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則宗喘息一會兒,大笑三聲:“我連斬你們三人,體力不支而已,你乘人之危有什麼好囂張的,有半點劍士的榮譽嗎?”
“難道你以為——”
杉山清人正要回答,有馬則宗卻瞅準機會不講武德地使出天藍一刀流的浮舟渡,整個人揮舞著竹劍衝上去,甚至衝斬也不忘氣合。
“吃我一劍!呀!”
有馬則宗怪叫著喊道。
這是浮舟渡?
東野瑜捂臉,浮舟度是一招突進連斬技,以浪湧般層疊的劍勢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多次攻擊敵人,使敵人露出破綻。
但因為招式之間由跳躍斬擊等動作,所以下盤一定得穩,否則即便勉強使出來也是破綻百出。
而且這攻擊姿態也太醜了,有馬師範施展浮舟渡的時候既飄逸又不乏剛猛,但在有馬這小子手裡活像猴子撿了把劍連蹦帶跳夏姬八砍。
果然,杉山清人雖然起初被他嚇了一跳,但一邊後退一邊接了兩劍後便看出有馬的破綻,
“居然偷襲,你也有臉談劍士的榮譽,混蛋!”
杉山清人氣憤的大叫起來,趁有馬則宗跳躍斬擊還未落地的時候,預判了他的位置,一記突刺攜著怒火精準刺中他的喉嚨。
因為戴著麵甲有些影響視線,所以在有馬則宗視野中好像對方的劍瞬移般出現在自己喉嚨部位,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巨大的力量便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前衝之勢。
“嗬!”
有馬則宗隻覺得喉嚨一陣惡心,整個人失重一般往後倒飛,即便有厚實的護具保護,這一劍也差點把他戳暈過去。
與此同時,對方居然沒有後退做出殘心的動作,而是快速追擊一記唐竹。
看上去是要打胴甲,結果卻好像是打歪了,又或者是沒預判到有馬則宗往後倒飛的速度,結結實實斬在了他握劍的右手小臂處,那裡剛好是甲手覆蓋不到的位置。
撲通!
有馬則宗摔在木地板上,疼得滿頭大汗,隻覺得右手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能清楚得感受到血液在那裡快速湧動,忍不住捂著右手蜷縮成一團。
杉山清人站在原地,竹劍劍尖垂落,看著有馬則宗笑道:“剛才那是什麼劍術,是在模仿喝醉的酒鬼嗎?”
他學著有馬則宗的姿態揮舞兩下,搖搖頭。
“一招很無用的招式,比鏡心明智流那種花架子還蠢,創立這招的人也是個庸人。幸虧隻是在一次體育比賽上,要是在戰場上,你早被砍成十八段了,建議去拜名師,不過以你這樣朽木般的天賦,哪怕是當世劍聖來也沒辦法。”
杉山清人說著,以竹劍指著有馬則宗:“認輸吧,你沒有和我對決的資格,土下座道歉,我就原諒你剛才的無禮舉動,否則就打到加時賽結束。”
有觀眾看到這邊情況的,發出驚呼,立花高中的人們也擔憂地看著場上似乎受傷的有馬則宗。
安原和司當即起身大怒:“那小子故意的。”
“他犯規!”
其他幾個同學也都義憤填膺,哪怕有馬這小子確實嘴賤了點,但竹劍打到沒有護具的身體部位可不是說笑的。
竹劍並非全部用竹片構成,裡麵也有連接竹片的四塊鐵片,牢固堅硬,可以當木棍用了。
力氣夠大的話,一劍打下去骨頭折斷也不是不可能。
東野瑜因為將聽覺控製到了正常人水平——體育館人這麼多,要是聽覺拉滿估計要被煩到頭昏腦漲。
因而沒聽到杉山清人侮辱師範的話,不過饒是如此,依然皺起眉頭,握住竹劍,準備隨時上場。
倒不是為他出頭。
有馬這小子作為朋友算是比較仗義的,而且先前對上龍穀中學劍術不如他的選手,雖然囂張了點,也隻是勝利後炫耀一下,並沒有借比賽傷害選手這種惡劣的行為。
因為杉山清人既沒有氣合也沒有殘心,裁判看了兩眼,判定這是一次無效攻擊,甚至因為他後續的追擊動作,給他罰了一分。
現在有馬則宗與杉山清人的比分來到一比一。
隨後裁判上前檢查了有馬則宗的狀況,詢問他是否還能繼續戰鬥。
有馬則宗瞪著杉山清人,咬牙切齒地點點頭。
“居然不認輸,反而向我走過來嗎?”
杉山清人笑了笑,麵甲下的臉上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隨後嚴肅起來,擺出中段式:“勇氣可嘉,可惜錯學劍術,自尋死路而已。”
他摸清楚有馬則宗的劍術水平後,不再猶疑,裁判宣布開始後便踏步向前,手中竹劍勢大力沉地朝他斬去。
有馬則宗受傷的右臂依然疼痛難忍,想要橫劍格擋,彼此竹劍交擊的瞬間便被攻破防線,劈頭蓋臉的攻擊打了過來。
那竹劍像是毒蛇一般,專咬沒有護具的部位,疼得有馬齜牙咧嘴,對方卻還是不氣合。
直到裁判警告過後,杉山清人才終於一記一文字斬狠狠抽在有馬則宗麵甲上,不過麵甲的防護做得很到位,這一斬的心理傷害遠大於實際傷害。
“滾吧,讓你們隊的東野來受死。”杉山清人冷哼一聲,隨後裁判宣布他獲勝。
有馬則宗一邊揉著身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地方,腳踝都被打腫了,嘴卻硬得很:“婊子養的混蛋,等阿瑜來打爆你的狗頭!”
“你說什麼!”
杉山清人大怒,舉起竹劍衝過去要揍他,裁判愣了一秒,連忙上去攔。
“我說你是妓女養的混蛋,你能拿我怎麼辦?”
有馬則宗伸著脖子叫罵一句,見勢不妙連滾帶爬一瘸一拐地往休息區跑,連一般比賽結束過後的禮也不行了。
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們發出一陣哄笑,裁判看他跑的快,有些無語,聯係了醫務人員讓他們去看看這小子的傷勢。
有馬則宗回到休息區後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不管怎麼說,他一人連斬對方三名大將,已經發揮了極大作用了,現在是四對二,優勢在我。
“辛苦了,有馬同學,你做得很好,連斬三人,比古之大將也不遜色多少,放在戰國時代,必然是位勇猛之士,請好好休息吧!”
安原和司甚至上前幾步攙扶住他,拍著他的後背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有馬則宗一邊因為傷勢疼得齜牙咧嘴一邊露出賤兮兮的大笑:“龍穀中學不過如此,要不是今天早上飯沒吃飽,肯定把那婊子養的杉田打得屁滾尿流!”
安原和司禮貌地笑了笑,沒說什麼,隻讓他到後麵坐著休息,然後開始思考該派誰去迎戰對方的副將。
有馬則宗一瘸一拐地來到東野瑜身邊,“阿瑜,我輸了。”
他說著,因為腳踝受傷了,沒法跪坐,隻好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下來。
“對方實力不差,又是除妖師,實戰經驗比你強很多,你的確打不過。”
東野瑜說著,語重心長地說道:“但你如果不用那招還沒練成的浮舟渡,如果選擇穩紮穩打,或許不會輸的這麼難看,有馬,該改改這個喜歡張揚的性格了。”
“這就改,馬上改。”
有馬則宗嘿嘿笑了笑,摘下麵甲,看了東野瑜幾眼,麵紅耳赤,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東野瑜正想出陣,看到他這樣子,便知道他有所求,放下手中的麵甲頭盔,問道:“有事?”
“阿瑜,能不能求你件事。”有馬則宗搓了搓手。
“說吧。”
“幫我教訓衫田那小子一頓,最好能把他的狗嘴打爛!”有馬則宗咬牙切齒。
“被羞辱紅溫了?”東野瑜無語:“誰叫你那麼賤,正常打比賽,那些人有自己的驕傲,也不會這麼欺負你。”
“不是啊!”
有馬則宗有些焦急:“如果隻是羞辱我,那我肯定要憑自己的實力打回來,但那小子羞辱忠康先祖,說浮舟渡是庸人所創,這實在不能忍受!”
“所以,請你一定要為流派雪恥!看在忠康先祖的份上!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了!”
他忍著劇痛跪坐下來,土下座請求道。
東野瑜皺眉:“你說的是真的,沒有添油加醋?”以這小子的性格,添油加醋太正常了。
有馬則宗抬頭,臉色也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羞愧,紅得像煮熟的螃蟹,滿頭大汗,神色卻很嚴肅:“我對佛祖發誓,這就是那小子的原話。”
“我知道了,那小子我會收拾,其他的,你自己去找師範認錯吧。”
東野瑜說著,如果辱及流派和師範,自己作為弟子確實有責任雪恥,而且玉龍旗的賽製,自己必然和衫田清人對上,早打晚打都一樣。
“安原社長,我上吧。”
東野瑜戴上麵甲,係緊麵甲的係帶,站起身來。
高大的身軀穿上盔甲後居然不顯得笨重,是如同傳說中中土精靈般的身姿,靈活又足具力量感,壓迫感十足。
與他相距近的幾位同學感受尤為明顯,好像是有一顆秤砣一般壓在心頭,讓人感覺煩悶不安。
喜歡戰錘40k的安原和司看著全副武裝的東野瑜愣了一秒,心中冒出一個詞——恐虐大魔。
緊接著連忙勸道,
“東野君,不要衝動,留存體力,後麵還有更多對手,我們的目標不是這一場的勝利而已。”
“安原社長,我有信心。”
東野瑜聲音嚴肅的回答,表明自己並沒有被怒火衝昏頭腦——身為大妖,彆說一場比賽,就是現在上戰場,一人一刀殺個七進七出也不至於體力耗儘。
安原和司見他意誌堅決,沉默一秒,點點頭:“好吧,如果體力不夠了及時跟我說,我和其他同學可以上陣給你爭取恢複體力的時間。”
東野瑜點點頭,走上比賽場地,對方出陣的依然是衫山清人,兩人走到預定位置擺出中段式蹲踞下來,等待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哦?直接派主將上陣了嗎?”
主席台上的吉田佑川摸著下頜修剪體麵的白胡有些意外,一般來說,麵對強敵,應該是以先消耗對方體力為主,最後實在不行再派主將上場一錘定音才對。
“沉不住氣啊!”山崎璋信緊皺眉頭,滿是抬頭紋的額頭更顯得崎嶇。
佐賀井弘哈哈大笑:“我早說了,劍道不是五大三粗就行的,得靠腦子。”
“人家是立花高中的人傑,總比你這連大學文憑都沒有的人腦子好。”山崎璋信翻了翻白眼。
“會做題有什麼用?臨機應變能力不夠,難堪大任。”佐賀井弘哼了一聲。
“或許是極度自信呢?”
禦門康弘笑了笑,也有些好奇地注視著這位在桃鄉妖亂中依靠式神脫穎而出的少年,都說他全靠式神,但自己總覺得不那麼簡單。
“龍穀中學不愧是劍道強隊,隻是擊敗立花高中的先鋒,就將作為主將的東野選手給逼得上陣了嗎?”
“不妙啊,如果主將落敗,那立花高中接下來的選手要怎樣應對龍穀中學的副將、主將?”
“或許是想用主將逼平杉山選手,然後以車輪戰拿下龍穀中學的主將禦門選手?”
許多關注這場比賽的媒體記者們紛紛將鏡頭投向這邊,開始分析起來,體育館有關注這場比賽的觀眾們也有些不明所以,直接上主將是什麼操作?
坐在觀眾席上的神宮寺姐妹和明日見早苗倒不怎麼擔心,這場比賽的結果在她們看來沒什麼懸念。
作為最了解東野瑜的人類之一,她們很清楚東野瑜的修為和力量,光是靠蠻力都能暴打對方。
比賽場上,衫山清人留意到對方胴甲下方掛著的布片上寫著東野二字,眉頭挑起:“你就是那個有著狐妖式神的東野瑜?聽說你想求娶神宮寺家的大小姐?”
東野瑜並沒有搭理他,打量著他劍術姿態的破綻,收斂了力量和氣息,完全像一個凡人。
既然是劍術比賽,那自然要以劍術堂堂正正擊敗對方,若依靠純粹的力量擊敗對方,反而不能讓他心服口服。
對方辱及自己所在的劍術流派,那自己就要在劍術上從頭到尾把他的驕傲打爛,讓他以後看到天藍一刀流都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