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科亞特爾瘋狂地劃著船朝南航行。
他從溫契斯特一路狂奔到南安普敦,此時又連續數小時在大海上劃船航行,體力早已超出了極限。逼迫他不停前行的是心中的恐懼——許多犯下罪孽的人都會有的、對神和懲罰的恐懼。
直到一塊新大陸出現海與天的交際線上。從遠處望去,那大地的邊際線向著兩側延伸開去,幾乎沒有邊際。
他回頭看了看,大海平靜,隻有微微的波瀾。那一路追在後麵的羽蛇神依舊不見蹤影,這鬆了口氣。
他實在是太累了,又餓。他看到船上有捕魚的網,撈了一網魚,連著鱗片和內臟生吞了下去,然後就倒頭睡在船上,任由它在大海上漂浮。
風帶著他的船朝著大陸的側方飄著。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醒來時,大陸的邊際線已經完全變了一番模樣,但卻依然永不停歇地向著兩側延伸著。
“好大的大陸……比約恩說的沒錯,這塊新大陸,麵積毫不遜於阿茲特蘭。”
如果把這個消息帶回阿茲特蘭,應該會引起太陽王的關注吧。而他也會受到封賞。至於他在英格蘭做的這些事,由於同伴全部被捕,已經不會有人知道了。
太陽發著有些刺目的光芒,他感到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船在一個港口靠岸了。伊茲科亞特爾爬上陸地,左右掃視一圈,卻發現這個港口幾乎看不到人,隻有一個畫家正架著畫架畫畫。畫家注意到了他,衝著他友善地一笑:“真是少見啊,現在居然還會有外鄉人來這裡。”
伊茲科亞特爾不了解這塊大陸的情況,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是一個小村落麼?”
那畫家搖了搖頭:“不,一個月前這還是一個繁華的港口呢。不過因為這裡出現了那個病,已經沒有貨船願意在這裡靠岸了。”
“‘那個病’?哪個?”
“你不會是從阿非利卡過來的吧?”那畫家瞄了伊茲科亞特爾身上的怪異服侍一眼,“現在我們說‘那個病’,當然是指那‘黑色的病’。人們不願說它的全名,它太可怕了,就像死神一樣,誰說了這個名字,它就找上門來了。”
伊茲科亞特爾明白了那畫家的所指,有些害怕地問道:“這裡也有那‘黑色的病’?”
“老兄,這病都快毀掉半個世界了。你是從其他疫區逃到這裡來的麼?哎,他的速度可比你們逃亡的速度快太多了。哪怕伱繼續向西逃也無濟於事,我聽說它不久前已經抵達不列顛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從不列顛過來的。”伊茲科亞特爾無比害怕,“難道這世界上已經沒有安全的場所了麼?”
“如果有的話,大概瑞典是最安全了的吧。那裡的王有驅趕黑色死神的神奇力量。你看這裡空蕩蕩的,已經有很多人朝那邊遷移了。你要跑的話,建議也往那個方向。”
一聽到“瑞典王”幾個字,伊茲科亞特爾腦袋裡就“轟”地響了一下。他強擠出笑臉說道:“瑞典就算了吧,如果瑞典真有那麼安全,為什麼你不過去呢?”
“那裡太冷了,我受不住,就算去了,瑞典也不一定會接收我們。而且瘟疫對我並非完全是壞事,它至少給了我創作的靈感。”
那畫家朝伊茲科亞特爾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看自己正在創作的畫作。伊茲科亞特爾湊過去,隻一眼,就嚇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