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我回來了。”
顧澤掀起泛黃的簾子走進網吧。
坐在前台的顧青山隻是微微抬起頭，看到兒子完好無損的回來後就“嗯”了聲，並低下了頭。
讓他意外的是，兒子沒有直接上樓，而是拖了張椅子坐在旁邊。
“有事？”顧青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的味道。
這小子往常回來都是直接上樓吃飯，吃完飯才會下來替自己，今天倒是沒上樓，指定有事。
顧澤豎起大拇指：“牛啊，老顧，這都能猜到。”
“屁話，你是我生的，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顧青山嫌棄的看了眼兒子。
顧澤正色道：“我是我媽生的。”
顧青山一句話被噎回去，並沒有對這個事實做出反駁，也沒責怪他。
平常都是老婆管兒子，他當甩手掌櫃慣了，就算有時候顧澤沒大沒小，他也不說什麼。
當然，為了此事老婆沒少說他，可他依舊用維持嚴父姿態的理由搪塞，久而久之，他都懷疑顧澤不是自己的兒子。
跟拜把子兄弟似的。
“有話就說，忙著呢。”顧青山翻了個白眼，繼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傳奇遊戲。
顧澤也知道老顧的脾氣。
他直接抬手指了指用相框裱著的經營許可證：“你這網吧證真是12萬買回來的？”
過完戶的第二天，老顧就出去買了個相框，並掛在網吧最顯眼的地方。
足以見得，他對這張網吧許可證是真愛。
畢竟12萬啊！
顧青山臉色一沉。
就為了這張網吧許可證，老婆可沒少跟他發脾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買貴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6萬就能買下來，彆提多後悔了。
卻不想今天兒子也來他麵前嘲笑他，這小兔崽子！
正當顧青山將手摸向腰帶，準備抽出祖傳七匹狼給兒子上上課時。
顧澤用力拍了下他肩膀，眼神真誠的誇讚道：“牛逼啊！老顧，這麼便宜都讓你買著了。”
嗯？
顧青山默默收回手，卻也沒有暗中竊喜，反而很奇怪的打量著兒子，沒好氣道：“便宜？”
顧澤用力點頭：“當然便宜。”
“我有個朋友家裡也是開網吧的，聽他說政策馬上要頒布了，進一步收緊網吧許可證的審批，到時候網吧許可證肯定水漲船高，說不定能重現04年呢！”
這幾天他就在偷偷觀察老顧的反應。
他發現老顧自從買了網吧許可證之後就沒在笑過，決定先偷偷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
老顧信不信的先不說，起碼能讓他死去的心重新跳動一下。
正如他所料，顧青山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瞳孔有神了，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卻又在片刻後麵帶凝重。
“一邊去，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顧青山擺擺手，示意兒子彆來拿自己打趣。
“不信算了，我那朋友他家有點關係，能打聽到最新內幕。”顧澤故作隨意的開口，說罷便起身要上樓。
“等等。”顧青山叫住兒子：“你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還跟我打聽，看看有沒有途徑能買網吧證。”顧澤表情很認真。
說的也都是實話，唯獨沒告訴老顧的是，朋友就是他而已。
“你那朋友，真想買？”顧青山猶豫了片刻。
顧澤重重點頭，問出了真正的目的：“話說你這網吧證是從誰手裡買的？”
既然都決定要靠網吧證積攢第一桶金了，那購買渠道必須要了解清楚，這樣才能有選擇。
顧青山略一思索：“我是在一個叫周歡進的人手裡買的，之前也是個開網吧的，手裡還有好幾張網吧證，都是之前屯下來的。”
達到了目的的顧澤點頭，叮囑了句“這可是內部消息，誰都彆說，就連我媽也彆說！”後，他便起身。
走到樓梯旁，他偷眼看向前台的位置，發現老顧整個人精氣神都好了不少，腰背都下意識挺直了。
如此一來，等政策頒布之後，老顧說不定一狠心就把網吧證給賣掉了。
念及此，他這才放心的上了樓。
……
吃完了晚飯，顧澤轉頭就進了房間，給劉元打去了電話。
“劉哥，幫我查個人。”
“一個倒騰網吧證的，叫周歡進，你幫我打聽打聽他那的網吧證多少錢一張。”
劉元這種人交際麵很廣，跟當地的很多地頭蛇都能說上話，讓他來打聽人最好不過，也省的自己出麵。
他並不想暴露自己想買網吧證的意圖，劉元能想到倒無所謂，但不能讓那些倒騰網吧證的人知道。
不然這幫人坐地起價，他就沒有殺價的餘地了。
掛斷了電話，顧澤躺在床上打開QQ。
虎妞並沒有發來消息，應該是在收拾東西。
沒有虎妞陪伴，也沒有消息的一天，想她。
想了想，顧澤起身，下樓去替換老顧上來吃飯，並趁機玩起了遊戲。
在沒有鬥乃，沒有b站的年代，消磨時間最好的方式就是玩遊戲。
……
第二天，清晨。
顧澤硬是從床上醒了。
朦朦朧朧的走進衛生間，解決完問題後，他又爬回了床。
昨晚一直很晚虎妞才給他發消息，說自己跟媽媽收拾了一天，累死了。
但今天還要接著收拾，可能要明天才能有時間出來玩。
顧澤一套關切連招：辛苦寶寶了，寶寶最能乾了，要是我在就不會讓寶寶這麼辛苦了~
並不意外的收獲了虎妞的問候三連：你要死啊？要不要臉？誰是你家寶寶？呸！
很顯然，今天又是沒有虎妞陪伴的一天，想她。
正在他即將睡著的時候。
“顧澤，小遠來了！”
門外傳來段女士的聲音。
神經病，大清早就來網吧打遊戲是吧。
有些煩躁的顧澤起身，打開房門，正看到穿戴整齊，一臉嚴肅的張明遠。
顧澤一怔。
小老弟這表情指定有事，且事還不小。
可還沒等他開口，張明遠就一把將他推進屋，並直接關上了房門。
顧澤打了哈欠，還不忘打趣一句：“不是哥們，我知道你寂寞難耐，但你也彆是個人就行啊，實在不行買塊豬肉呢？”
張明遠直接無視了他的打趣，一屁股坐在床上，眉頭緊皺的盯著他，逐字逐句道：
“顧澤，我覺得劉文文可能喜歡的是你，不是我。”
顧澤愣了片刻，無語的歎了口氣。
“你就因為這破逼事，大清早就跑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