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李愔的囂張給驚到了。
然而,看著地上兩具還沒有涼透,生前在新羅國也是赫赫有名的國朝大將的兩人屍體,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不由顫抖收縮著。
“你,你”
大臣乙祭蒼老的臉上,滿是駭然。
哆嗦著手指著此刻的李愔,卻是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講出來。
他很想當場直接罵回去。
但看看李愔身後,那些早已經整備完畢,好似就在等著他們跳腳,正虎視眈眈的凝視著他們的大唐精銳們。
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畢竟女王金德曼還在這裡。
李愔嘴角勾著一抹不帶絲毫禮節可言的弧度。
目光凝視著麵前,同樣麵露驚駭的金德曼。
“女王陛下,那個東柏城,不知道能不能交給我大唐,留作駐軍所用呢?”
相比較之前那一句通知。
如今李愔明明是在詢問的話語,卻比起之前,更加的鏗鏘有力。
“嘩啦!”
身後。
整齊排列的大唐重甲步兵,忽而隨著將軍敬君弘手中長槍一抬。
一步整齊前踏,卻猶如泰山壓頂般,氣場全開。
威脅之意,已然是毫不掩飾。
金德曼紅唇微微抿了抿,有心想要拒絕,然而如今正如李愔剛才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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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吩咐東柏城的守將交出兵權的!”
這話語之中的不甘心,是個人都能夠聽得出來,然而,李愔卻是毫不在意。
一隻手摟著還在瑟瑟發抖的新羅國公主,金勝曼的腰肢。
隨手將手中的燧發槍,遞給身後的狄仁權。
“那就多謝女王陛下體諒了,之後我大唐的援軍最晚兩日便可抵達,屆時,國防防務承包的事情還請女王陛下,考慮清楚!”
李愔似笑非笑的丟下一句話。
根本不去理會眾人是什麼反應,當即便是轉頭對著敬君弘吩咐。
“靜水侯,留下一批人看守這邊,你帶人去把東柏城接收了,今後那裡就是我大唐的新羅國駐防基地!”
如此目中無人的行為,引得新羅國高層們都是心頭暗恨。
然而。
麵對如今的大唐,他們卻也隻能咬牙接受。
在返回新羅王宮的路上。
金德曼帶著幾分女王高貴感的容顏之上,滿是憂慮。
她看著手中,金勝曼交給自己的厚厚一疊書信。
這是對方早早準備好的,應該是意識到了,若是來了新羅,大唐這位梁王必定不會放她回去,因而早早的在書信之中,將在大唐的所有事情交代了一個清楚。
另外還有大量關於大唐的所見所聞,以及長安和太原府發生的變化。
在看到書信之中說。
“大唐如今真正說了算的,是那位位於太原府的太子李承乾”的時候,彆說是金德曼驚訝的瞪大眼眸。
就連同樣看到這些信息的大臣乙祭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大唐的皇帝竟然能容忍這般越權的太子?!”
大臣乙祭隻覺得自己這些年讀的,關於中原的書籍和文章,全都在這一刻,被儘數推翻。
而在他看到,“大唐皇帝在長安協同太子鋪開新政之策,太上皇在西域給大唐開疆拓土”的時候,隻感覺世界觀都在這一刻,完全崩塌。
然而,除了這些之外。
當大唐拿下了倭國沿海的築紫國,並且還要在當地長久駐軍,要經略倭國的消息,擺在他們麵前的時候。
由於戰爭和地理的原因,關於中原的情報知之甚少的新羅高層。
這一刻才終於意識到。
他們心想的“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如今卻是“孩子”金勝曼丟了,還套來了大唐這頭滿是野心的巨狼!
金德曼深吸一口氣。
“看樣子,大唐對我們新羅國,已然是誌在必得”
東柏城!
大唐和新羅的軍隊實力對比,有多麼誇張?
當敬君弘帶著一支兩千人的大唐鐵騎,出現在東柏城外的第一時間,城頭之上的守軍,便是直接逃了個一乾二淨。
讓隨同奉命而來的一個新羅國小將,本來還要上前宣布王令的動作。
也是不由當場的僵在原地。
滿臉都是尷尬。
東白城地處新羅東南沿海,一處半島之上。
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城,當地的百姓也多以捕魚為生,在百濟,倭國等國航海都不太行的情況下,當地守城的駐軍,最大的敵人反倒就是一些新羅國內遊蕩的盜匪之流。
如今。
在看到如此可怕的一支完全裝備鐵甲,就連戰馬都裝備有鐵質馬具的大軍之後。
哪裡會有人有什麼抵抗的心思?
“哈哈哈!”
敬君弘不屑大笑,然而,身後的這些大唐鐵騎們,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一個個眼神之中的不滿和不爽,讓一旁的新羅小將都不免的心驚膽顫。
艸!
本來還以為能夠殺一批“新羅國的忠勇之士”,賺一波軍功,來一個開門紅的大唐鐵騎們,此刻隨著敬君弘衝進城內,來到城主府之後。
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反而讓他們真的一點子撈取軍功的機會都沒有了。
“東柏城城主,薑明撙,參見神威大將軍,我們願意投降,懇請您不要傷害我們”
新羅小將:“”
敬君弘甚至沒有報自己的名號。
甚至於,對方很顯然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眾人,乃是大唐鐵騎。
卻是毫不猶豫的直接投降獻城,甚至還頗為諂媚的,現場直接想出了一個“神威大將軍”的稱號。
敬君弘冷笑一聲,眼神示意了一下,臉色漲紅一副羞恥模樣的新羅小將。
後者上前。
將一份女王詔書,遞到對方麵前。
“薑城主,女王詔書,這些都是來自宗主大唐的天朝天兵,今後東柏城移交於大唐管轄,用於駐兵東柏城所有官員兵卒,還有百姓。”
“全都接受大唐管轄這位是大唐侯爺,靜水侯敬君弘大人!”
聽到大唐的名號,薑明撙愕然抬頭。
緊接著,再看向這支武裝到牙齒的大唐鐵騎之後,卻是瞬間心中篤定了下來。
高句麗不可能有這樣的大軍,百濟也絕對不可能。
所以!
必然是大唐!
他絲毫沒有羞愧和恥辱模樣的,趕忙便是對著敬君弘再次行禮。
口中卻是換上了帶著幾分怪異腔調和發音的唐話。
“外,屬下參見大唐侯爺,今後您有什麼吩咐,屬下一定全力辦到!”
當李愔這位身份更加尊貴的大唐梁王殿下,馬車從如今還是一片荒蕪的釜山趕來的時候,東柏城的城門處,卻已然是跪了一片的百姓。
身為城主的薑明撙,好似一條斷了脊椎骨的野狗。
諂媚的來到馬車前迎接。
金勝曼看著此刻直接跪在了馬車前,一副要用自己的後背充當下馬腳凳的新羅城主薑明撙,明顯是哭過的雙眼,更顯悲哀。
然而,麵對新羅女王等新羅高層,一副囂張態度,仿佛隨手一抬,就敢連女王金德曼都當場崩了的李愔。
麵對薑明撙這等諂媚之輩,卻是罕見的給予了足夠大的尊重。
不僅僅沒有踩對方的脊背,還跳下車,親自將對方攙扶了起來。
見識過自家哥哥李恪,在福岡城的所作所為,也見識過這些當地的諂媚之輩辦事有多麼麻利的李愔,一點沒有吝惜自己所謂尊貴身份的意思。
“薑城主不必這麼客氣,大唐不是來奴役新羅的,而是來帶著新羅國百姓們一同過富裕日子的,這之中,少不得需要薑城主這樣的新羅才俊協助”
薑明撙:“!!!”
這位大唐尊貴的皇子,梁王殿下,說得大唐官話,是他聽到的那個意思嗎?
我?
薑明撙?
才俊?
先不說這種事情是真是假,但這種被大唐老爺們尊重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直到當晚東柏城之中,酒宴結束之後,在人下人的攙扶下,回到房中躺下之時,薑明撙都還是暈暈乎乎。
深夜,金勝曼和李愔住在一起。
儘管於禮不合,但在這如今的東柏城,甚至是新羅國。
李愔就是這裡的法理。
一天又是坐船,又是坐馬車的疲憊感,隨著一次藥浴的結束。
從李愔的身上消失不見。
隨同的幾個錦衣衛,將浴桶搬出去,殘留的藥液拿去處理。
金勝曼心不在焉的給李愔整理著床榻,身後沐浴更衣之後的李愔卻是忽然開口。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的陰冷。
“你今日,又一次的讓本王失望了”
金勝曼身軀一顫,眼眸之中瞬間本能的泛起恐懼的淚光。
僵硬轉頭,便是對上了李愔那雙好似隻在她麵前顯露過的,陰毒的眸子。
“有一句話叫做,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
李愔一隻手捏著金勝曼的下巴。
“今日那兩個倒黴蛋,因為你的愚蠢而死,本王不希望有下一次,因為你下一次的愚蠢,將會讓你那個當女王的姐姐,親自買單!”
兩日之後,運送著大唐一萬兩千精兵的龐大艦隊。
終於是在登州水師總兵劉仁軌的帶領下,抵達了這簡陋的“釜山港”。
一批直接在這裡下船登陸。
一些體型再小些的,則是乾脆沿著海岸線,朝著東柏城的港口而去。
“殿下,兩天時間了,新羅王城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要不咱們還是乾脆”
敬君弘手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手底下渴求軍功的兵卒和軍官們,已經吵得他快要犯頭疼病了。
聞言。
正看著大唐兵員們登陸下船的李愔,微微眯了眯眼。
目光朝著新羅王城的方向看去。
“看樣子,我們的女王陛下,遇到了一些不太聰明的臣子,這樣準備幾支運送物資的車隊,再調集一批人手。”
“咱們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