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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中軍幕府，嬴政和言晏聽著黑白玄翦的彙報，都有些詫異。
至於黑白玄翦為什麼會向他們彙報，這並不奇怪。
畢竟是要殺一軍副將。
那是需要調動天字一等殺手行動的，這樣的大人物，也是必須向嬴政彙報的，以免影響大局。
而羅網為什麼知道是趙蔥要殺顏聚，這也不奇怪。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
羅網不僅僅是有殺手，同樣也有情報人員。
作為成熟的殺手組織，他們自然擔心有人給他們下套，所以都會暗中查一查雇主的身份。
“要殺嗎？”黑白玄翦請示問道。
他知道大王和並君在布局邯鄲，生怕自己殺了顏聚會破壞大局。
嬴政和言晏對視了一眼，他們是真的有些迷茫。
完全想不通趙蔥為什麼要殺顏聚。
顏聚可是趙王遷的人啊，趙蔥也是宗室子弟。
兩人本身就是天然的聯盟。
至於說趙蔥想自立為王，那也要看情況啊。
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足以支持趙蔥自立為王啊。
恐怕還沒等他豎起大旗，王翦就已經將他們都給俘虜了。
“先看看情況！”言晏遲疑了一下。
他們對趙國大軍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一無所知，貿然行動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嬴政也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現在優勢在我，沒必要瞎搞其他微操。
王翦也鬆了口氣，最怕的就是君王下場微操的。
還好他們大王不是那種喜歡瞎指揮的人。
至於趙國大軍之中發生了什麼，總之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壞事不是嗎？
撩陽大營中，趙蔥和顏聚是不可避免的遇見了。
畢竟是大軍主將和副將，總不可能不見麵。
看著顏聚走進中軍大帳，趙蔥略微抬起了頭，然後又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隻是他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的痛苦、愧疚、歉意和堅定。
顏聚正巧抬頭望向了趙蔥，隻可惜趙蔥卻已經低下了頭。
顏聚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不在焉的處理著公務。
突然趙蔥似乎有事起身，走出了中軍大帳，顏聚抬起了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叫住趙蔥。
幕府參將們都覺得今天的帥帳氛圍有些不太對勁，可是兩個上官都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多嘴，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離開帥帳的趙蔥將自己的親信將領都秘密召集了起來。
“在座的都是蔥信得過的！”趙蔥沉悶地開口。
一眾將領也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不然來的就不會隻有他們這些人了。
“昨日的大戰，諸位都看到了吧？”趙蔥問道。
眾將沉默了，他們自然看到了，而且趙蔥之後還讓他們私下去檢查了各自軍中的輜重裝備。
結果發現，各營裝備中都有以次充好的，能用的也隻有一半左右。
他們上報了，但是卻被壓了下來，心裡有一肚子的疑惑想問趙蔥。
隻是現在趙蔥明顯是要解釋，所以沒有人開口詢問，等著趙蔥的回答。
“我不知道這些輜重裝備是從哪裡來的，又是哪些人參與了其中！”趙蔥緩緩開口，哪怕是大將軍，他卻也無法阻止。
“邯鄲……不許我們撤軍！”趙蔥繼續說道。
“什麼！”
聽到趙蔥的話，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是要他們死啊。
拿這些殘次品去跟本就在裝備上勝他們一籌的秦軍打？
“所以，本將軍打算兵諫！”趙蔥沉聲開口，著重音在了“兵諫”二字上。
頓時一眾將領們震驚地看著趙蔥，兵諫二字可不是兒戲，弄不好是要九族寂滅的。
成功了，那叫兵諫，失敗了，那叫叛變！
“我已經請動了秦國羅網，讓他們暗殺掉顏聚！”趙蔥繼續說道。
“這……”眾將領都遲疑了。
讓羅網出手，那等於是將把柄交給了邯鄲啊。
一旦失敗，他們就要被打上叛國的罪名，叛國者，株連九族啊。
“我沒有辦法，想不到任何辦法，十萬大軍在吾手中，可是邯鄲不允許我們撤軍啊，邯鄲為了隱瞞兵器問題，禁止我等撤回邯鄲！”
“換個說法，邯鄲要我等都死在撩陽，不許半點消息傳回邯鄲！”
趙蔥痛苦的說著。
他是比不上並君、也比不上王翦這些成名已久的名師大將，可是他終究是大軍主將啊。
讓他帶著自己麾下的士兵去送死，他做不到。
若是早知道兵器有問題，他不會讓士兵使用這些裝備上戰場，也就不會有人發現兵器有問題。
那樣一切就都有緩和的餘地。
可是邯鄲隱瞞得太好了。
撩陽失竊案的有關人等都莫名的死於各種意外，知情人也都被調離了撩陽。
司馬尚也被調回了邯鄲。
所以，整個大軍居然沒人知道裝備出了問題。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傳開了。
然而，在趙蔥打算率軍後撤時，卻被顏聚拒絕了，明確告訴了他，邯鄲要舍棄掉他們這十萬將士！
趙蔥知道，自己隻需要配合，他就依舊是趙國大將軍，依舊能返回邯鄲，過得很好。
可是他終究是大軍主將，是要為這十萬生命負責。
因此，他最終選擇了請動殺手，除掉顏聚，兵諫，帶領這十萬人回家！
至於回到邯鄲後怎麼做，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隻要回到邯鄲，這十萬人能活，而他絕對活不了。
眾將領也都明白了趙蔥的決絕。
這是在用自己族人的命去換這十萬人的命啊。
“願與將軍赴死！”一眾親信抱劍行禮。
有將如此，夫複何求呢？
趙蔥或許不是什麼兵家巨擘，沒有太高的軍事才能，比不上並君、李牧、王翦這些宿將，但是這一刻，他卻是一位值得他們用命去擁護的主將！
“此事，你們不要參與，回到邯鄲後，我會承認是我用你們家人威脅你們的，所有罪責本將軍一力承擔！”
趙蔥看著一眾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將校們，他要給趙國留後，留下種子！
“什麼都不要說，聽話，你們是趙國最後的希望了，趙國可以沒有我趙蔥，但是不能沒有了你們和這十萬大軍！”
趙蔥阻止了一眾親信想要開的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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