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多拉的心跳驟停。
比槍更讓伊莎多拉心驚的是禹喬的麵孔。
雪膚烏發黑瞳,她是五顏六色的街景中最黑白分明中的一個,像是從黑白舊片裡走出的傳奇美人。
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一般。
等聽見槍聲,伊莎多拉才回過神來。
子彈極速旋轉所攜帶著的強大氣流迎麵而來,拂起了伊莎多拉的些許發絲。
她聽見了身後傳來了子彈射進體內的聲音和痛苦的悶哼聲。
伊莎多拉的目光依舊沒有發生偏轉。
明淨的落地窗上映著她的身影,虛影的心臟處卻出現了一個圓形孔洞,
她壓低了肩,從這個孔洞裡看著這位美貌驚人的警員迅速地收槍,朝咖啡廳裡跑來。
她的視線跟隨著禹喬,看見禹喬快速衝進了咖啡廳裡,看見她立馬將試圖逃離的中彈者控製住,看著她麻利地給中彈者銬上手銬,一手將中彈者的頭死死按壓在地麵上,一手卻拿出來了彆在腰間的對講器:“喂喂,翡翠步道第46號咖啡廳欲發生槍擊事件,警號5143695請求支援……”
伊莎多拉有一種莫名的悵然。
為什麼不先看看她呢?
不過,父親常稱讚她的反應速度驚人。
伊莎多拉垂下了眼睫,端著咖啡的一抖,咖啡杯掉落在地上裂成碎片,溫熱的咖啡液直接澆在了她的裙子上,輕薄的布料緊緊貼在了大腿上。
伊莎多拉發出了一聲驚呼,伸手拿桌上的紙巾想要去擦拭被打濕的裙子。
“先彆動!”
她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見的那個聲音。
伊莎多拉慶幸先前的咖啡熱氣熏軟了她的睫毛,潮濕的眼睫會讓她看上去有些可憐。
伊莎多拉抬起頭來,近距離地看到了禹喬的臉。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與拿槍時的冷漠沉穩不同,放下槍的禹喬似乎更活潑一些。
她大大咧咧地將哀嚎的中彈者拖到了伊莎多拉麵前,用腳上的短靴踢開尖銳的瓷片,將中彈者的手銬在了桌上,將自己的證件放在桌麵。
“jdd。剛剛這個人想要對你開槍暗殺,我提前開槍製止了他。等會還要麻煩您留下,和我們去一趟警局做一個筆錄。”
禹喬見中彈者還在掙紮,乾脆蹲下來將卸下他的手腕,又在他的腿上補了一槍,輕斥道,“老實點。”
禹喬瞧了眼伊莎多拉的大腿,被打濕的輕透布料下的肌膚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這是被燙傷了。”禹喬站起,“應該先去用流水衝一下。”
“沒事。”
風情萬種的異域風情美人垂下了眼睫,將自己身上的無助與難得泄出的脆弱全部展露了出來。
禹喬有些心虛。
說到底,這的確是自己造成的。要是眼前這個人稍微動一下,她射出的子彈就要落在這個人身上了。
為了不被投訴寫檢討,禹喬有些殷勤地向椅子上坐著的女人伸出了手:“我先扶你去洗手間處理一下你腿上的燙傷。”
“伊莎多拉。”
“啊?”
“我叫伊莎多拉。”伊莎多拉的唇角微微上翹。
禹喬:“……冒昧問一下,你的姓氏是維克希爾嗎?”
伊莎多拉點了點頭。
原本是本書的女主啊!
禹喬多看了伊莎多拉幾眼:“我叫禹喬,你叫我喬就好了。”
難怪看著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禹喬在心裡想著,這可是在書中被稱為利維坦之花的人。
伊莎多拉正要將手搭在禹喬的右手上,一旁的伊娃卻發出了尖銳的聲音:“不行!”
禹喬莫名其妙地看了過去:“怎麼不行了?”
燙傷早處理更好,禹喬也懶得和旁人討論什麼行不行的話,直接握住了伊莎多拉的手,扶著伊莎多拉起來。
“小心腳下的碎片。”禹喬仗著自己的靴子底部厚,掃開瓷杯碎片,順便提醒了一下伊莎多拉。
“好。”伊莎多拉輕輕應了聲。
伊莎多拉能清晰地感知到禹喬的體溫,嗅到禹喬的發香,舌尖似乎縈繞了一種水果般的清甜。
好奇怪。
隻是一個簡單的接觸,卻讓她體內的血液加速湧動。
先前子彈的衝擊將她梳理得齊整的發型擾亂,總有幾縷不聽話發絲垂落在眼前一直晃悠著。
伊莎多拉想將這些淩亂的發絲彆在耳後,卻莫名覺得這些淩亂的發絲越來越多。
她眼睛的餘光掃到了坐在對麵的伊娃。
伊娃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眼睛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她眼裡燒著的那團火叫“嫉妒”。
靈光一閃,伊莎多拉忽然明白了一切。
伊娃能快速將禹喬的背影認出來,說明她也在明裡暗裡地關注這個如美神降臨般的東方美人。
她先前以為伊娃是在嫉妒她,才會在她麵前提起“丈夫不忠”的事情,但實際上是她想錯了。
伊娃嫉妒的是菲尼克斯,嫉妒菲尼克斯可以接近禹喬。
隻不過,現在伊娃又多了一個嫉妒的人。
那就是她自己,伊莎多拉。
伊莎多拉借著撩發的動作,朝著那個隻會巴巴地望著的蠢貨微微勾唇,在伊娃那快要殺人的眼神中又往禹喬的身上靠了一下。
“怎麼了嗎?”禹喬感受到了她的貼近,隨口問了聲。
“沒事,隻是有點痛。”
適當的示弱有時候更容易達成目的。
伊莎多拉垂下眼,最後又掃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中彈者,在懷疑者名單中劃去了伊娃的名字。
讓她順便猜猜,是誰想要她死?
禹喬倒覺得有些奇怪。
禹喬雖然沒有看完整版劇情,但卻看簡要概述也能看出點女主角伊莎多拉的性格。
這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禹喬在扶著伊莎多拉進洗手間之前,還拜托咖啡廳的服務員替她找一些冰塊和棉布。
將人扶進洗手間後,禹喬抽出自己隨身佩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將伊莎多拉那黏在燙傷處的裙子割開。
“去衝洗一下。”禹喬用下巴點了點洗手池。
洗手池有些高,禹喬將匕首放好後,還伸手扶住了伊莎多拉的胳膊,方便她將腿擱在洗手池上衝洗。
水龍頭下的涼水不斷衝刷著那片泛紅的皮膚,像奔流的瀑布衝刷崖底的巨石,飛濺的水珠將裙子的其他地方也一並打濕了。
禹喬聽見伊莎多拉“嘶”了一聲:“怎麼了?”
伊莎多拉笑著搖頭:“隻是感覺比剛剛更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