他就一趟趟騷擾他。
看到薑芫臉上有笑,他從鼻孔裡發出冷哼聲。
薑芫其實不明白,他堂堂教授聽網絡上九漏魚的話汙蔑她,導致秀姨自殺的慘劇,現在不但不悔改,還把免職的錯誤都推給了她。
薑芫看不起迂腐偏執的人,縱然他讀再多的書也改變不了品格低下的事實,白眼都不曾給他一個,她大步離開。
謝教授氣的鼻子噴火,這臭丫頭不就是仗著會點金夏文嗎?等秦忱的論文發表,拿到學術認證證書,看她這個花錢買來的水證怎麼用?
金夏文的專家,有且隻能有一個,那就還是秦忱!
薑芫不知道他的這些心理活動,離開國博後就回去準備參加宴會的衣服。
到了晚間,她帶著禮物去了酒店。
今晚,大概半個亰北權貴都在這裡,跟一般的生日宴又不同,酒店中央有個很大的鑒寶台,據說老爺子會當場打開賓客送的禮物然後拍賣,拍賣的錢全捐給被拐賣的婦女兒童。
薑芫想,秦家大概是因為秦忱的事做功德,不過這種現場估量賓客禮物的行為,可容不得送假貨了。
今天主持拍賣會的是萬寶齋,周觀塵帶著人在收禮台那兒忙活,儼然一副秦家好女婿的模樣。
看到薑芫他愣住,還沒等他說話,下麵的工作人員已經登機唱喏,“國博葉館長,字畫一副。”
薑芫接過筆簽字,然後對他微微點頭,就要進去。
後麵的賓客著急跟周觀塵套近乎,就隨手推了她一下。
薑芫已經很久沒穿高跟鞋,今天穿了有些不習慣,被一推就踉蹌著往前。
周觀塵忙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小心些。”
驚魂未定的薑芫抓住他的衣服,四目相對。
不遠處,白鳳冷嗤一聲,對身邊臉色難看的杜落梅說:“我說什麼來著?她都要把你的準女婿勾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