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手中捏著團扇，一旁的雲苓也舉著帕子，主仆倆專心致誌盯著桃枝上的一隻白蝶。
白蝶扇著翅膀，停駐在淺粉的花骨朵尖上，若翅膀沒動，不細看還真瞧不出它在哪來。
“抓的到嗎？”
白蝶受了一絲驚嚇，忽扇著翅膀飛遠。
江清月回過頭來，抿唇輕笑：“也沒有真的想抓，就是想湊上去瞧瞧。”
慕容懷望著那眸中春水，唇角也浮出笑意，抬手將她耳畔的一縷青絲勾去耳後。
“湊上去瞧什麼？看蝴蝶會不會偷偷啃花瓣？”
江清月被這摸不著頭腦的話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習以為常地牽上他垂於身側的手，拽著他往花園子深處走去。
“後院那處小池潭的冰化得差不多了，我這兩天尋思著，趕哪日上專賣錦鯉的集市去轉轉，挑幾尾好看鮮豔的引回來養養。”
江清月今日上身著桃紅夾襖，下穿月牙白褶裙繡春風拂柳，頭上梳了兩個雙平髻綁桃粉發帶，牽著慕容懷往前一個勁兒邁大步，活潑可愛滿是生機勃勃的精氣神。
慕容懷依著她的力道跟她往前走，目光始終注視在她背影上。
看著，看著，忽然手上一用力，把人給拽停了。
江清月不明所以地回過頭，眨了眨那雙水眸：“怎麼了？”
“阿月，你今日真”
話音起了個頭慕容懷就不敢說了。
上次趁小姑娘出神偷偷湊上去偷了個香，就被她揮著小手賞了臉頰一下酥癢。
這光天化日之下，他那孟浪的未儘之言要是說出口來，指不定小姑娘要好幾天不理他。
所以，慕容懷直直盯著江清月片刻，最後神色如常地搖搖頭。
“沒什麼。”
慕容懷麵上神色裝得一本正經，可難免掩蓋不去眼中泄露出來的激越。
再往他發紅的耳根一瞧，江清月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家夥指定又想了些什麼會惹她惱的雲雲。
江清月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瞥見手中團扇，眼珠狡黠一轉。
團扇的扇框是紫竹所製，繃上一層纖薄的絲綢，其上畫的是杜鵑攀玉蘭。
江清月抬手，勾起的唇瓣在扇麵上方留白處輕輕一碰，指尖撚著扇柄將團扇翻了個麵，再舉起來，湊到慕容懷麵前輕輕一拍。
恰有春風拂兩人衣擺，團扇流蘇的穗子也在風裡晃悠著，越繞越淩亂。
慕容懷隱約覺得似有微香，又似乎沒有。
雙目盯著笑意嫣然的小姑娘遲遲不動臨近酸澀，直到眼底發紅用力眨了兩下，再凝神，身前哪還有小姑娘的影子。
撩了就跑的壞丫頭。
午膳時，江清月推著不知怎得，忽然腿腳就走不利索了的九殿下入座。
桌上擺著一個明顯是外帶的膳盒，裡麵端出來江清月最近忽然喜歡上的某家八寶鴨。
昨日臨睡前在窗邊和慕容懷對弈，她不過隨口提了一嘴想吃宵夜，就想一口那家近來還沒吃膩的八寶鴨。
大晚上的都亥時了，慕容懷自是不依。
而且那家還是新開的店，生意紅火分時段控量出售，想買都得看趕不趕巧。
好說歹說哄江清月用了點蛋羹，這才讓人歇了昨晚夜宵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