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征挺直後背,“你誤會了,我隻是看看,沒有其他意思。”
臉上神情沒有任何被抓到的尷尬,仿佛真是誤會。
薑徊沒挪開視線,“希望真的是我誤會。”
封征勾唇,“不然呢?”
視線輕飄飄落在孟津稚姣好麵容上,轉過目光,他看向薑徊,嗓音平靜:“還是說,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大家姑且能算得上是一起長大,對方是什麼品性,都一清二楚。
——現在突然說上這一句,完全就是掩耳盜鈴。
男人啊,還是最了解男人。
薑徊淡淡道:“出去聊吧,彆打擾她休息。”
封征不置可否。
聳了聳肩,兩人一並走出病房。
醫院的消毒水味無時無刻縈繞在鼻間,風中隱約摻雜著那日的血氣。
就如無法揮去的夢魘。
薑徊不動聲色垂下眼,站在門口,他反手拉上房門,提起眼睛對上封征的眼睛。
流通的空氣一點點凝滯。
不同於病房裡堪堪維持的和平靜謐,現在似一種更壓抑、更緊迫的沉悶。
封征:“什麼事?”
他眉眼皺起,抬手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目光沉沉看向薑徊。
薑徊:“聽說黎遠這個名字嗎?”
這是昨天夜裡有人加急給他的訊息。
王彪能夠屹立在京市這麼多年,一方麵是他自己夠狠,又八麵圓滑,另一方麵就是他能搞到一些京市本地都搞不到的東西,以前不是沒有人好奇過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他們查完,都緘默三口。
現在還是應話好不容易從一個相熟的人手上翹出來的消息。
東西來自邊界那邊。
屬於一個叫黎遠的人。
現在王彪逃跑,和黎遠肯定脫不了乾係。
薑家不止在商圈有人,其他的地方多少也有點,聽到的風聲也比外界更多。
譬如,封征這次回來要抓的人,好像就姓黎。
薑徊凝視著眼前氣息發生變化的封征,嗓音平靜冷淡:“看來你認識了。”
是篤定的語氣。
封征:“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薑徊:“王彪。”
封征一怔,須臾擰起眉頭,“他們倆有聯係?”
“以前王彪手上那些貨應該都是黎遠給的。”薑徊說,“你這麼多天了,都沒抓到關雲川,是不是代表關雲川現在也有可能跟著黎遠。”
封征張口,想說不可能。
南城的勢力被他們攪毀得七七八八,黎遠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大的能量,在京市藏起來。
薑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封征眉眼嚴肅下來,“我會去查。”
薑徊:“需要幫助嗎?”
封征看過一眼他,再看向屋內靜靜躺著的女人,約莫幾秒後,收回視線,“你忙得過來?”
薑徊:“我們的目標一致。”
沉默半晌。
打火機的聲音在醫院走廊擦響。
封征舉起一支煙,像是想到什麼,嘖了一聲,“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抬頭點了點裡麵的孟津稚,戲謔掃過薑徊一眼。
“她就交給你了,等到時候你們結婚,我給你們包一個大的。”
薑徊沒有拒絕。
孟津稚沒醒,離不開人,薑徊就沒有送封征離開,他駐足看著封征消失在走廊儘頭,轉身推門進入病房。
病房裡隻剩下時鐘跳轉的聲音。
薑徊垂眸掃過孟津稚的麵容。
相對前些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的她多了幾分血色,眉眼微微攏起。
薑徊屈起手指,皮膚觸感溫熱,纖長眼睫蹭過他的掌心,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勾起心頭一點漣漪。
而在被褥角落,女人的手指動了動。
黑沉的眼眸低落,他注視著麵前的女人,“還裝睡?”
孟津稚沒有回應。
粗糲手指沿著麵容一寸寸下滑,撫過她光滑的脖頸。
下一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倏然睜開眼。
睫毛顫動間,她眼底清明,沒有半分睡意,直勾勾地看著薑徊,“我說我是剛醒,你信嗎?”
薑徊反問,“你都聽到了什麼?”
孟津稚:“王彪。”
事實上,自從薑徊開口,她就被吵醒了,隻是一直沒睜開眼。
因為氛圍太尷尬,太微妙。
再然後,就全部聽完了。
包括他們在外麵說的那些。
薑徊:“你是怎麼想的?”
孟津稚:“我覺得封征有危險。”
薑徊眼睛眯了眯,嗤道:“自身難保,還去管彆人?”
“既然你說黎遠很有可能來了京市,保下王彪他們,那也應該想想他為什麼來京市。”孟津稚努力讓自己的眼睛更真誠一點,“而且等他們針對完封征之後,就是你和我——”
薑徊伸手勾起她唇角的鬢發。
孟津稚貓兒一樣的眼睛突然瞪圓,微微驚詫。
薑徊卻拉開一側的椅子坐下來,重複著下午雲菲的動作,棉簽濕潤點過唇瓣,孟津稚的喉舌也沒原先那麼乾澀,他說:“這裡是封家大本營,他們不會這麼貿然出手。”
孟津稚:“什麼意思?”
薑徊淡淡轉移話題:“過兩天能吃流食,第一餐想吃什麼。”
孟津稚還真沒想過這些事,嘴唇微微抿了抿,她睡了很多天,口裡沒有味道,想吃一點有味道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說:“皮蛋粥?”
薑徊:“米糊是吧。”
孟津稚:“?”
薑徊:“我讓應話準備。”
孟津稚有點急了,抬頭過去,“我不是。”
男人側過身,低下頭,嘴唇擦過孟津稚的臉頰,一觸即離。
孟津稚的臉染上鮮豔的紅,“你故意的。”
氣的。
薑徊沒有反駁,“下次你再裝鵪鶉,米糊都沒有。”
孟津稚不吭聲了,都不帶搭理薑徊的。
直到,男人的手環上她的腰,一顆顆解開紐扣,冷空氣貼著肌膚,引起一陣哆嗦。
她豁然抬眼看過去,對上薑徊平波無瀾的目光,後槽牙咬緊:“你要做什麼?”
薑徊視線沿她敞開的衣服往下看。
白皙鎖骨暴露在空氣中,隱約起伏的弧線俏嫩,他沒有任何躲避,帶著濃重的侵略意味,眸底染上欲色。
“你覺得呢?”
孟津稚緊張地往旁邊縮了縮,傷口摩擦的刺痛讓她頃刻白了臉,“你禽獸嗎。”
她才蘇醒,他就要做這檔子事。
不是禽獸,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