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經過小林家門,想起廁所的事,進屋想和他說說。見小林鬼鬼祟祟,好像吃東西,拿著水舀子,“乾什麼呢”“沒什麼,準備做飯……”“那你做吧,我走了。”小林在偷吃藥,看爸媽吃藥他也悄悄吃。他長得瘦,小民不止一次笑他腿像麻杆兒。他總覺自己哪塊有病,有時有的地方不舒服,就吃點,心想有病治病,沒病預防。小林追出去,“哎,看我家車子,咋樣”曉宇心想,就是顯唄,“這麼新,放外邊曬呀你放大門口哇!”嚴叔從打買了就沒怎麼騎,放倉房裡,是小林給推出來的,沒放下車梯子,扶著牆坐上車座。玩夠了下來,怕曬著,在車上麵蓋了一塊布,用的是剃頭布。曉宇進來沒注意到院裡有車。曉宇家的車,經常放家,放倉房,但不讓人騎。小林家借了一次,後來曉宇家就再不借了。小林家借了不及時還,大人用完了,放院子,小林推出去玩,把車蹬子摔得往裡卡住,沒法騎了,找棍子彆,用斧頭打。車蹬子是正過來了,可車斜梁掉了漆,車蹬子轉一圈還有碰的地方。小林送車,放院兒就走,也沒進屋說一聲。容叔這個氣呀,車子是一家裡最值錢的東西呀。
曉宇上下打量小林家的車。小林說:“你猜是啥牌的”“還猜啥呀那不寫著嗎”“那字你也認出來了我開始沒認出來。”曉宇轉身回家,狗沒轉身呢,被他兩手磨過頭來,拎著耳朵走。狗掉毛,掉底毛,像絨子飄。小林說你家狗掉毛啊,你給掃嘍。曉宇說掉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不掉頭發啊
到家,曉宇不讓狗進家,“在外掉完了再進來。”
掏出兜裡的啪嘰,一遍一遍找,反複看,就是沒有彩色的那張。玩的時候他看到,就想要贏那個,但跟小兵又不能太認真,裝得無所謂的樣子,結果輸了。小爽塞給他一把啪嘰,給他心裡一些慰藉和希冀。他把兜布翻了出來,又掏了幾遍其他的兜,還是沒有那張啪嘰。他把啪嘰重捋一遍,擺在炕上,一個個,都不是。
小林騎在車後座吃小水蘿卜,用手指甲剝皮,用牙一圈圈啃,辛苦之後,咬白白的心兒。
嚴嬸回來帶了一枝小桃紅,開滿一溜粘稠的花,插到一個酒瓶子裡,然後往瓶子加水,淹沒了跟兒。小秋說:“香!媽,家裡的活兒,小林啥都沒乾。”嚴嬸沒說小林,隻要他不出去就行,就不讓他跟小五這樣的人玩。
“小五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兒!”嚴嬸說。
“一個小孩子能壞到哪去。”嚴叔不以為意地說。
“他偷……”
“兔子不吃窩邊草,他還能在家跟前兒”
“雞都上房了!”嚴嬸衝窗戶喊。雞想出去,借助一堆柴飛到煤棚。它在棚上走著,尋找地方往下來。“彆讓它出去。”嚴叔叫小林去把它趕回來,小林讓小秋跟他往回趕。嚴嬸這才反駁道:“什麼小孩子,都是半大孩子,都跟你一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