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禧堂。
賈琮聽了史鼎之言,暗自心驚,後膛槍不過剛研製成功不久,竟然就有人暗中覬覦。
因火器工坊需在年底之前,完成五百支後堂槍營造,嘉昭帝下旨相關部衙全力襄助其事。
當時戶部曾從雍州各地篩選能工巧匠,這些人在進入火器工坊之前,都要經賈琮和工坊大匠考核篩選。
其中兩名來自上等鐵匠,經過工坊大匠掌眼,認定他們技藝過關。
但工坊為保障後膛槍營造機密,要與所有新入坊工匠簽訂契約,半年內不得跨出工坊,違者以通敵論處,以司法牢獄刑之。
大部份入選工匠都對此項無異議,他們看重工坊為官府所辦,且發放高額薪銀。
溫飽糊口匠人之流,半年不離開一個地方,不過等閒視之,大都並不在意。
但賈琮和這兩名工匠接觸問話,察言觀色之下,發現他們對半年不得踏出工坊半步,顯得有些恐慌抗拒。
而且,這兩人對工坊支付高額薪金,隻是麵上表示滿意,並沒有太多興奮之情,與其他入選工匠頗為不同。
這賈琮隱約感覺不同尋常,為了寧缺毋濫,謹慎從事,在最後入選的關口,這兩名工匠被他剔除。
或許正是他這樣的決定,讓錦衣衛盯上了兩名工匠,稍加審訊之後就將他們收押,沒想到錦衣衛真從中挖出內情。
賈琮問道:“後膛槍不過剛剛研製成功,就被人覬覦,茲事體大,世叔,錦衣衛可曾抓到幕後之人?”
史鼎說道:“錦衣衛對兩名工匠嚴刑問供,他們招供有人許以重金,讓他們進入火器工坊,一探工坊火器營造機密。
這兩人開始隻是貪圖巨額金銀,收了對方的部分酬金,意圖混入工坊。
後來工坊遴選工匠,他們得知入坊之後,半年之內不得踏出工坊半步,否則要被官府論以重罪,便開始有些害怕,後悔應承此事。”
史鼎微笑說道:“還是玉章行事謹慎,看出他們身上的端倪,即便他們本身技藝過關,還是將他們從入選工匠中剔除。
據這兩人招供幕後之人的姓名和容貌,前些日子錦衣衛搜遍城內所有藥鋪、醫館,都沒有找到此人。”
賈琮問道:“世叔,為何錦衣衛要搜查藥鋪和醫館?”
史鼎說道:“據那兩名工匠招供,指使他們的幕後之人,身上有股濃烈藥草味道,錦衣衛推測此人做藥鋪行當,或者經常出入醫館。”
賈琮聽了此話,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幕後之人指使工匠混入工坊,妄圖竊取火槍機密,這本就是抄家滅族之事。
但凡行事必定十分小心,他告知於人的姓名和身份,必定都是虛構偽造,一旦察覺兩名工匠落網,此人定會早早銷聲匿跡,或隱蔽行蹤,哪裡那麼容易抓到。
史鼎繼續說道:“聖上對此事大為震怒,讓錦衣衛指揮使許坤繼續嚴查此事,還讓我參知其中,一旦錦衣衛餘力不足,可以從五軍營抽調人手。
聖上為防患未然,無所遺漏,還讓錦衣衛加緊翻查火器失竊私造舊案,一旦有所起獲,絕不姑息。
玉章,你研製而成後膛火槍,威力驚人,聞所未聞,堪稱鎮國神器,如今又主事後膛槍大批營造,身負重任。
一旦後膛槍展現於世人之前,工部火器工坊和你,都會被世人矚目,不知有多少魑魅魍魎,會有所異動。
我告知你這些事情,也是給你提個醒,凡事務必謹慎,不可大意。”
……
史鼎能和賈琮說這些話,不僅出於賈史兩家的密切關係。
自從賈琮在賈家崛起,步步卓絕,如今進士及第,官封翰林,前程難以限量。
史鼎身為嘉昭帝的心腹之臣,更深知賈琮奇才崢嶸,深得聖上器重,將來仕途必定不會止步於五品,在朝份量勢必與日俱增。
史鼎的才略遠在兄長史鼐之上,是史家這一輩實際掌舵人。
不管是出於賈史兩家親緣血脈,還是史湘雲和賈琮的特殊關係,他對賈琮都會起近水樓台之念,將這位出色後輩視為史家未來一大臂助。
所以他才會放下某些顧忌,將自己參知錦衣衛的秘事,借機和賈琮和盤拖出,讓賈琮可以因此提高警惕,防患未然。
……
賈琮聽了史鼎一番話,心中生出一陣凜然。
史鼎的話不僅讓他對火器工坊之事,多添了一份謹慎小心,他還從中聽出不少話外之音。
當初嘉昭帝親臨火器工坊,看過後膛槍演練之後,龍顏大悅。
忠靖侯史鼎就曾提出,遼東發生改進型魯密銃失竊,引發金陵火器私造,如今後膛槍營造成功,更應防範於未然,嘉昭帝就深以為然。
如今被自己遴選剔除的兩名工匠,又引發出這樣的事端,隻怕嘉昭帝心中的忌憚,會顯得愈發深沉。
他讓錦衣衛追查此事,並加緊翻查金陵火器私造舊案,讓忠靖侯史鼎參知此事,關鍵時刻襄助人手。
嘉昭帝此舉是在給許坤施加壓力,隻要他辦事不夠得力,皇帝即便不是走馬換將,也會大幅削減錦衣衛的權柄。
錦衣衛身為皇廷內衙,皇帝的鷹犬走狗,所有的權柄和榮耀,都來自皇帝的認可和賞識。
賈琮能夠想象,錦衣衛指揮使許坤為保住官位權勢,對火器陰霾要案追查,必定會全力以赴,甚至為達目的,敲骨吸髓,不擇手段!
賈琮想起曲泓秀從金陵傳回消息,新任金陵錦衣衛千戶王彰江,自到任之後,便對金陵火器私造案窮追不舍。
並通過翻查涉案甄家子弟甄世文,大肆查封甄家在金陵城的店鋪產業,還一度入甄家大宅搜查。
賈琮相信王彰江的一番舉動,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朝廷換掉緝案不利的錦衣千戶葛贄成,讓王彰江這樣的人物上馬,隻怕是早有深意,王彰江到任前必定得到某種授意。
如今神京這邊再起變故,金陵火器私造案重新翻上台麵,錦衣衛指揮使許坤騎虎難下,推波助瀾之下,金陵王彰江行事隻怕會變本加厲。
此時,賈琮想到甄老太太去世已過半年,想到還在城東皇陵守製的甄芳青,還有金陵傳來消息,甄家海船隊離奇在外海失蹤……
他從這些錯綜複雜的事件中,漸漸梳理出一條明晰的思路,雖然這些都是他的推測,但他隱約覺得,這應該是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他既然能想到這些,在城東皇陵守製的甄芳青,必定也是能夠想到。
甄芳青雖是一介女流,但不比賈琮認識的任何一個男子簡單。
……
榮國府,榮慶堂。
時近午時,賈母和堂中老親女眷,至榮慶堂後大花廳入席吃宴。
王夫人入席坐立不安,心中掛念兒子,自己的寶玉嬌貴,好端端的國公嫡傳,這麼跪下去怎麼得了。
她讓彩雲取來坐墊,給寶玉墊著膝蓋。
等到用過酒席回堂,眾女眷回了堂中說閒話。
王夫人實在忍不住,問道:“老太太,怎麼不見琮哥兒,也請他來見見女眷長輩,也算是個禮數。”
賈母望了眼堂口,心中也掛著寶玉,自然懂得王夫人意思。
寶玉因言語犯大忌,被兒子賈政懲罰,隻有家主賈琮發話,免了寶玉罰跪,家法禮數才能過去,即便話頭傳言出去,自有賈琮這家主擔待……
賈母想著寶玉已跪了個把時辰,這麼弱的身子骨,實在不能再跪了。
說道:“鴛鴦,琮哥兒如今東府還是西府待客?”
鴛鴦說道:“方才我從外頭過來,聽說三爺去了榮禧堂,那邊不少老親爺們在奉茶,三爺必定趕過去待客。”
賈母說道:“你去請琮哥兒過來說話,就說是我的話。”
鴛鴦連忙應了,快步出了榮慶堂。
王夫人身邊的彩雲,不動聲色出了堂口,對著跪在那裡的寶玉,低聲耳語:“二爺再能耐一下,老太太請三爺來救你了。”
寶玉聽了心中愈發鬱悶委屈,想著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自己無端遭受這種罪過,居然還要看賈琮這祿蠹的臉色脫困,天理何在!
……
鴛鴦才剛出了堂口,就看到賈琮的丫鬟小紅迎麵過來。
笑道:“小紅妹妹怎過來了,沒在三爺身邊伺候,老太太正要我去請三爺呢。”
小紅一聽這話,心想三爺真是能掐會算,方才陪史家二老爺入席,便吩咐了自己一番,像算準了老太太會來請。
小紅笑道:“我得了三爺的吩咐,來給老太太傳話的。”
兩人說著話,各自翩然入了堂中,賈母見鴛鴦剛出門就回,心中有些奇怪,見她沒帶回賈琮,倒帶了他的丫鬟回來,心中就更奇怪。
小紅說道:“老太太,三爺方才在榮禧堂待客,如今又陪一眾老親爺們在鬆軒廳入席。
原本三爺要來榮慶堂,給老太太和內院長輩們見禮,隻是那邊剛入席,三爺這會子離開怕失禮,所以讓我來和老太太、各位長輩道惱。”
王夫人急忙問道:“琮哥兒在那邊入席待客,還需多少時辰才得空?”
王夫人這話一說,堂中這些貴婦都是精明人,哪裡不知道其中意思。
這二太太說的好聽,讓威遠伯給我們見禮,其實是讓人來救她寶貝兒子。
小紅聲音翠爽動聽:“二太太,這個我也說不準,不過如今才剛開席,總要半個時辰才好得空吧。”
堂外寶玉早已跪得臉色慘白,渾身是汗,一雙膝蓋如同針紮,已漸漸失去知覺,心中百般艱難,一腔悲楚難以言喻。
此時聽了小紅動聽靈巧的嗓音,卻如同聽了最諷刺的嘲弄,心中憤恨無比。
賈琮這勞什子隻顧喝酒應酬,玩弄他的仕途經濟之道,竟不顧自己死活,真是豈有此理!
他想到自己竟還要煎熬半個時辰,不如死了乾淨,省得作踐自己一身清白,心中愈發氣怒攻心,一陣天旋地轉……
……
伯爵府,黛玉院。
書房之中,焚香嫋嫋,書卷半闔,棋坪空幽,帷幔迎風。
黛玉正伏案執筆,秀腕展動,鋒毫流暢,正專心寫些什麼。
紫鵑端了一杯暖茶進來,側著頭看了一眼,問道:“姑娘這是又在作詩嗎?”
黛玉一笑,說道:“哪裡是作詩,是給父親寫信呢,告訴他三哥哥中了榜眼,封了翰林學士,父親知道一定高興。”
紫鵑笑道:“那是自然的,林老爺當初也是科場得意,他和三爺一樣出色,也做過一甲進士。”
黛玉笑道:“父親當年科場得意,進士及第之後,被封七品翰林編修,讀書人之中已算光彩奪目之事。
沒想到三哥哥竟然還要厲害,比起父親不僅更進一步,中了一甲榜眼,還封了五品翰林侍講學士。
我們林家也算書香門第,我自小就聽父親講士林典故,卻也從沒聽過十五歲的翰林學士,三哥哥當真了得。”
紫鵑見自己姑娘臉上欣喜自豪,似乎都掩蓋不住的樣子,想笑又忍住笑意,說道:“姑娘,林老爺中了探花,三爺中了榜眼,兩個人都做了翰林。
這個也算是青出於藍,相得益彰,姑娘,書本上的話是這麼說的吧?”
黛玉聽了相得益彰的字眼,俏臉微微一紅,心口顫動,微嗔說道:“笨丫頭,平時也不多讀些書,怎麼亂用起成語來。”
紫鵑笑道:“我雖然讀書不多,但看到姑娘這麼得意,但卻知這次並沒亂用成語。”
黛玉臉色紅潤,笑而不語,寫完了最後幾筆,又拿著仔細看了一眼,便迭好信紙裝入信封。
黛玉有些出神,被紫鵑的剛才的話,惹得有些心意靡亂,許久才歎了口氣。
她將信封交給紫鵑,說道:“我才不聽你瞎說,你幫我把信寄出去,看著天光時辰,三哥哥多半從西府回來了,左右無事,我過去逛逛。”
……
伯爵府,賈琮院。
賈琮在西府應酬過一眾祝客,又去榮慶堂見禮,此時堂口已不見寶玉,聽小紅說寶玉跪暈過去,早被人抬走……
等他返回東府時,日頭已微微西垂,漫天都是粉紅明豔的霞光。
他剛走近自己院子,遠看到迎春正讓兩個婆子,抬著一口紅漆木箱,進了院子堂屋之中。
賈琮跟著進了堂屋,問道:“二姐姐,哪裡來的箱子?”
迎春笑道:“這是甄三姑娘讓人送來的,是給琮弟進士及第、官封翰林的賀禮。”
賈琮聽了微微一愣,上前打開箱子,見裡麵擺放整整齊齊各式禮物。
除了常用的上等文房四寶,還有精美的書房古玩,另外就是一些衣袍鞋襪,每件東西都樣式妥帖,手工精巧,看著不像是倉促準備的。
迎春拿起一雙黑絨厚底軟靴,見那靴子針腳細密,靴幫繡著祥雲花紋,平添華麗雅致,頗見心思。
笑道:“琮弟,這雙靴子手工真好,可是下了功夫的,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出來的。
雖說都知道琮弟今番必要高中,但要置辦這樣的禮物,也要提前許多日子操持,才會來得及今日送來。
自甄姑娘來了神京,上回大老爺過世,她因也背著重孝,自己不得上門,便兩次遣人上門拜祭。
這半年以來,琮弟每次有榮盛之喜,她總是禮數不缺,甄姑娘對你挺有心的。”
賈琮聽了迎春這話,想到甄芳青的貼身丫鬟蓓兒。
那小丫頭曾和自己說過,原本自己生父新喪,按照禮製不能參加春闈。
是甄芳青入宮向永安帝斡旋說情,自己才能突破禮法,下場春闈。
當時他聽了聖旨宣詔,隻以為是嘉昭帝恩典,卻並不知其中究竟……
賈琮看著迎春手中的靴子,說道:“甄姑娘是挺難得的。”
此時,堂屋之中,隻有英蓮、晴雯幫賈琮歸置禮物,並沒有其他人在場。
迎春也沒顧忌,便和弟弟隨口閒聊,說道:“上回老太太還提到甄姑娘,她說前番琮弟和甄姑娘賜婚之事,鬨得人儘皆知,沸沸揚揚。
之後又因大老爺過世,賜婚被宮中撤除,此事對琮弟倒沒什麼,左右三年守製後才能娶妻,但這事對姑娘家卻頗為不利。
琮弟,你和甄姑娘賜婚之事,等到孝期過後,宮裡會不會舊事重提,畢竟太上皇會顧著甄老太妃的情分。”
賈琮想到今日史鼎說的那番話,微微沉吟,說道:“有些事情不便宣之以口,但是對二姐姐卻是無妨的。
其實聖上並不讚成賈甄兩家聯姻,原先之所以會下旨賜婚,不過是出於對上皇的孝道。”
迎春聽了這話,神情驚詫,問道:“我聽老太太說過,甄家雖然沒有封爵,但甄家祖上也是開國之臣。
甄家和賈家皆為世勳官宦之門,又都是金陵本地望族,兩家可算門當戶對,聖上怎麼會不願意這門親事?”
……
此時,漫天紅豔晚霞映照,穿過飛翹的屋簷,在堂屋外遊廊上,投下大片搖曳不定的光影。
黛玉正站在遊廊上,彷徨未去,也沒進屋。
方才她給父親寫完書信,被紫鵑一番話引動心思,便想要到賈琮院裡走動。
隻是剛走到堂屋門口,聽到迎春和賈琮兩姐弟閒聊,話語之中提到甄芳青,黛玉便不知覺停下腳步。
她知道這甄姑娘雖和三哥哥賜婚未成,但這半年一直住在城東皇陵。
她也知道這半年以來,但凡三哥哥春闈下場、會榜高中等事,甄姑娘都有禮數到府,算是對三哥哥極為有心。
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不說甄賈兩家本就是世交,兩家子弟有禮數往來,並不足為奇。
更何況甄姑娘還差點和三哥哥做了夫妻,雖兩人賜婚未成,畢竟有了不尋常的關聯。
況且三哥哥日常和姊妹們一起,也從不提起甄姑娘,黛玉雖然有此心結,自然也不去提起,來日方長,何必自尋煩惱。
方才她剛走到門口,聽了兩姐弟的談話,才知甄姑娘送來禮數,恭賀三哥哥及第之喜,心中沒來由一陣低落。
當她聽到賈琮那句:甄姑娘是挺難得的。
黛玉心中忍不住一陣酸楚,本想負氣而去,但又不想就這樣離開。
當聽到賈琮後麵那一番話,她和迎春同樣感到驚詫,忍不住好奇想要聽下去。
隻聽屋內賈琮說道:“二姐姐有所不知,上次我下金陵公乾,甄家大房子弟甄世文,在金陵牽扯參與火器私造大案,犯了聖上的大忌。
聖上顧及上皇和太妃的情麵,才一時沒有發作,但對甄家成見已深,我又是火器首倡之人,聖上自然不喜我和甄家聯姻。
當初雖因大老爺突然亡故,朝廷礙於孝道禮儀,聖上不過是因勢利導,撤銷了這樁婚事,其中糾葛,一言難儘。”
賈琮一番話,迎春和遊廊上的黛玉聽了,都心中震驚難言,她們都沒想到當初賜婚撤銷,原來還有這般複雜因由。
迎春看著手上精致的靴子,說道:“如此說來,你和甄姑娘當真有緣無分,注定沒有結果的。”
賈琮說道:“此事涉及朝局隱私,我隻是和二姐姐說罷了,不便多與人言,二姐姐也不要和姊妹們提起,免得傳出口風,節外生枝。”
迎春說道:“琮弟放心便是,姐姐知道其中輕重,必會守口如瓶。”
她又微笑道:“我這做姐姐的私心重,隻要那個姑娘對我兄弟好,她在我眼裡便是好的,要說甄姑娘還真不錯。”
賈琮說道:“甄姑娘是不錯,但家中姊妹,青梅竹馬,日夜相伴,情如手足,豈不是更好的。”
迎春聽了賈琮這句話,心中微微一動,又想到他說的是那個,兩姐弟心照不宣,相視一笑,平添溫馨。
遊廊外的黛玉,聽到賈琮這句話,俏臉粉紅,歡欣難言,往後退了幾步,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賈琮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