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愧色,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
“皇姐,請原諒我的失態。方才,我確實是被嚇到了。”
齊憶煙輕輕歎了口氣,她決定把話說得更為透徹些,以免賢王再心生疑慮。
“你大概是受史書的影響,誤以為皇姐是那種多疑的昏君。但以皇姐的本事,你是忠是奸,皇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齊憶煙說完又重重地拍了一下賢王的肩膀:“咱倆加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能不能說話不要總是這麼老氣橫秋的?……彆總跟你上輩子一樣。”
賢王心裡一驚,猛地抬頭看向齊憶煙,齊憶煙卻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指著自己的眼睛說:“我什麼都看得出來,不光是你,還有其他幾個弟弟,我都知道!”
賢王一聽說還有“老鄉”,忙追上來問:“還有誰?……是四弟弟、五弟弟和六弟弟嗎?”
“不告訴你咯!自己猜去吧!”
夜幕低垂,晚膳時分,後宮的大圓桌再次圍滿了人,一如往昔地熱鬨非凡。
君九辰每次用餐都習慣性地坐在小孩那桌,緊挨著齊憶煙。
他細心地為她布菜,輕手輕腳地幫她挑去骨頭上的碎渣,摘下魚刺,仿佛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生怕稍有疏忽便會打破。然而,這樣的舉動,卻無意間將沈月兒擠得無處可坐,她隻得尷尬地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委屈和無奈。
列莫言和南明真,雖然身為外臣,但南明真似乎對瑛太貴嬪情有獨鐘,每次用餐都非要坐在她身邊。
而列莫言,也厚著臉皮跟了過來,兩人一同坐在桌邊,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也增添了幾分彆樣的氣氛。
然而,今天的飯桌上,氣氛卻顯得有些詭異。
南明真和列莫言兩人,一人頂著一個烏黑的眼圈,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旁人好奇地詢問,他們卻隻是含糊其辭地說沒事,眼神卻忿忿地瞪視著君九辰。
君九辰仿若未見身邊的風波,依舊閒適地坐在齊憶煙身旁,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細心地剔去魚刺,再將那片潔白的魚肉放入齊憶煙的碗中。
齊憶煙微微側目,目光在三人之間流轉,最終輕聲問錦兒。
【是你這小丫頭惹出的禍端吧?】
錦兒小心翼翼地回應。
〖這個……也不能全怪我吧?〗
齊憶煙輕歎一聲,語中透出一絲無奈:“就因為那話本子的事兒,你爹爹去找那兩位叔叔‘切磋’——他們之間的武力值,相差甚遠,那哪是切磋,分明是單方麵的吊打!”
錦兒覺得心虛,聲音愈發微弱。
〖這個……也不能這麼說吧……〗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辯解,又夾雜著幾分心虛,仿佛一隻做錯事的小貓,想要掩飾自己的過錯,卻又無處遁形。
〖畢竟在切磋之後,他們的武力值的確有所提升啊!〗
【那他們算是因禍得福咯?】
南明真: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另一邊的餐桌上,氣氛也同樣微妙。
幾位小王爺的眼神都在軒轅陌和齊憶煙、鮑成軒身上轉來轉去,但這三位好像沒什麼互動。
反而是軒轅陌對鮑成軒熱絡得很!
軒轅陌此刻就像是一個忠實的小迷弟,緊緊黏在鮑成軒的身邊。
鮑成軒坐在哪兒,他便亦步亦趨地跟到哪兒,仿佛鮑成軒就是他心中的指路明燈,一刻也不能離開。
每當鮑成軒伸手去取那桌上的茶水,軒轅陌總是搶先一步,將茶盞輕輕捧起,小心翼翼地遞到鮑成軒的手中。
而當鮑成軒夾起一隻鮮嫩的蝦,準備品嘗時,軒轅陌又迅速出手,熟練地剝去蝦殼,將滑嫩的蝦肉送到鮑成軒的碗中。
他的動作如此自然,仿佛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沒有任何的勉強和做作。
這樣的軒轅陌,讓人既感到驚訝,又感到好奇。
他為何會對鮑成軒如此傾心?
他們之間不是應該水火不容才對嗎?
鮑成軒也好像很無奈、很無語的樣子,但一對上軒轅陌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他的心就軟了。
鮑成軒的心一軟,軒轅陌便有種得逞的小得意,對小哥哥更加殷勤起來。
小王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看的熱鬨沒看到,都有些失望。
齊憶煙可沒工夫哄孩子,她今天上朝一次,心情彆提多不爽了!
於是,趁著夜幕降臨,齊憶煙就帶上玉華和玉秀,打算悄悄出宮,去青樓轉轉。
齊憶煙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
【錦兒,爹爹沒跟上來吧?】
〖我沒感覺到爹爹的氣息。〗
【我也沒感覺到,那咱們就快走吧!】
玉華和玉秀跟齊憶煙一樣,都穿著男裝,看上去好像是誰家的小少爺帶著兩個書童出來玩。
她們倆比齊憶煙還緊張擔心。
“玉秀,你說大將軍要是看到了,會不會也找你我‘切磋切磋’?”
“應該……不怕!咱們讓陛下給咱倆撐腰!”
“可是……我怎麼覺得,大將軍會連陛下一起收拾?”
齊憶煙回頭安慰兩個丫頭:“放心吧,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呢!”
玉華和玉秀對視了一眼,齊刷刷問齊憶煙:“陛下,那咱仨誰算是個高的啊?”
齊憶煙抬手指了一下宮外:“當然是南將軍和列將軍是個子高的啊!咱們隻是小孩子,小孩子隻要負責快快樂樂就好了嘛!”
齊憶煙居然精明到能預見到自己出宮的舉動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於是她巧妙地混在一輛送水的牛車中,悄無聲息地溜出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待車子駛出宮門,遠離了眾人的視線,她這才與同行的玉華和玉秀兩人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齊憶煙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轉頭對玉華和玉秀說道:“怎麼樣?本公子這一招是不是聰明絕頂,神不知鬼不覺?”
她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頑皮與自豪,仿佛一個成功完成了某項惡作劇的孩子。
玉華和玉秀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玉華笑著點頭道:“公子果然機智過人,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到,真是佩服佩服。”
而玉秀則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調侃道:“公子這般聰明,日後必定能成大事。”
齊憶煙小手一揮:“走吧!本公子這就帶著你們去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