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綿被短暫地“囚禁”在了自己的神界,鑒於她的確是在下界留下了一些足跡,奧利維亞還是要在其他神明麵前完成對她的處罰。
在其他神明眼中,戚綿現在是被關在自己的神界裡承受著為時七天的鑽心之痛,這是對神明的獨有處罰,不會傷害他們,卻能讓強大的神明無時無刻不在感到痛苦。
而實際上戚綿隻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隨意地看些書處理些事務,她的臉色被刻意地用魔法營造出一種蒼白而脆弱的神情,好讓周圍人信服。
“吾主,您先休息一會兒吧,這些簡單書信內容我可以代為處理。”
塞西爾在她身邊侍奉,他的臉色如平時一般平靜,但碧眸深處隱藏著細細密密的關心與擔憂,他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風雨之神流露出這樣病弱的麵孔,身為她虔誠忠實的神使,塞西爾仿佛也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與她一同承擔著這樣的痛苦。
戚綿抬眼看向他,無力而勉強地笑了笑,她的聲音因為魔法的原因也變得細弱了許多:“我沒事,這些我也可以處理,你已經很辛苦了。”
塞西爾抿緊唇,他想大聲說不,自己一點也不辛苦,他從未覺得侍奉在戚綿身邊的工作會令人辛苦,他甚至將自己現在的工作量再提升個無數倍。
但這些話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了,沒有神使敢隨意地置喙神明的決定,更不要說剛才他脫口而出的關心話已經是塞西爾拚儘膽量才敢說的了。
發覺到身邊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心疼難過起來,戚綿在心裡嘻嘻一笑,這樣也算是穩固了一把可靠認真的神明形象吧。
隨著她的羽毛筆尖落下最後一筆,窗外原本陰沉的天氣也終於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隻來源於砸在建築物上,柔軟的雲霧地麵並不能發出這輕巧的雨聲。
今天是她接受“鑽心之痛”懲罰的第三天。
戚綿站起身,完成今天的業務,她剛想像往常一樣離開,忽然想起什麼,邁出的腳步變得緩慢且小了許多,顯示出她現在身體的不適。
塞西爾在她身後收拾桌麵上的雜物,眼神還是複雜而擔憂地直直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
戚綿默默維持人設,總算走出了塞西爾的視野,下一秒她就瞬移到了自己的私人寢居內,剛一落地,戚綿立即就覺察出來,屋內不知何時,闖入了某隻熟悉的小家夥。
果不其然,她才往桌邊走了幾步,一道黑影就從角落裡竄了出來——
小墨爾加斯緊緊地抱住她的腿,仰起頭嗚嗚哭了起來,不出幾秒,那張漂亮稚嫩的笑臉就被淚水徹底淹沒,他半睜著壓根看不清的眼睛,小聲叫著姐姐。
“嗚嗚……姐姐、對不起,都怪我……”
戚綿挑了挑眉,在她被處罰的七天內,任何神明都是不允許前來拜訪她的,很明顯,墨爾加斯這是偷偷溜出來見她的。
心裡有些好笑,但手上還是十分誠實又習慣地抱起了墨爾加斯,她在桌邊坐了下來,半大的黑團子也就順勢被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戚綿有些無奈地輕聲哄著他:“道歉什麼?又不關你的事,彆哭了,乖,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溫柔地拂去軟軟小臉上的淚珠,捏捏他的臉頰向兩邊拉起,讓墨爾加斯被迫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來。
墨爾加斯哭的直打嗝,含糊不清地說著話:“嗚……姐姐,我問過哥哥了,他說你已經受罰了,鑽心之痛聽起來就好痛好痛,哥哥不許我出來見你……嗝、我隻能自己偷偷跑出來。”
戚綿笑得彎起眼睛,拍拍他的腦袋安慰道:“沒有那麼疼,彆哭了,你偷偷跑出來可彆被發現了,到時候連累你。”
墨爾加斯被她哄的哭聲慢慢消了下來,隻是還時不時打著哭嗝,他抹了把眼睛,認認真真地觀察起戚綿的臉色,在發現她異於平時的蒼白臉色後,嘴巴一撇差點又控製不住哭出來。
戚綿趕緊哄他:“沒事沒事,真不疼了。”
“你親親姐姐,姐姐就一點都不疼了。”戚綿笑眯眯地說著,一邊將自己的半張臉湊過去。
雖然在她看來,這完全隻是哄小孩的方式,但小小的墨爾加斯卻驟然紅透了臉,連哭都忘了哭,他眨巴著濕潤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皙細膩臉頰,長長的睫毛緊張地扇啊扇,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地在那蜻蜓點水了一下。
戚綿一下子撤走了自己身上的病弱魔法,露出自己紅潤的臉色來:“看,一點都不疼了,你的親親是有魔法的。”
墨爾加斯睜大雙眼,遲鈍地瞅了她一會兒,他黑潤的瞳孔中那張漂亮溫柔的麵容無比清晰,他感覺到自己胸腔間那原本癟癟酸酸的小東西一下子就被吹得鼓脹脹的,他終於慢慢地笑了起來:“太好了!”
戚綿鬆了口氣,心想還是小時候的墨爾加斯好糊弄啊。
你說這麼個愛哭鬼,怎麼長大後就變成那樣了呢?戚綿心底的小人在歎息地搖搖頭。
墨爾加斯終於被哄好後,他才想起來要把自己特意帶過來的小黑給戚綿看——
“姐姐,我帶了小黑過來,你將它被彆人施下的控製魔法消除後,就變得可聽話可聰明了!”
戚綿正在想小黑是誰,隻見墨爾加斯捧起的手心裡就出現了一隻與那天所見相比體型小了許多的黑羽鴉,它乖巧地待在主人的手心,黑溜溜的眼珠打量著自己麵前的第二位主人,半晌,主動湊過去貼了貼戚綿的手。
“看吧,它是不是很可愛?”墨爾加斯眯著眼睛,高興地望著她。
戚綿眨了眨眼,驚奇地附和應聲,心想原來墨爾加斯身邊的黑羽鴉有個這麼隨便的名字。
隨即便聽墨爾加斯繼續道:“我打算開始好好學習魔法了,我也會好好教小黑魔法的,這樣以後我們兩個長大了,就可以一起保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