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殯天,次日起皇帝頒令,舉國發喪二十七日。
國喪第一日,皇帝下旨大公主、六皇子、八皇子解除閉門思過之禁。
第三日早朝,巡南知府司來報,南方多地突逢水患已死傷數民。
皇帝望著大殿前列的幾個皇子,接連歎了好幾口氣,頭疼派遣人選。
正僵持中,慕容懷開口,點了十皇子慕容桉一句。
“父皇,兒臣以為,近來十弟在京多處治理頗有成效,可遣十弟前往賑災救患。”
高堂之上穩坐龍椅的皇帝略一沉吟,便揮手命人擬旨,準十皇子攜官員即刻啟程前往南方水患處。
十皇子領命時頭埋得很低,不少後麵位置的人瞧著他嘴都笑咧了,這還是起身後被他身後的一名大臣輕咳提醒這才收斂。
同在隊列前方的江淮晏視線來回變換,將四周眾大臣以及隊列前方皇子們的神色儘收眼底,最後才將目光落在已經回列的慕容懷身上。
早朝過後,江淮晏與盛明淵先分彆回了皇帝賜居的府邸,而後避人耳目來到關著張自成的那間小院。
“江兄,九殿下怎麼忽然點人出京了?點的還是十皇子,這不會是要動手了吧?”
盛明淵給自己倒了杯粗茶,潤了潤嗓子自顧自嘀咕起來。
“九殿下不會是打算在十皇子南下途中,直接把人做掉吧?”
江淮晏受不了他這粗鄙言辭,眼中露出幾分嫌棄:“你可是今年的登科狀元,能不能彆動不動就用做掉、動手這類詞彙?”
盛明淵大大咧咧擺了擺手:“彆在意這些細節,今年的登科狀元都準備跟今年的杏榜榜眼一起謀反了,若敗,你我死無葬身之地,若成等成了再當什麼文雅溫潤的清官吧。”
江淮晏笑著搖搖頭,沒再提這茬。
“九殿下沒那麼衝動,隻怕十皇子南下路途中,他還會派人保護。此時把十皇子點出京城,大概是開始布終局了。”
盛明淵摸著下巴琢磨了好半天,“分崩離析,然後一網打儘?那其他皇子隻怕不會隨意離京啊?嘶,我想不出來他此舉用意,你猜得到嗎?”
“大概吧。”
江淮晏望向窗外,桃枝上鑽出朵朵嫩紅的骨朵。
枯了一整個冬季的矮桃樹煥發出新的生機,嫩綠配著淺淡的粉紅,盤旋繞滿了整個樹冠。
江清月讓雲苓雲心挑著從樹冠上掰下不少骨朵,鋪在撮箕裡,湊近嗅聞已經有不太濃鬱的桃香了。
白皙的指尖從顆顆圓潤飽滿的桃花骨朵裡撥過,襯得原本僅一絲淺粉的花色竟發嫩紅了。
“這幾日天色好,晴空萬裡正適合曬藥材,雲心,你再把之前攢的枸杞拿出來也曬曬,等過幾日把桃花骨朵碾碎,配著枸杞又是一道滋補春茶。”
“好嘞。”
雲心領命往小廚房走,迎麵正好碰上下朝回來的慕容懷。
“殿下。”
“乾什麼去?”
“郡主讓奴婢去將枸杞翻出來曬曬,等過幾日配春茶。”
“嗯,將這個也帶下去,待會兒午飯端桌上。”
慕容懷手裡拎的一個膳盒被雲心接去,朝長樂府小花園裡嬉笑著撲蝶的小姑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