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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飲勝!”
“要說舞姿和身段,還得是趙女啊!”
“哈哈哈~二三子皆是好壯士!好豪俠!今日必當暢飲暢聊、儘興而歸,看上哪個女子隨意取用!”
大秦燕國行舍之內,一片歡聲笑語。
百餘名看起來就很遮奢的男子隨意坐在行舍各處,名貴的酒水被他們一壇接一壇灌入腹中。
每個人麵前的案幾上都擺滿了各色珍饈美食,且每隔兩刻鐘就會換上一輪熱菜,以保證所有餐食都處於適合入口的溫度。
頂級樂師分為三批、分列兩旁,不間斷的演奏著來自燕地的樂章。
二百餘名來自各地、氣質不同的女子身披薄若蟬翼的衣裳,在前庭之內翩翩起舞,儘情展示著自己年輕美好的身體曲線。
待到一曲終了,二百餘名女子便如乳燕歸巢般撲向那些多看了她們幾眼的男子身旁,斟酒布菜、投懷送抱。
緊隨其後的,又是二百餘名身段樣貌皆頂級的女子,繼續歌舞、繼續供人挑選。
而在側院,還有二百名女子正在耐心等待著屬於她們的出場。
僅今日一席的價值,若是換成錢財就足夠一鄉之民過活一月。
而類似的宴席,燕國行舍內已經持續了數日!
行舍首位,田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由著四名貌美侍女為他捏腳捶腿,時不時舉爵與豪傑們遙相示意。
但田光關注的重點,卻在於坐在他身側的荊軻:“荊壯士的興致,似是不高?”
此刻的荊軻身邊也環繞著四名貌美女子,對他極儘諂媚之能。
八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荊軻精壯的肌肉上狀似無意的掃過,荊軻也遵循本心的附和著。
但荊軻的眼神卻有些空洞,顯然是心不在此。
聽得田光問話,荊軻對田光笑而舉爵:“美食美酒美人在側。”
“怎能興致不高?”
“隻是在得享過無上珍饈過後,再來吃這尋常餐食,終歸是少了幾分味道。”
說的是飯,說的也不是飯。
荊軻微醺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臨行前夜的畫麵。
那如牛乳般白皙的皮膚、高挑纖細的身量、凹凸有致的身段、絕美的麵容和足以讓女閭頭牌俯首的技術,無一不讓荊軻迷醉。
今為太子妃、未來很可能成為王後的高貴身份,更是讓荊軻無法自拔!
雖然身側陪侍的女子也是極美,足以讓尋常男子爭的頭破血流。
可又如何能比得上大燕的太子妃!
同為男人,田光顯然知道荊軻在想什麼。
揮手令身周侍女退去,田光對荊軻招了招手,荊軻便舉爵坐在了田光身側。
田光輕聲發問:“太子之義,荊兄敬否?”
荊軻麵色微紅,慨歎道:“太子,大義也!”
“能得太子如此信重,荊某唯死以報!”
田光輕笑道:“然,荊兄卻還是不知太子之義究竟有多重!”
“荊兄留居太子殿中十日八夜。”
“算算時間,想來太子妃恐有身孕矣。”
荊軻震驚、錯愕,又不敢置信的看向田光:“田兄,你的意思是說……”
田光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若有所指道:“荊兄可曾關注過四太孫的眉眼?”
荊軻瞳孔地震、豁然起身,眼中儘是驚駭的看著田光。
燕丹是真把荊軻當成自己人看待,不止對荊軻極儘優待、不吝賞賜,還讓燕丹的幾個孩子都出來拜見荊軻、口稱叔父。
彼時荊軻根本沒在意那幾個小屁孩。
但現在……
回想著四太孫的眉眼,再看著田光的眉眼,荊軻手指狂顫,爵中酒灑了一地。
“你!田兄!你!”
田光饒有深意的笑了一笑,舉爵道:“無須驚異。”
“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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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太子之義,當飲勝!”
想起剛剛田光說的話語,荊軻熱血上頭。
同道中人!
好一個同道中人!
太子,仁義啊!
荊軻也舉起酒爵,振奮低吼:“太子此義,萬死難報!”
“為太子之義。”
“飲勝!”
身為宴席的主角,很多遊俠豪傑都在關注著田光和荊軻。
雖然他們不知道荊軻和田光說了什麼,但聽聞荊軻這話,所有遊俠豪傑儘數舉爵高呼:“為太子之義。”
“飲勝!”
看著滿臉通紅的荊軻,田光麵露笑意。
四太孫究竟是不是田光的孩子,田光自己也不清楚。
田光不知道燕王和燕國王室會否對太子妃做出什麼措施,更不知道燕國王室能有什麼措施。
但真相並不重要。
燕丹做出了如此態度,便足夠他們這般人以死相報!
帶著對燕丹濃濃的感激,田光也滿飲了爵中酒,而後笑著高呼:
“接著奏樂!”
“接著舞!”
歌舞繼續。
亢奮的荊軻也讓席間氣氛越發火熱。
甚至讓踏入行舍的莊仇雙耳都有些失聰!
適應了幾息後,莊仇方才麵向四方笑而拱手:“竟有如此之多的遮奢豪傑彙聚於此!”
“何其幸哉!”
“何其壯哉!”
早在潛伏階段,莊仇就已是楚國鼎鼎有名的大豪俠,雖然比不上天下聞名的田光卻也能引得八方遊俠來投。
反戈助秦、生擒楚王負芻後,莊仇更是名傳天下!
雖然現在莊仇在遊俠界的名聲毀譽參半。
但能彙聚在燕國行舍的遊俠要麼希望能和權貴搭上關係,要麼就希望自己能成為權貴。
他們隻會嫉妒莊仇,並深恨自己沒能成為莊仇。
卻絕不會放過與已經成為秦國典客丞的莊仇拉近關係的機會!
所有遊俠不論正在做什麼,都趕忙起身拱手:“見過莊義士!”
一名遊俠更是舉起酒爵,朗聲笑道:“莊義士。”
“何不共飲一爵!”
莊仇爽朗大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當即就有侍女端著托盤而來。
舉起托盤上的酒爵,莊仇向四方邀飲:“二三子,飲勝!”
而後,一飲而儘!
就連那起哄的遊俠都沒想到莊仇竟會如此給麵子。
所有遊俠趕忙舉起酒爵,朗聲而呼:
“飲勝!”
莊仇隨手將酒爵還給侍女,邁步向前,笑而開口:“鞠上卿歸燕之際,莊某便有心設宴相送。”
“田上卿入秦之際,莊某更是擺好了宴席。”
“隻可惜,大戰已起,大秦事務繁多,著實無暇與田上卿暢飲暢聊。”
“萬望田上卿勿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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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光飲儘爵中酒後,笑而開口:“戰事要緊。”
“田某此次入秦,也正是為幫助燕秦溝通,以便於此戰得勝。”
“隻是不知。”
“莊大夫近來必定日理萬機,怎的有暇來我燕國行舍?”
莊仇拱手一禮,切換至工作狀態,聲音也嚴肅了幾分:“本官此來,乃是為傳召燕使入宮。”
田光和荊軻對視一眼,而後拱手還禮:“既是秦王相召,我等自然不敢怠慢。”
“隻是莊典客丞也見了,我等正在宴飲,渾身酒氣。”
“若是就這般入宮,身上酒氣恐會衝撞了秦王。”
“不知可否容我等先行更衣?”
莊仇笑而頷首:“這是自然!”
田光給了荊軻一個眼色,二人便領著燕國使臣一同退去後院。
由著侍女為他們擦拭身體、熏去酒氣,田光低聲叮囑:“屆時以田某為主,請荊兄從旁策應。”
“若田某失手,則請荊兄務必全太子之義!”
荊軻肅聲道:“敢不從命!”
抓緊時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田光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深深的吸了口氣,邁步向外走去,口中吩咐:“都殺了。”
此去,沒有高漸離的築聲相送。
唯有一群侍女的絕望悲鳴助興。
田光重回前院,笑而拱手:“有勞莊典客丞久待。”
“請!”
乘上馬車,一行人迅速趕往鹹陽宮。
規規矩矩的將佩劍、匕首等兵刃都交給宮門衛,又由著宮門衛確認了自己身上沒穿甲胄,田光與荊軻麵色如常的踏入鹹陽宮。
但當二人立於麒麟殿下,仰望那漫長的階梯和矗立於高台之上的麒麟殿,田光和荊軻的心臟卻不約而同的加速跳動。
察覺到二人異樣,莊仇關切的發問:“兩位可是抱恙乎?”
“若有不適,稍後本官可請太醫為二位診治。”
荊軻心臟狂跳,田光自嘲而笑:“許是鹹陽遊俠太過熱情。”
“以至於本官竟被酒色重傷!”
“待到今日麵見秦王之後,本官定要戒酒旬日,好生休養身體才行啊!”
莊仇失笑:“若如此,那本官就隻能旬日過後再尋田上卿暢飲了!”
“哈哈哈~田上卿,請!”
虛浮的腳步踩上堅實的階梯,田光和荊軻硬著頭皮向上攀去。
漫長的階梯不足以奪走二人的體力。
但每踏上一級階梯,來自當世最強國君王的威壓便會更重一分,二人距離死亡也會更近一分,二人心頭的壓力和恐懼隨之更濃一分。
攀登的過程,便是壓力和恐懼累積的過程。
若是尋常人,恐怕還沒走完這殿前的階梯便會被沉重的壓力所擊垮!
待到二人踏上最後一級階梯,田光雙腿已在不可控的顫抖!
但好在,他終究是走到了麒麟殿外!
脫下鞋履,取來由荊軻捧著的木匣,田光立於殿外拱手而呼:
“燕使、燕上卿光。”
“求見秦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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