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東野瑜好奇地打量這縷絲帶,其他比賽選手好像沒有。
比賽時除了穿著同樣的劍道服和護具外,一般都是在胴甲下麵掛一個用白色漢字寫著姓氏和來自地區的藍布用作區分——比如自己掛著的藍布寫著東京,東野四個字。
同時背後掛一根絲帶代表陣營,一般是紅色或者白色,立花高中是紅方。
“是祝願必勝的彩頭。”
“神宮寺家的女兒都會這麼祝福珍視之人。”
香織和詩織交替著說道,聲音軟糯。
珍視之人?東野瑜左右看了看,發現不管是幫助比賽選手穿戴護具的同學還是參賽選手本人都看著這邊,神色不一,但明顯都有些驚詫。
於是解釋道:“她們是神宮寺同學的堂妹,香織詩織,與我有舊。”
說罷,他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東野瑜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意味深長,怎麼是個好看可愛的女孩子都和你有舊呢?
有馬則宗則抱著裝有備前長船國守的劍匣,他知道東野瑜的恐怖實力,對比賽結果一點也不擔心,甚至還有閒工夫偷偷朝東野瑜豎起大拇指。
明日見社長已在甕中,神宮寺同學觸手可及,居然已經開始朝小姨子下手了嗎?還是雙胞胎,嘖嘖。
東野瑜麵無表情地瞪了有馬則宗一眼,都在想些什麼?這倆丫頭都是國中生啊。
“同學們,準備上場了,首戰要打出立花高的風采,拜托了!”
濱山橫道這時候風風火火地走過來,朝參賽選手躬身一禮,參賽的學生們也起身回禮。
穿好甲胄護具後,她們為東野瑜整理了一下劍道服的褶皺,往後退開幾步,微微躬身。
以前母親和父親告彆時候總是會說那麼一兩句話,這樣沉默是不是不太好?
詩織想了想,認真說道:“請您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天運,我與香織在此等候您平安歸來。”
香織愣了一秒,無語道:“笨蛋姐姐,東野尼桑又不是去打仗。”
“可是母親每次告彆父親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
“可那是父親要去除妖,雖然比賽也很重要,但也用不著平安歸來這個詞吧?祝東野尼桑武運昌隆才合適。”
香織說著,朝東野瑜甜甜地笑了笑:“東野尼桑加油!”
總感覺怪怪的,不過倒的確有種古代大將出征時,家中女眷為其著甲的感覺。
東野瑜心中想著,不過這倆丫頭不搗蛋的時候還是很可愛乖巧的,笑著點點頭:“謝謝你們。”
說著,湊到兩人麵前小聲道:“等比賽結束,回去以後把你們堂姐支開,請你們吃好吃的。”
香織詩織聽罷眼睛倏地亮起來。
“關東煮?”
“燒鳥?”
“都行!”
東野瑜作出肯定的回答,她們平時家裡管得嚴,神宮寺也不許她們吃這些食物——島國這邊一部分家長認為關東煮其實就是各種預製菜大亂燉,是垃圾食品。
不過偶爾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總沒什麼關係,按照那些大家族清湯寡水的飲食,又有身為除妖師的責任和壓力,過得跟苦行僧一樣。
這倆丫頭這麼小,哪天弄出玉玉症就不好了。
得到東野瑜的承諾後,香織詩織兩人一左一右抱住他的手臂,“東野尼桑萬歲!”
萬歲?
東野瑜愣了一秒,心中感覺古怪,有種跟九十歲老人說長命百歲的感覺。
畢竟作為狐妖,又修有長生大道,如果隻能活一萬年,那真算是中道崩殂了。
香織詩織兩人與東野瑜告彆後,蹦蹦跳跳地跑了幾步,緊接著似乎想起什麼,步伐瞬間緩下來,頗有禮儀地走向觀眾席。
而神宮寺柊鏡和明日見早苗早已經在最佳觀賽席等待了——也就是正對體育館,與比賽場地相距最近的席位。
因為戰術已經提前訂好,濱山橫道也沒什麼可說的,隻是叮囑一下比賽時候的一些注意事項,比如小心不要打到彆人的腿腳之類的。
劍道體育不像古流劍術以殺敵為目的,隻有進攻麵甲、甲手、胴甲還有突刺喉嚨部位算有效進攻,由於腿腳部位沒有護具,擊打這些部位一般來說不僅不會得分,反而會被扣一分。
如果行為惡劣,被直接判負也不是不可能。
囑托完後,選手上場,安原和司帶隊從後台休息區穿過通道來到體育館上,此時偌大的體育場館上同時上場十八支隊伍,有九場比賽即將同時進行。
因為立花高中剛剛取得了女子組的冠軍,因而得到的目光要比以往更多了不少,一上場就有不少媒體在關注這邊,許多觀眾也留意了一下。
“那是立花高中吧?”
主席台上的評委簡單看完這一輪比賽的九支隊伍,指著立花高中的休息區有些費解。
“他們學校怎麼每年都這樣,一到三年級就沒人參加劍道比賽了,靠二年級和一年級學生又怎麼會取得好名次呢?今年也是這樣,兩個二年級兩個一年級,僅有一個三年級的學生當頂梁柱。”
“他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青春期的男生每年長一年生長發育都會拉開一大截,不管是身高、體力還是力量都有相當的差距。
因此一般來說,大部分情況下三年級生要比一二年級強很多,彆人的參賽隊伍全是三年級學生,你們隻有一個三年級學生,其他全是一二年級,先天就已經虧麻了。
“也不必如此苛責,立花高大多數學生的目標還是跨越赤門,孰輕孰重都是明白的,更何況今年不是剛拿了女子組的冠軍嗎?”
一個臉頰瘦長的老頭笑嗬嗬說道,他穿著黑色羽織,一頭白發梳攏得一絲不苟,擺放在身前的銘牌寫著山崎璋信的名字。
另一位名叫佐賀井弘的劍道名宿雙手微微合攏放在桌上,瞥了眼山崎璋信淡淡回答。
“運氣好招到了神宮寺家的劍道天才而已,男子組的選手名單裡可沒有那些熟悉家族的姓氏,第一場就遇到佐賀的龍穀中學,依照往年的情況,一輪遊是很正常的。”
他身材瘦小,須發皆白,七十來歲的模樣,似乎和山崎璋信很不對付。
山崎璋信歎息一聲:“我關東的年輕劍士可是拿了一個冠軍了,也不知道關西的孩子們在做什麼,要不再回去練兩年砍竹席吧?”
“一個女子組冠軍而已,無傷大雅,往年男子組都是由我關西劍士統治的,今年也不例外。”
佐賀井弘臉皮抽動,嗬嗬一笑。
關西關東的恩怨由來已久,率先發難,關中的劍道名宿冷眼旁觀,心中譏諷,九州的老頭們則當起和事佬。
禦門康弘作為九州劍道領域話事人,算是半個東道主,連忙笑著打圓場。
“消消氣消消氣,劍道領域人才輩出,我等身為前輩都是樂見其成的。”
禦門康弘在各個領域都有些名頭,山崎璋信與佐賀井弘不敢得罪,互相對視,冷哼著挪開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康弘你覺得立花高中男子組這次比賽結果如何?”友人吉田佑川閒聊著問道。
“佑川以為呢?”
“去年那個叫菅穀哲央的小子來的話倒還有些機會,不過,今年的參賽選手裡好像沒有他?”
吉田佑川看了眼各自的參賽選手,有些訝異:“而且主將也不是三年級的安原和司,是一個一年級學生,叫東野瑜?”
“哦?”
禦門康弘眉頭挑起,湊過去看了眼,隨後露出沉思的神色。
作為除妖師,他自然聽聞過桃鄉的消息,在那場神、妖魔與人的廝殺中,這個名字算是脫穎而出——雖然是依靠式神出名。
剛好據說他也是立花高中的學生,如果不是同名的話,應該錯不了。
難怪這幾天真輝那幾個小子躁動不安,原來是這個年輕人來參加玉龍旗了嗎?
禦門康弘自然知道自家的後輩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眼饞東野瑜的名氣,想通過擊敗他揚名而已。
對此,他倒沒什麼感覺,德不配位那就隻能給彆人當墊腳石,這種事太正常了——自己當年就是神宮寺家那老頭子的墊腳石。
“體格倒是不錯,蜂腰猿背,手臂也很長,看起來比其他參賽選手多了不少先天優勢。”
山崎璋信伸著脖子打量著正集體朝對手行禮的立花高中比賽隊伍,很容易從中找到了描述中的人,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高大紮實,穿上護具後氣勢更勝。
看到這裡,他放下心來,指著東野瑜與身邊二三人笑道:“東野君這體格,一般人怕是還沒接近就被砍中了。”
“劍術可不是長得五大三粗就行的。”佐賀井弘冷哼道。
吉田佑川見佐賀井弘話不留情,莞爾一笑:“這位東野選手其實是京都人,在東京念書而已。”
佐賀井弘聞言更是吹胡子瞪眼:“關西土地將其養大,居然傾慕他鄉榮華,甘願當關東人的打手,真是可恥!”
“唔,比賽開始了,立花高中先上陣的是前鋒嘛?有馬則宗,看上去架勢不錯,是苦練過劍術的。”
原本大家各有各的關注點,不過先前的一番爭論,此時倒是將目光都吸引到立花高中和龍穀中學的比賽上了。
畢竟一方是女子組冠軍獲得者的中學,一方則是這兩年來勢如破竹的劍道強校,從一開始就很值得觀看。
而且龍穀中學氣勢頗足,全員光頭,開場的時候集體戰吼戴麵甲,吸引了不少注意。
裁判宣布比賽開始後,有馬則宗活動活動身體,“看我把這群怪叫的野人斬了。”
說著信心滿滿地上場,與對手微微躬身行禮後,靠近一些彼此相對以中段式持劍蹲踞下來,隨後起身。
對手也是前鋒,身材比有馬高一頭,在有身體優勢下,他頗為自信,率先發起進攻,手中竹劍如同毒蛇一般咬向有馬則宗的手甲。
哎呀!
有馬則宗身姿有些驚惶。
一本!
龍穀高中的先鋒大喜,手中竹劍更快了一些,同時腳上已經有往後的動作,準備一擊得手就迅速後退維持殘心。
就在對手以為得手之時,有馬則宗的竹劍卻反手一格,露出賤兮兮的笑容,適才相戲耳。
“你小子!”
“哈哈!”
兩人劍鍔相交進入對峙找機會的階段,彼此怪叫著,似乎是戰吼,又像是想以古怪的吼叫影響對方的判斷,進而突破對方的防線。
這樣糾結一會兒,有馬則宗突然往後退一步,以天藍一刀流中名叫錯玉切的招數,與對手的劍刃交錯而過。
正當他要脫離後退的時候,有馬則宗的劍刃已經敲在他頭上了。
“麵!”
話音未落,有馬則宗已經蹦跳著往後退了老遠,顯眼包一般向觀眾席展示一圈,掌聲也適時響起。
“紅方一本!”
裁判判定得分有效,有馬則宗回到比賽開始的位置上,與對手重新行禮,再次開始對決,很快便拿下了對方先鋒的三本。
東野瑜看了一會兒,有馬這小子苦練算是有回報的,如今的實力相當不俗,或許真能拿個五連斬,忠康老爺子也能感到欣慰吧?
玉龍旗賽製和彆的劍道比賽不太一樣,彆的比賽是先鋒對先鋒,次鋒對次鋒,打完以後按勝率來看誰贏。
玉龍旗則是隨便出什麼選手,靈活性很強,五人先輪完的輸,因而十連斬這類敢鬥選手出現的幾率大很多。
不出東野瑜的預料,有馬則宗連續斬了對方先鋒、次鋒和中堅,獲得了不少掌聲,不過在對上敵方副將的時候開始陷入苦戰。
那是一位名叫杉山清人的選手,是位除妖師,劍術高超,非一般人所能敵。
有馬的極限就是這裡了吧。
東野瑜看著場上明顯有些體力不支,被對手輕易拿到一本的有馬則宗,心中判斷道,但緊接著皺起眉頭,場上的情況有些不對勁起來。
“喂,你這小子,這水平也敢炫耀嗎?”
杉山清人猶有餘力地嘲諷道,前兩場這小子到處亂竄,拿了一本就開始炫耀,關鍵他動作還花樣百出,在場地上打滾,翻跟鬥等等,讓他不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