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回頭往上看,“大小姐開玩笑呢,此處哪裡有什麼鳥兒?”
與此同時,顏沁雪快速的將自己的手帕塞在了那大夫的衣袖中。
另一邊,春蘭快速跑到壽安堂。
老夫人在念經,春蘭闖進去後一頭撞在了泥菩薩身上。
這一切都是顏沁雪指點的。
讓她用情緒飽滿的哭腔來請求老夫人過去“看看”。
老夫人嗬斥嬤嬤將春蘭叉出去,“不長眼睛的混賬東西,你要不是她的丫鬟,此刻賣你到牙行去了。”
春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今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半夜三更我家小姐不舒服,才在休息呢,二夫人和二小姐就風一樣地席卷到了晚香堂,奴婢嚇壞了,他們見東西就打砸,說了不少侮辱的話。”
老夫人皺眉。
她自是知曉趙氏性格的,倒不懷疑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當初,他就曾找了二老爺顏城聊趙氏的事,讓他莫要專寵,否則趙氏還不放蕩不羈天上去了?
但顏城一頭答應一頭卻將老夫人的話當做了耳邊風。
這一來二去的,趙氏莫名就開罪了老夫人。
此刻這不是天賜良機嗎?
老夫人也準備斥責一下趙氏,好讓她收斂點兒。
“她一個做嬸嬸的,隔幾日大姑娘就要出門了,她好端端的到你們這裡鬨騰什麼呢?”
“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奴婢都要被嚇死了。”春蘭“哭”的聲情並茂。
晚香堂內。
趙氏看著滿地狼藉,也感覺蹊蹺,一把抓住了顏語畫。
“畫兒,此地不宜久留,快和母親離開。”
顏語畫還盯著裡頭看,“那顏沁雪生病了,還不知道是什麼病呢,死了才好,女兒要在這兒等大夫的消息。”
“等不得了,走吧。”
趙氏預判到了危險。
但卻不知危險已迫近。
顏沁雪就是想要借如今這勢頭結結實實折騰一把趙氏和顏語畫。
顏語畫左顧右盼,隻能聽母親的話選擇離開。
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呢,內堂就發出了慘叫聲。
緊跟著,慘叫聲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哭聲。
“我不活了,你……你一把年紀卻如此這般,我如今是要做少將軍夫人的人了,你……”
那母女倆回頭,都感覺奇怪,屋子裡這又是鬨什麼動靜呢?
緊跟著,許久沒出現的春秀握著雞毛撣子氣喘籲籲將老大夫轟趕了出來。
那郎中戰戰兢兢的站在院子裡,“大小姐你這不是含血噴人嗎?誰動你了,老朽這輩子……哎呀,你這奴才,你做什麼呢?”
春秀被推了一把,她撕開了雞毛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奴婢也不活了,奴婢找這家夥講道理如今卻……奴婢死了算了。”
等老夫人到來,觸目就是雞毛飛上天的場景。
在那紛紛揚揚的雞毛裡,老夫人怒不可遏地嘶吼了一聲,“平日裡我不主事,家裡就這般烏煙瘴氣嗎?”
“啊,母親!”
趙氏乖順地走了過去。
她還不至於目中無人。
老夫人一向偏心,向來是站在顏語畫和嬸嬸這邊的,但今日……具體的事情要具體論述。
“都是你,你半夜三更帶了郎中到這裡做什麼?”
老夫人走到庭院內,看到假山石被推到了,花木盆景更是不成個模樣。
地上瓷瓶的渣滓反射著恐怖的冷光。
“真是豈有此理,如今就這般沒天理了嗎?等將軍府來人就拿這個給人家看嗎?”
其實,顏沁雪也明白,老夫人不喜歡母親的原因僅僅因為母親出生於商戶的家庭。
這麼一個商家的女子焉能和正經八百的金枝玉葉比較。
更何況,坊間還將職業分為了三教九流,那商是排列在最末尾的。
士農工商,可不是嗎?
正因為老夫人的成見,認定了商家女的母親配不上做探花郎的父親,又將父母的死算在她頭上,這才導致憎惡上了她。
這輩子,顏沁雪準備修複老人家這既定的看法。
老夫人氣咻咻地看向趙氏。
“你眼睛裡在容不得雪兒,如今她是要出門的丫頭了,你也該給她點兒體麵,似你這般如此地鬨下去,將軍府那邊聽聞,倒連我也成了昏聵無能的老婆子了,豈不是白白惹人笑話?”
顏語畫這才知曉危險,涎著臉急忙解釋,“奶奶,我們並未打砸這裡,我們來的時候,這裡已經這樣了。”
門口,春蘭哭了起來。
“明明是你帶來的家奴打砸了這裡,還罵我家小姐喬張做致是個病秧子,如今你……老夫人,您神目如電,您要明察秋毫啊。”
遠處,春秀也靠近,“老夫人,這般鬨下去,傳出去豈不是笑話啊?”
老夫人盯著趙氏,“半夜三更,帶這許多人來此處,莫不是抓賊呢?你嚇唬嚇唬她就是了,何必將這裡毀於一旦?”
看老夫人這麼說,春秀急忙送了太師椅過來。
老夫人坐在裡頭,指了指眼前。
“尋常時候你們內宅怎麼鬨都好,但今日!”老夫人用力拍一下椅子扶手,那雙冷峻的眼裡出現了戾氣,“我卻必須處理處理,否則家反宅亂,將來要怎麼樣呢?”
旁邊的張嬤嬤已朝老夫人行禮,“可需要找二老爺來嗎?”
“此刻不找他來,更待何時?”
屋子裡,顏沁雪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她並不著急出去,且再醞釀醞釀。
因了這幾日顏沁雪要出門,顏城是送瘟神一般,倒開心得很。
恰逢今日莊子那邊的佃戶送了租金來,顏城和幾個達官貴人一道兒吃了酒。
此刻才剛剛醉醺醺的回屋子,卻被老夫人召喚到了晚香堂。
他自迷惑不解。
等到晚香堂看各處淩亂不堪後,這才嚇到了。
平日裡他們對顏沁雪本就不好,尤其是顏沁雪和顏語畫更是互不對付。
如今院子一整個砸成了這模樣,他也心驚肉跳。
此刻見老夫人黑封了一張臉,顏城急忙下跪,一邊磕頭:“給母親請安。”
一邊白一眼旁邊的趙氏和顏語畫。
顏語畫皺著眉,看到爹爹來了,急忙提高聲音。
“不是我和母親,我們才來,這裡就成這樣了。”
“此刻,我問你了嗎?”
頭頂威嚴的話語嚇到了顏語畫,她急忙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