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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蕭索間,居民區的道路內一輛夜間的士駛過,輪胎碾過路麵,帶起了陣陣濕漉漉地‘嘩啦’聲。
渡邊悠盤腿坐在小方桌前,一邊飛速敲擊著鍵盤,一邊瞅了一眼屏幕右下方顯示著的時間。
眼下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他原本計劃的是晚上十一點就下工的。
奈何計劃沒趕上變化。
十一點的時候,《挪威的森林》隻剩下了收尾的三章,換而言之,隻要他努把力,今晚就能徹底把這事兒告一段落。
於是,他這麼去做了。
然後一直肝到了現在。
呼。
渡邊悠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活動起了雙手,短暫的休息了起來。
現在他在文抄上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一方麵是他對鍵盤的熟悉度高了。
之前每分鐘也就隻能輸入個一百三十個字左右,現在他的速度已經來到了一百四到一百五之間,這也就代表著他每個小時保底能多輸出六百字,提升了7%的效率。
另一方麵,就是他越來越進入狀態了。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往後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躺倒在了榻榻米上。
現在回想起來,中午在早川家的那頓飯,吃的是開心。
整頓飯下來,他都沒有絲毫拘束的感覺,到後麵,他甚至已經樂在其中了。
一來,早川尚子的心態很年輕,他說的很多話,她都能get到意思,和她交流時,也並沒有那種與長輩交流的壓力,而是很輕鬆;二來,在有早川尚子在場的情況下,拘謹的早川由紀也跟著放鬆了下來,回到了往昔的自然。
在大家都放鬆了下來,且都聊得挺來的前提下,那相處起來自然而然的就是輕鬆加愉快了。
這頓飯的席間,早川尚子甚至還小小的露了一手,讓他切實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前全能歌姬的ive現場。
儘管整個演出隻有短短的三分鐘,但該展示的技巧,早川尚子儘都輕鬆寫意的玩了一遍。
她一邊如臂使指的彈著吉他,一邊嘻嘻哈哈的完成了多次真假音轉換,音域跨越,胸腔、頭腔共鳴等技巧,輕描淡寫的炫了一把狠的。
而最讓他覺得驚豔的,是早川尚子的聲音。
她的聲音非常非常有辨識度。
是那種隻一句,就能抓住人耳朵的類型。
真的就是老天爺親手把飯喂到她嘴裡的程度。
早川由紀對她母親的評價,確實是沒有絲毫的‘神話’的,更不帶任何的濾鏡,她說的全是客觀事實,甚至於已經是非常謙虛的了。
反正以他這個唯二聽眾聽完後的直觀感受來講,早川尚子的唱功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夠評價的範圍,千言萬語隻能化作四個字。
牛逼,好聽!
如果不是確實趕著文抄的話,那他真的擼起袖子,表示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天就開始上課。
但很遺憾,生活沒有如果,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嗬。
聽著雨滴打在遮雨棚上的滴答聲,渡邊悠輕笑了一聲,重新坐到了電腦屏幕前。
他輕輕拍了拍臉頰,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麵前的屏幕之上。
房間內,鍵盤聲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一段又一段的文字也隨之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淩晨兩點。
【映入我眼簾的隻是不知何處去的人蔓,行色匆匆地從我身邊走過去。而我隻能站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喚綠子的名字。】
敲擊下這全文的最後兩句話後,渡邊悠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身體往後一傾,由衷的長舒了口氣,脖頸的肌膚跟著不自覺地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又很快消失。
截止到目前為止,《挪威的森林》宣告徹底完成。
在把文檔一如既往地進行了雙份保存後,渡邊悠打開了手機熱點,用電腦連接了ifi,接著登陸了秋葉書社的網頁。
在再三確認網頁沒錯,投稿郵箱沒錯後,他隨便選擇了一個看上去要順眼一些的編輯,複製了對方的郵箱號,把稿件和自己的聯係方式用郵件發送了過去。
接下來,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現在他需要做的,也是必須要做的
——是休息。
關上電腦和燈,渡邊悠鑽進了早就鋪好的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晚安!”
像是觸發了關鍵詞似得,在低聲道出這個詞語後,困意便如潮水一般的湧了上來,疲倦幾乎是頃刻間就吞沒了他。
*
“這寫的都是什麼啊!?就算我們對新人友好,也不是什麼稿件都收的呀!這話都說不明白的,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怎麼把話說明白!”
千代田區的一處公寓樓內,栗山秋惠叉掉了文檔,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不滿的抱怨了起來。
自從秋葉文社宣布了那個對新人作者友好的政策後,他們這些編輯的工作量一下子就激增了不少。
是,社長那邊在政策實施的時候,就同步做出了工作時間上的調整。
允許他們每周有三天可以遲到,隻要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打卡就沒關係,且,從新政策開始到結束為止,每月額外發放20%的工資,以作獎金。
是,工資漲了,大夥兒的乾勁肯定就足了。
但很多事情都是遵循著一個基本盤的,錢難掙,屎難吃。
栗山秋惠已經記不清楚今天看了多少份稿件了。
她已經是瞳孔開始渙散了。
偏偏她的責任就擺在這裡,哪怕是開篇第一段就讓她直皺眉頭的稿件,她也必須捏著鼻子,硬著頭皮看完至少一萬字,才能下判斷。
這才是最大的折磨。
“唉,算了,有請下一位。”
栗山秋惠重重地歎了口氣,移動鼠標,正要點開下一份投稿時,一封新的郵件提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渡邊悠,《挪威的森林》】
“這個名字……”
栗山秋惠挑了挑眉,眸光兀的一亮。
就這個名字,已經比她剛才看的《那是雪》強兩個檔次了,更比她接下來要看的《逝去的青春》強五百倍不止。
“抱歉,哪怕是責任所在的食屎徒,也有向往光明的權利啊!”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後,栗山秋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先看這份稿件。
“不管怎麼樣,這就是今天看的最後一份稿件了。”
栗山秋惠摩挲了一下光潔的下巴,下載了附件,然後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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