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這個?”
對麵的伊娃顯然不滿意伊莎多拉的回答,憤憤道:“哦,伊莎多拉,這可是你的丈夫。當初,你可是為了他而頂撞了爸爸!我知道你愛他,但你們現在結婚才過一年,他就敢這樣對你……”
她的麵部表情誇張,似乎出軌的人是她的丈夫。
“我可憐的姐姐,失去了丈夫的心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啊!我知道你現在隻是在嘴硬,”伊娃眼神憐憫,“好在我親愛的比利沒有這樣,他是個老實的男人,雖然外貌差了點,但好在不會像菲尼克斯那樣養情人。我親愛的伊莎多拉,你該怎麼辦……”
伊莎多拉端起擺在麵前的咖啡,遮掩了唇邊譏諷的笑。
伊娃居然還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已經養了三個情人了?
居然蠢到以為可以用“菲尼克斯養情人”這件事打擊到她。
伊莎多拉不耐煩繼續聽著這個蠢貨洋洋得意地輸出“如何抓住丈夫的心”。
咖啡廳一樓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翡翠步道主街,“七宗罪”扮演者已經遊行到了這裡,聚集民眾抱著幾顆卷心菜在街道兩旁躍躍欲試。
伊莎多拉的視線落在了第二輛遊行車,站在車廂上的特殊演員扮演的是“七宗罪”中的“嫉妒”。
與其他扮演者不同,“嫉妒”扮演者的服裝明顯更為出挑,寬大衣袍綁著代表海洋的藍色布條,胸前是一個黑色水怪的圖案,羊角麵具上也刻上了鱷魚的形象。
利維坦,嫉妒之城。
伊莎多拉用眼睛餘光瞥了眼對麵因嫉妒而變得表情扭曲的伊娃。
伊娃嫉妒她的能力,嫉妒她獲得了爸爸的認可,嫉妒她的“丈夫”樣貌出眾。因為嫉妒,便想方設法地找到她的不足之處,試圖借此來打擊她。
真不愧是在利維坦長大的女孩。
伊莎多拉突兀一笑,引來了伊娃的不滿。
“伊莎多拉,我是為了你好!”伊娃強調道,“我倒是建議你今晚可以和菲尼克斯約個會,兩個人好好坐下來交流一下……”
落地窗外傳來了民眾的歡呼聲。
他們正在拿起卷心菜,投擲在了七個扮演者身上。
太過熱鬨的場景讓原本念念叨叨的伊娃也忍不住看向了窗外。
“真不知道這些人都在這鬼叫什麼?”伊娃嘴角彎下,不滿道,“一群窮鬼全擠在翡翠步道上了,搞得我們出行都不太方便了……”
伊莎多拉下唇抵在手中的咖啡杯邊緣上,半斂著眼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伊娃看不起那些市民,她看不起伊娃,而她處於“輕視”金字塔的上層。在她之上,還有塔層。
垂下的眼睫沾染到了杯裡彌漫上來的熱氣,伊莎多拉卻在這時聽見了窗外刺耳的爭吵聲和伊娃的驚呼聲。
“上帝啊,她居然也在!”
她?
伊莎多拉下意識地抬起潮濕的眼睫去看對麵的伊娃。
伊娃的表情太過複雜了,有驚喜,有幽怨,有自卑……
伊莎多拉實在好奇,便也與伊娃一起重新看向窗外。
咖啡廳前的街道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衝突。
一群人在那圍了一個半圓,半圓內兩三個街頭混混正在對罵毆打。
而他們的對麵卻站著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女警。
她站在半圓對立的中心,背對著咖啡廳的櫥窗。看不清臉,但剪裁得當的黑色警員製服誠懇地將她身體曲線都顯現出來,漆黑的長發也被束成了高高的馬尾。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背影,卻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伊莎多拉都沒有注意到她的上半身前傾了許多,更貼近了落地窗。
“禹喬……”伊莎多拉的視線沒有移開,卻聽到了伊娃喃喃自語的聲音。
原來她就是禹喬。
被潤濕的睫毛有些沉重,伊莎多拉卻隻是將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拿遠了一些,眼睛依舊專注地凝視那道背影。
整個咖啡廳似乎也變得更加安靜。
那幾個故意找事的混混看見這位東方警員來了,卻鬨得更加厲害了。
咖啡廳處於一棟具有百年曆史底蘊的老建築,玻璃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坐在落地窗後的伊莎多拉能清晰地聽見禹喬說的話。
她一手掏槍,一手拿出證件,聲音沉穩卻有力:“jdd(jenny district olice deartnt),請勿擾亂公共秩序。”
伊莎多拉輕輕搖頭。
沒用的。
無論擁有什麼樣的身份,無論擁有什麼樣的權力,利維坦的“輕視”金字塔裡男性永遠都高於女性一層。
男人們不會因為女性擁有了權力而選擇尊重。
比起女性手握的權力,男人們先關注的是這些女性的樣貌。
即便是警員,他們更願意服從男性警員的命令。
果然,伊莎多拉聽見那幾個流氓在起哄調戲背對著她的禹喬。
“哎呦,好凶啊,也不知道晚上在床上會不會也這麼凶。”
“哈哈哈,還用槍指呢。小美人兒,我也帶了槍哦……”
……
說實話,這樣的話伊莎多拉聽到過很多遍。
在做幫派生意時,她經常會被開各種顏色玩笑,甚至還是當著她父親的麵。
顏色玩笑似乎成了男人們聯係感情的唯一方式。他們談論最多的除了錢,就是女人。
不花錢就可以征服女人,是他們常討論的熱門話題。
旁觀的市民們似乎也被這群流氓的行為給挑起了些許的勇氣。
這群原先隻敢遠遠觀望的人開始一點一點地向禹喬靠近。
這個人形“半圓”的弧線正在變長,直徑也在慢慢縮小。
他們想將柔弱的東方美人圈禁在人群中。
聽說東方女人的性情柔順,伊莎多拉倒是很好奇這位喬警官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伊娃卻表現得過於憤怒:“他們怎麼敢這樣對她?”
伊莎多拉正想將端了許久的咖啡擱置在桌上,卻在這時聽見了幾聲槍響。
禹喬開槍了。
她怎麼敢?
伊莎多拉一臉驚訝。
雖說警員在緊急情況下可以直接擊斃犯人,但那是針對犯下人命案件的拒捕犯人,現在的情形根本滿足不了開槍條件。
禹喬的背影擋住了她的部分視線,這讓伊莎多拉忍不住調整了坐姿,想要看清那幾個鬨事流氓的情況。
出乎意料,這幾個混混都沒有中槍,但他們此刻都癱軟在地,耳朵處似乎是被子彈擦傷了,有鮮血湧出,不斷滴落在地上。
此時,禹喬又開槍了。
這一次,她對準的是這群混混的雙腿之間。
又是幾聲槍響,子彈掉落在他們雙腿間的地麵上,那幾個男人卻嚇暈了過去。
伊莎多拉忍不住笑著搖頭。
可惜了。
禹喬過於精準的槍法終於震懾住了其他人,快要聚攏的“圓”又恢複成了先前的“半圓”。
伊莎多拉不由得也輕鬆了許多。
她的臉上剛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卻看見背對著她的禹喬驟然轉身。
下一秒,那個漆黑的槍口就對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