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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越大公子令人出乎預料的另一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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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越縝輕笑一聲:

“小娘子終於準備露出馬腳了?”

葉青釉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微微頷首道:

“劉老先生是個好人,若非如此,原先我讓他幫我寫訟狀之時,他也沒必要儘心儘力。”

“而且我當時這間宅院也是憑著情分才從老先生手中低價收來的。”

“若是公子真缺銀錢,我願意將上次您買字畫的銀錢都退給您。”

愛財之事是真,但情誼也未必不重。

雖然與劉老先生隻見過幾次麵,但看他一身的風骨,以及那坦然赴死的傲然,也能隱約讓葉青釉猜到對方大概是什麼樣的人。

對方臨走時甚至沒有要銀錢,而是就打算將東西都送給葉青釉,這份情誼,也不能不報。

而最讓葉青釉心中意難平的一件事,則是她還真的猜中了劉老先生的歸途。

一個年邁的老者想要在死前再看一眼發妻,這件事就足以讓很多人為之動容,葉青釉做不到真的置身事外。

越縝深深看了對麵秀美的小娘子一眼,確定對方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是不是好人,小娘子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小娘子覺得我既能查到這幅畫卷,能不對喻榮道人有所懷疑?”

畫卷在龍泉,持畫卷之人舊年曾寫過檄文如今也在龍泉,賬目明顯很大問題的柳府也在龍泉。

說實在話彆說是越大公子不肯輕易開口,換作是葉青釉,也一定會懷疑些什麼。

葉青釉歎了口氣:

“錢財照退給公子,我隻想見劉老先生一麵,送些熱飯菜。”

又是張口銀錢,閉口銀錢。

小娘子似乎生來就隻求公平二字,總覺得什麼東西都是可以交易得到。

越大公子收回視線:

“晚些。”

雖然不知道越大公子還想從劉老先生那兒得到些什麼,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上,且有些不耐,葉青釉也不好再問。

葉青釉勉強添補了一句‘隨時等候消息’,越大公子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言語道:

“你與你那兩位一同嫁給柳二的堂姐似乎並不親厚?”

越大公子一向不算是個太喜歡提到家宅女眷的人,既然有此一問,應該是有話要講,葉青釉勉強打起了精神回話道:

“沒見過幾麵的人,也說不上親不親厚。”

雖然先前為王秀麗付過藥錢,但葉青釉對她的印象也不過是停留在嬌縱跋扈,言辭粗鄙上。

而葉婉兒,那更是沒什麼話好說。

從前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但三房一家自持是有些身份的人家,向來有些瞧不上葉家其他人,所以不常見麵,用膳也並不一起,偶有見麵,也是相隔極遠。

葉青釉從前對這位堂姐的印象,始終是外表嬌嬌弱弱的菟絲花直到經曆王秀麗受傷一事,才有些窺見這位堂姐的真麵目。

要是說一句實在話,葉青釉對這兩位堂姐的關係撐死也就是——

人死為大,如果有一天人突然沒了,還是願意去吃席。

所以,乍一聽越大公子問她親緣親不親厚,葉青釉還是頗覺意外。

越大公子撐著腦袋:

“自柳善成親以來,對正頭大娘子不怎麼敬重,倒是對王氏頗有優待,王氏雖隻是妾,但如今卻握著柳善的私房,葉氏的嫁妝,以及他房中大部分的開銷賬簿。”

“我今日出門前聽隨從來回稟,王氏尋了個外門廊的下人,托下人來尋你,你可是已經收到信了?”

這一席話,聽得葉青釉心中疑惑不斷——

她原先確實是感慨過王秀麗與柳善合該天生一對,可卻是也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管這麼多東西。

葉婉兒的嫁妝原本就是王秀麗的,其中肯定不乏女兒家必有的鋪麵田地,這些王秀麗比葉婉兒懂,能接到手中倒還說得通。

可柳善的私房與小家之中大部分的開銷賬簿都能握在王秀麗手中那可就相當厲害了。

不知道王秀麗這段時日裡麵,用上了什麼手段,又為什麼要來找她

難不成是,威脅封口?

可葉珍金已死,王秀麗應該不會知道她們一家已經猜到她失身的事兒

葉青釉有些疑惑,不過仍是很快舒展了眉眼:

“尚未收到信。”

“越大公子放心,王氏此次讓我前去,左右也不過是想仗勢欺人,她如今嫁了人又出不來,我隻當沒有收過信,她奈何不了我,也不會耽誤製瓷與瓷鋪的事兒。”

世人大多可同苦,不可共甘,人家如今得勢,不往人麵前湊就是,何必昂著臉受辱呢?

越縝微微搖了搖頭:

“不,還是得去。”

葉青釉一愣,立馬反應過來越大公子的意思——

嫁妝事小,可王秀麗如今握著柳善開支的賬目,這些要是能拿到手,或是探聽出來一些彆的消息,那可遠比等消息送上門好的多。

稍稍猶豫,葉青釉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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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就是,隻是我要是打了人,大公子到時候得幫我。”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沒有過多的言語,就能勸服對方做很多事情。

越縝微微頷首,點到一半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

“怎麼是你打人?”

先前在葉小娘子家看葉氏帶女上門討要錢財的時候,他也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潑婦勁,原先還用自己能護小娘子周全,一定不會出事擔保。

可如今,怎麼變成了的救場?

葉青釉一瞪眼,言語比越大公子理直氣壯不止百倍:

“我和王秀麗不合!”

“讓我去探聽消息,她要是打我,我指定得還手啊!”

“要是她喊下人,我還得把該砸的都砸了呢,怎麼不得善後收場?”

合著這是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吃虧,反手就想把最壞的情況加到她身上

越縝捏了捏眉心,又歎了一口氣:

“儘量彆打隻需探聽探聽柳善的銀錢動向,還有最近有沒有什麼大項的支出。”

“譬如,有沒有在越姥山彆院山塌後支出去的大宗銀錢這些問到之後,一定回來稟報於我。”

彆院山塌?

葉青釉腦中一閃,回想起那日柳善匆匆忙忙的模樣,有了片刻的了然:

“我會儘力而為。”

小娘子間的恩怨,在大事麵前是一點兒都不夠看的。

若是讓她去找王秀麗探聽柳善從前的銀錢流向,想要抓住什麼蛛絲馬跡,肯定是沒影子的事兒,心中更沒什麼負擔。

但要是說當下的大事,正事,葉青釉也是不會糊弄的。

尤其是在越大公子能問出具體問題,明顯能感覺出來他對柳善有些不信任的前提下。

葉青釉一一記下,後才想起什麼:

“原先柳善應當也是不能去彆院辦差事的吧?”

越小公子當時似乎也是提過這件事,說柳善想得個差事,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當時似乎也是大公子鬆口,才將差使交給對方

現在看來,越姥山上明顯是出了事。

越大公子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縝被小娘子的眼神看的一時間額角青筋直跳:

“這蠢貨想要挖山填洞,才惹出的禍事。”

山上圍場裡有個山洞,原先也沒什麼事情,封好口子也就好了,但誰能想到居然能有‘大才子’接手之後,在分明已經得到隻需要封口的命令下,覺得封口不好看,自作主張乾脆在山洞之上動土,將整個山洞填了?

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主意嗎?

原先那山上的山石就未必能有多穩,這一下,動靜可著實不小。

偏偏那蠢貨自以為是,又不敢第一時間來報,隻將原先動工的匠人名錄燒了,塌掉的土儘數往山洞裡平了,這才遲遲來報並無死傷

他能不懷疑這其中有問題嗎?

先彆說其他,光是‘看封口不好看,想引土填洞’這理由說出來,他都得懷疑這人得了柳家什麼指示,想故意往山洞裡麵銷了什麼罪證,引土填洞呢!

葉青釉越聽,目光越是銳利一分——

確實有些太不尋常了。

葉青釉也很難信世間還有這樣蠢笨的人,會下意識往陰謀上想。

而在這種情況下,查賬本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詳細一些的賬目,死傷多少人,死者傷者姓氏名誰,貼補了多少銀錢,都能從賬本裡麵看出來。

葉青釉思慮半晌,才道:

“我去打聽打聽。”

不說能不能那麼細的打聽出來死傷者到底有誰,但知道有沒有大宗銀錢支出,也能知道越大公子那邊得到的消息對不對得上號。

如此一來,也能知道往何處去查了。

越縝仍是微微頷首,順勢揉了揉眉心:

“我原以為我帶來的人夠多了”

但沒想到,完全是不夠用的。

這事情當然也能通過當時乾活的匠人去查,可這花費的時間太大,還容易走漏風聲,匠人天南海北,也未必知道對方姓名與去處,著實不太合適。

葉青釉前段時間也剛好有這樣的困擾,此時更是深表認同——

她早早也發現了,前世裡一些覺得十分信手拈來,理所應當的事情,其實真要辦起來,相當難。

前世裡隨手可見的糅合劑,在如今若不是因意外而出現,想必現在還是無處可尋。

那些話本子裡演的藏寶,也沒有那麼快能被找到。

還有越大公子這樣的身份,在她原先的印象中,也應當前呼後擁,略一揮手,數千侍從一擁而上

而不會被銀錢,人手,甚至是抓不住一絲破綻而苦惱。

不過,他這樣也很好,十分好。

史書上一筆劃過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像“埋伏五百刀斧手於帳後,以摔杯為號”這類的話筆筆皆是,可沒有人在意主人家上哪裡找五百個願意為自己衝鋒陷陣的死士,什麼帷幔能藏五百人,又上那裡尋的刀斧甲胄,摔杯又怎能擔保是自己摔杯還是客人醉酒摔杯耽誤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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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是這些看起來不會發生,隱藏在一切背後雞毛蒜皮之事,倒也正讓葉青釉有了些許喘氣的間隙,也對看起來高高在上的越大公子有了些許實質之感。

或者說,有了一絲人氣,到沒有讓人那麼畏懼。

“葉小娘子是不是在笑話我?”

越縝察覺到目光,微微挑眉。

葉青釉收回目光,一邊消化今日的所有事情,一邊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對!”

廳堂裡麵死一般的沉寂。

越縝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道:

“葉小娘子連裝都不裝了?”

葉青釉撓了撓頭:

“那大公子再問一遍?”

麵前是期待的目光,越縝有些沉默:

“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再答應一聲‘對’。”

花招被發現,葉青釉唇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

這回,換越大公子神清氣爽的起身:

“如此,今日事畢,小娘子去應付賓客吧。”

“不必相送。”

從來都沒送過客的葉青釉含糊的應了幾聲,眼瞧著對方開門,身影逐漸走遠,這才往後院走去。

家中確實到處都有翻動過的痕跡,也許是時間不太夠,也並沒有特彆想隱藏的原因,很多箱櫃挪動過後的印記甚至都沒有和先前的印記合上。

而葉青釉房前的那些花盆,雖然花還活著,瓷盆也沒有碎裂,可滿地的泥土,都昭示了剛剛經曆了什麼。

葉青釉回來隻為了看一眼錢匣子,以及那些花,眼見花盆沒有碎,甚至連枝頭掛彩的花都沒掉幾片花瓣,心中沒來由大大鬆了一口氣,邁步往前頭瓷鋪走去。

沒有那麼強盜的行徑,說明越大公子此人辦事還是講究的。

比起其他各種奇怪毛病的合作者,這樣講究規矩,但該辦事卻毫不猶豫辦好事的人,無疑是葉青釉的首選。

甚至摸到錢匣子也沒摸走錢!

葉青釉心中一聲感歎,腳下不停,險些迎麵撞上匆匆往裡來的葉守錢。

葉青釉有些意外,一時間連呼吸都停了:

“阿爹,怎麼往裡麵來了?外麵出什麼事兒了?”

葉守錢露出一個憨厚的笑:

“瓷鋪裡預留的瓷器都賣光了,剩下的瓷器都在大窯口沒有搬過來,搬過來可能得小半天功夫,可外頭還有不少人排著隊,爹這才來問問該怎麼辦。”

都賣完了?

葉青釉下意識看了一眼天色,隨即大吃一驚:

“這才剛剛到申時,瓷器就都賣完了?!”

下午才過去一半,現在就賣完了,那剩下半個午間賣什麼?

總不能給這些已經買了盒子的客人們退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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