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時間過得很快,後麵幾天墨爾加斯都沒有回去,而是悄悄地陪戚綿待在這被短暫封禁的神界。
然而沒想到在第七天,從來都對墨爾加斯不管不顧的洛斐修斯卻上門來了。
得到塞西爾的消息時,戚綿還在陪墨爾加斯一起在雨庭散步。
她皺了皺眉,在她處罰期間神明是不可探望的,洛斐修斯卻直接上門了,雖然知道對方肯定明白自己的弟弟就在這,但戚綿沒有意料到洛斐修斯竟然會親自上門來。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好嗎?”戚綿低頭看向身邊的墨爾加斯,摸了摸他的腦袋。
“姐姐,他肯定是來找我的,我和你一起吧。”墨爾加斯認真地說道,他的臉上倒是沒什麼害怕。
戚綿想了想同意了帶上他,洛斐修斯被神使引見到了專門招待來客的大廳,他看起來小,行為處事卻成熟穩重,與一般的神明幾乎沒什麼區彆,甚至比他們還要可靠。
銀發的精致漂亮小神明正冷著一張臉,遠遠看見戚綿牽著墨爾加斯走過來,立即迎了上去。
“日安,風雨之神。”
洛斐修斯禮貌地對戚綿點頭致意,得到同樣的回應,他將視線放在了自己那貪玩的弟弟身上。
“為什麼偷跑出來?”洛斐修斯金色的瞳孔似乎隱隱透露著幾分不近人情的苛責,“你答應過我要好好學習魔法,墨爾加斯,你沒有做到甚至跑到了受罰的風雨之神這裡。”
洛斐修斯越說,語氣也越發嚴厲:“你給她帶來的處罰還不夠多嗎 ?”
戚綿心頭猛地一跳,已經預感到下一秒墨爾加斯就要當場哭出來了,但她沉默了沒一會兒,墨爾加斯竟然努力地抬起頭直視自己一直都害怕的哥哥,他冷靜道:“我沒說不學習,隻是這幾日風雨之神因為我受罰,我因為愧疚才來看看她。”
墨爾加斯捏緊拳頭,深呼吸一口氣,叫出了自己那個從未喊出過口的稱呼:“哥哥,請你不要將我偷跑出來見她的事情說出去。”
洛斐修斯明顯愣了一下,他也被這個稱呼震了震。
氣氛越發冷凝起來,戚綿趕緊開口:“這也不能怪墨爾加斯,在神界太無聊,是我將他留了下來,這幾天他也沒有疲於學習,我時常見他在雨庭中練習一些黑暗魔法。”
洛斐修斯抬眼看向她,很奇怪,明明他的身高才到戚綿的腰間,那雙金色瞳孔裡卻分毫不見低人一等的氣勢,小小年紀的光明神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上位者的身份審視他人。
即使他還沒有徹底成為光明神,這份預備的神職也足夠他在神界睥睨其他神明。
在之前的見麵中,他根本沒多看幾眼這位並不知名的風雨之神,這一次,洛斐修斯開始認真打量了一遍這位能與他弟弟玩到一起去的神祇。
風雨之神有一個柔軟少女的外表,看起來像綿軟的雲彩,與陰沉沉的小雨很難聯係到一起去,她這樣的人一看就知是容易心軟的,洛斐修斯在心裡淡淡想道,或許戚綿是因為見不得墨爾加斯總是一副可憐孤僻的模樣。
“謝謝你對墨爾加斯的照顧。”洛斐修斯淡淡開口,“但他身負未來的黑暗神這一神職,無論如何都應該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的信仰與神力,否則以後是無法承擔這樣的責任的。”
戚綿對他笑了笑:“我當然明白你對他的鞭策,其實墨爾加斯已經很努力了,也許隻是你沒有看到才會覺得他終日都在貪玩呢?”
“畢竟我聽說您似乎並不經常在家,墨爾加斯經常看不見您的身影。”
戚綿用輕柔的嗓音委婉說出了洛斐修斯身為一個兄長卻漠視自己弟弟的錯誤,她心想怪不得墨爾加斯以後那副臭脾氣,估計都是因為小時候的情感缺失吧?
“那是因為我很忙,而你不在我們的神界,也根本不了解他吧?”
洛斐修斯被她噎了一下,並沒有生氣,隻是真的低下頭開始思索起自己是否沒有對墨爾加斯的成長做出有效的幫助。
墨爾加斯咬著唇,他一直緊緊拉著戚綿的手慢慢鬆開來,在他眼裡,剛才兩人的對話好像都是洛斐修斯在指責戚綿身為自己的幫凶,他不能接受有人這樣的對待戚綿。
在他眼裡,戚綿是這個世界裡唯一一個善良溫暖的存在。
即使洛斐修斯是他名義上的哥哥,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洛斐修斯從來不關心他,他也沒有將對方當作真正的哥哥,墨爾加斯心想,是他太弱小了,才會讓戚綿在麵對洛斐修斯時不得不做出讓步。
“好了,我跟你回去,我會好好學習魔法的。”墨爾加斯往前站出一步,脫離的戚綿的保護範圍,他黑潤的眸子暗沉沉的,直視著那雙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金色眼眸。
“彆再責怪風雨之神了,是我太任性。”
洛斐修斯奇怪地挑了挑眉,他有在為難戚綿嗎?不過既然墨爾加斯也答應了自己好好學習,這次有風雨之神的見證,他隱隱覺得墨爾加斯應該是真的會更改一下自己的學習態度了。
“好。”他話音落下,墨爾加斯就已經先一步走出了門外,似乎在彰顯自己的決心。
洛斐修斯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沒有著急走,轉眼看向戚綿:“你的身體還好嗎?”
戚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洛斐修斯居然在關心自己受罰的身體,她搖了搖頭:“並不是什麼大事。”
洛斐修斯微微頷首:“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主要還是因為墨爾加斯的貪玩,這次回去後我會加強對他的督促,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再讓他輕易來打擾你的。”
戚綿張了張口,想反駁,這又怎麼扯到墨爾加斯身上了。
洛斐修斯盯著她那張略有些局促的臉頰,在他的視線中,這張臉算不得神界最美麗的神明,但奇異的,她身上仿佛真的有一種吸引彆人的氣質,大概就像是隱秘淡淡的暖香,這種綿軟溫柔的確很容易就會讓人心生好感。
洛斐修斯收回視線,理智地得出結論——戚綿太過親和的性格導致了墨爾加斯的糾纏。
“我想你應該也很煩惱被墨爾加斯纏上吧?”他確信地說,在洛斐修斯的思考裡,這樣的性格一般都不太會拒絕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
戚綿:“?”
她立即反駁:“不,墨爾加斯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我很喜歡他,也願意陪著他,這無關什麼脅迫或神職的大小,我是真誠地想要親近他,您知道嗎?像他這樣大的孩子,在下界都是有父母家人好好嗬護陪伴的。”
戚綿認真道:“他需要這些。”
洛斐修斯沉默良久,再說話時,聲音輕了些,帶著細微的迷茫與疑惑。
“可我也和他一樣,我沒有這樣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