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才回來,在路上遇到“事兒”。有兩個不認識的比他大的孩子攔住他,踢他,踹他。一起走的小全小家嚇得躲了一旁,不敢上。曉宇躲閃,挨了兩腳,胳膊左擋右擋,沒讓他們打著臉。“回去不許跟人說啊。”曉宇要到家前嚴肅囑咐兩個夥伴。
曉宇進自己家院子,聽屋裡女孩兒亂戧戧的,不想進屋,扶著牆騎在車子上。他聞自己的手,幾個手指輪流貼近鼻子;撓了頭,手有股脂香,放在鼻子那品味。
小薇不玩了,回去;小秋說去上廁所,也跟來。
小薇回家噘嘴叫貓,貓睡覺呢,警覺起身,瞪著眼睛過來,小薇伸開手,手裡有握碎了餅乾,讓貓吃,貓一下一下舔。小秋也伸手,貓弓著腰走了。
曉宇手放進兜,兜裡有餅乾,掏出吃。小林小高來了,看他吃餅乾,小林伸手要,小高威脅:“我數五個數——”,曉宇下來把兜裡的碎的掏出來。小高瞪眼,“啥呀我不要碎麵兒!”小林說要。小高不高興,想了想,“碎的也行,來點兒。”曉宇拍拍手,說:“麵兒也沒有了。”小高氣哼了鼻子走了。小盈問曉宇:“你咋那麼恨他呢”曉宇說:“他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小盈笑問“上句呢”看曉宇的臉變了,就跑了,小林喊:“籲,籲——”小林吃了小塊,把小點的也吃了,把麵兒撒地上,雞聚過來搶,他很得意,走了。
曉宇進屋取帽子,把鏡子拿過來照,照完了擺到櫃子上。他找杯子,喝水,完了找托盤,把杯子放托盤裡,一起放櫃子的原處。他看了一圈兒屋裡所有東西,女孩們都停下來看他。他出去了,去下趟房。過廁所,想起有尿,又退回來。廁所裡暗,看一會,是小林和小五在裡邊呢。小林先來的,肚子又疼,嚴叔說肚子裡有蟲子,“你這個孩子饞,一定是有饞蟲。”小林蹲拉糞口,又往後邊挪,看下邊。小五來了,眼睛閃著賊光,“乾啥呢!”小林忙提起褲子,“沒什麼。”小五哈腰往下邊瞅,水蕩漾著,是吹皺了的鏡子,他歪身子往那頭看。小林提了褲子過來也往那頭看。正好曉宇進來了,小林直起來係褲子。小五解開褲子,站到小林方才蹲的地方,開始撒尿,尿到板子上,啪啪啪,又調整鳥頭,透過板縫,使勁往那邊尿。曉宇往外走,小林跟出來,“我是看我自己拉屎——你彆……”曉宇不屑,“不說呀。拉屎不瞧,這你都不知道”小林晃晃腦袋返回來,小五係著褲子問:“這小子怎麼走了”“他看到咱倆……”“這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他花不花跟咱們沒關係,就怕他跟人亂說。”“那肯定的。”“他剛才說了不說。”“你信呐隻要不是自己乾的,什麼事都會說出去!”
小林臉紅起來,問:“那咋辦”小五說:“琢磨他,找他的把柄。”
倆人出來,看廁所那邊,出來的是小秋。
小林回廁所,蹲著,這回真的。小家進來了,蹲下看下邊,歪頭看,又係上褲子走了。小林這個氣呀,想罵,沒人兒了。他想肯定是曉宇這小子告訴的。
曉宇從廁所出來就往下邊去了,在老樸家停下,看院子裡種的花。大人種花那天,很多人在旁邊看:撒下種子,培土,澆水。小孩子覺著很好玩,也覺得有些神秘,男孩要種,他和姐姐栽了步登高。
男孩叫小兵,姐姐叫小爽。
曉宇進院和小兵扇啪嘰,小爽在旁邊做些什麼。曉宇沒用那個好使的“頭”,也沒掄起胳膊使勁扇,隻是應付地玩。
小兵說:“我贏了,我贏了。”
“贏了一人一半!”小爽把一摞啪嘰塞給曉宇。小明來了,他特願意玩,每次玩啪嘰後,他把贏的挑出好的收起來,存放到小箱子裡,鎖上。存了老多,存了就不再往外拿。爸說他,“留那麼多乾什麼,是錢呐!誰願意要,給一些。”他歪了脖子不聽,贏了就存,隻留一小部分在兜裡。用這一小部分再去玩;輸了借,借了換頭再玩。咋不回去取呢存的一摞摞用皮套兒已經勒上了,不能動用。他蹲下了,說:帶我一個。
曉宇說家有事兒,不玩了,叫小兵進屋去。黃狗,在窗台下曬脊背,曬屁股,暖洋洋,懶洋洋,喜洋洋,叫它走,蹬蹬腿兒卻不願起來;曉宇又酸了,“那你自己在這呀”小爽笑拍狗屁股,狗還不走。曉宇真走了,狗馬上起來跟著。狗,是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