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後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四章內情馬氏出了主意,聽起來似乎還挺靠譜的。周馬氏不由得猶豫了。
感情上她覺得自己的法子最好,哪怕有些不足之處,也能另想法子去補救。可從理智的角度說,妹妹的法子似乎更能避免繼婆婆與丈夫的猜疑,她本人就更容易置身事外了。
凶案是在昨晚發生的,早在她前來彆莊見妹妹之前。出了這麼大的事,凶手簡直是在打周家的臉,會引起所有周家人的注意,也是理所當然。這可不是她一個內宅婦人能左右的。就算繼子周晉浦的玻璃作坊計劃因此而被迫推遲,那也是他運氣不好的緣故,是那殺人凶手的錯,與旁人無關!
周馬氏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提出了幾個問題。
周馬氏:要是繼婆婆與丈夫讓妹妹妹夫把傷者帶回自己家去休養,引走所有人的視線,妹妹要用什麼理由去婉拒?
馬氏:這要什麼理由?傷者腿上有傷不宜挪動,自家不願讓這可憐孩子留有後患,不肯帶人走,還需要在乎彆人怎麼想?海家隻是周家三房的親戚,不是他們的奴仆,不聽又能怎的?大不了鬨到知府衙門與鎮國公府去呀!
周馬氏:要是繼婆婆與丈夫將受傷的孩子送到彆的地方去休養,不肯留他在彆莊長住呢?
馬氏:周家三房非要逼這樁重案的唯一證人離開,是想掩飾啥呢?難道周家三房不想官府查出真相,將那羞辱了周家的凶手繩之於法嗎?!
周馬氏:如果繼婆婆與丈夫願意推遲到明年春天再建玻璃作坊,卻要求她現在就提前將彆莊過戶給繼子,那要怎麼辦?
馬氏:涼拌!周家既然不要臉了,那馬家就把事情鬨大,看誰才占理?!叫大哥大嫂出麵去,鬨到周氏族裡去!大姐周馬氏怕惹惱婆家,就讓娘家手足出麵好了。她就不信大嫂能忍得住。
周馬氏聽到這裡,不由得皺起了一張老臉:“還是儘量彆叫大哥操心的好……大哥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正想要告老呢,就是怕侄兒年輕,官位低,撐不起家門,近日正尋思要四處打點,讓侄兒再往上升一升。若是得罪了老爺,大哥想要退得體麵就難了,更彆說還有侄兒的前程……”
馬氏氣得笑了。敢情大哥侄兒的前程就重要,妹夫是否會得罪權貴,就不重要了?大姐也未免太偏心了些。
周馬氏目光閃爍地避開了小妹憤怒的視線。她也知道自己對妹妹妹夫不公平,可她有什麼法子呢?大哥與她有再多的積怨,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手足;妹妹雖然對她一向不錯,可畢竟是後娘養的。她知道父親臨終時特地留下了遺言,要他們兄妹相互扶持,但是,一旦遇上必須二選一的時候,她還是會選擇同胞兄長,而非隔母的小妹。
多年的姐妹,馬氏隻看周馬氏的表情,就能大致猜出她心裡在些什麼,不由得一陣心灰:“行了。額已經給你出過主意了,應不應是你自己的事。隨你去吧!”
周馬氏忙拉住馬氏的手:“彆這樣,玉梅,如今隻有你能幫大姐了!”
“那你就聽話!”馬氏摔開她的手,“你咋對著你後婆婆和男人,就言聽計從,對著你妹子,就苦口婆心勸半天,你也聽不進一個字?!既然在你心裡,周家那麼重要,大哥侄兒這麼重要,你還來找額做甚?!你才是大姐!額做妹妹的,難道生來欠你的不成?!”
周馬氏眼圈又紅了,攪著帕子哽咽道:“你要罵,額也認了,總好過所有人都圍著額罵……額啥都沒做呢地,都要挨罵,真錯了一絲半點兒,更沒法活了……”
說起這事兒,馬氏就納悶了:“額認得的周家人都行事規矩,不象是這般不講理的人。你那後婆婆年輕時會裝相,又有你公公護著,也就罷了。如今你後婆婆都露出真麵目來了,姐夫也知道她不是好人,宗族裡也該看清她的為人,咋還能站在她那邊來數落你呢?從來沒聽說哪家女眷不肯給小姑子或前房嫡長子花大錢,就要被罵不慈愛的。倘若周家真個是這種作派,你還不如坐實了閒話,真個不賢良到底了!橫豎你這不賢的名聲,也背了幾十年,不差再多背幾年!”
周馬氏哽咽道:“額素日來往的親眷,都站在那人一邊,額是有冤無處訴……”
馬氏想起來了,周家三房好象跟鎮國公府那邊關係並不親近。男人們倒罷了,平日見麵也還守禮,有說有笑的,女眷這邊卻來往不多,隻是每年祭祖或大節時會聚在一處罷了。
馬老夫人倒是很喜歡結交族中落魄的旁支,對娘家馬家那邊的落魄族人,也同樣關照有加,時不時就會送點錢糧過去,也會幫著年輕子弟尋差使。就因為這個,她在親友間的名聲一向很好。十幾年前在長安,鎮國公府那邊的女眷也認為她是個心善和氣的人,隻是因為輩份太高,誥命品級卻不如鎮國公夫人,怕雙方相處起來尷尬,才很少與鎮國公府一係來往罷了。
可今日周馬氏說起繼婆婆與鎮國公府女眷的關係,卻有另一個說法。
周馬氏的公公曾經是家族領頭羊,可再娶後出戰少了,專心休養,反叫長房的侄兒後來居上,立下赫赫戰功,不但獲封鎮國公,親妹子還做了皇後,風光蓋過了三房。
老太爺本人倒是看得開,還很高興家族後輩中有人能支撐門楣,但馬老夫人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她總覺得長房搶走了三房本該有的尊榮,鎮國公夫人也搶走了她本該得的榮耀,卻礙於她一貫以來的賢淑形象,不好在人前顯露,因此便疏遠了長房一脈,隻跟那些日子過得較為落魄的族人親近了。她在這些族人麵前地位尊崇,隻要出手大方一些,所有人都會圍著她奉承,豈不是比她在鎮國公夫人麵前低人一頭的強?
周馬氏跟馬老夫人做了幾十年的婆媳,被折騰得養成了每日察顏觀色的習慣。很多事馬老夫人以為彆人不知道,其實早就被兒媳看穿了。可周馬氏跟著婆婆,無法接觸婆婆不喜的族人,隻能跟那些親近馬老夫人的親族來往,哪裡敢說一個字?直到今天,她才跟妹妹透露了一二內情。
她有些看不起繼婆婆的想法:“那婆娘攔著不讓老太爺出征立功,還有臉嫌棄老太爺沒掙來公侯爵位,咋不上天呢?!她素日還抱怨額們老爺沒出息,做不來高官,當初京城有人想重用老爺時,還不是她哭著鬨著逼老爺拒絕的?就因為她在長安住慣了,不想跟著搬去京城,就非得逼額們留下。就連周晉浦小時候貪玩,也是她攔著不讓老爺管教,才養出個紈絝來!她自個兒造的孽,倒好意思怪罪彆人咧!”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委屈了:“老爺心知她不是好人,偏偏她對老爺有養育之恩,連鎮國公夫人都讓老爺孝順她,老爺怕背上不孝名聲,便一直忍耐……其實他隻是讓額忍耐罷了……”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