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很不開心,誰能想到納蘭明珠府上的回旋鏢重新紮她身上。
沒錯,兩位原本已經結業的教養嬤嬤再次來到了葉赫府,這次是長待,大概要陪同寶音參加選秀為止。
兩位嬤嬤回來的原因很簡單,選秀時間未定,若時間拖到明年,之前寶音緊急培訓的那些規矩隔時間長說不定忘掉了也不一定。
好在寶音已經過了緊密培訓階段,不需要嬤嬤整日盯著,隔三岔五突擊檢查一下就行。
兩位嬤嬤在寶音這裡用處不大,寶音隻在兆佳氏麵前稍施手段,兩位嬤嬤就被盼女成鳳的繼母給請了過去。
沒有兩位嬤嬤的貼身監視,寶音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日應付完嬤嬤的突擊檢查,寶音目送二人離開,沒多久她就看見紫翡腳步匆匆走過來。
紫翡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格格,您給的那一千兩銀票快用完了。”
寶音扶額,她不是很明白在京城隻花三十兩就能買到一間房,為何到鄉下花了快一千兩還不夠。
紫翡給她算了一筆賬。
“格格您說地基要深,最好能抗住地龍翻身,訂購青磚的銀子省不了,還有您訂的那些瓷器和瓷磚,這些需要窯廠開窯反複試驗,一燒就是一窯,這筆開銷是算您頭上的,還有蚊香廠現在收支不平衡需每日還要結算工錢……”
紫翡深吸一口氣,告訴她一個不幸的消息。
“格格,賬上快沒銀子了!”
寶音摳了摳手指,她好像是花的有點多,大頭是在燒製瓷器上,她訂購了不少瓷磚和蹲便器,都是現如今沒有的,需要瓷窯一次一次嘗試,這些花費是避免不了的。
還有莊子的房院占地五畝,這又需要不少磚,這還隻是打地基,後續蓋房子她還準備買鋼筋這又是一筆開銷。
算一算一千兩算什麼,人家修個園子扔進去幾十萬兩都聽不見一聲響。
寶音頭疼,也怪她,看那地跟白撿似的便宜,就往大了設計,設計完了才發現投入太多。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跟阿房宮一樣成為隻打了地基的爛尾樓吧?
寶音見紫翡一臉愁容,開始思索手裡還有什麼牌可以變現。
她手裡還有一千多兩銀子,這個是不能動的,總要留點積蓄應對突發狀況。
倒是可以買香皂,這個京城水太深弄不好被人家來個零元購她把握不住。
盛京的莊子藏了一些好東西,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寶音突然想到什麼問紫翡,“玻璃的分紅是從三月就斷了嗎?我離開後就一直沒送莊上嗎?”
紫翡:“賬上沒有這筆收入,我也曾問過青珞,那邊似是跟盛京老家斷了聯係。”
這印證了寶音的猜測,很大可能山東玻璃坊出了差錯,那邊想獨吞她的分紅。
當然也有上麵發現了玻璃,直接強取豪奪打包收走。
她來到京城還未聽見皇家組建造辦處這個衙門,也就是說很大可能這玻璃生意還沒被皇帝拿走。
她眼睛閃著光道:“既然那邊跟咱斷了聯係,也不必去管了,去找一家京城酒樓,就說包下,然後放出消息我們拍賣玻璃配合!”
青珞心驚,“玻璃方子格格真要賣出去?這可是能傳子孫的方子!”
寶音冷笑,“你以為這方子還能保得住嗎?人家都將我們一腳踹出去了,擺明利益太大想要獨吞,那就彆怪我掀翻桌子,榨乾玻璃方子最後一點價值。”
宮裡某個打著悶聲發大財的人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看著屋內冰鑒堆積的厚冰,隨口吩咐送一半給在尚書房讀書的阿哥們。
正陽門大街的聚賢樓在四九城算是小有名氣,姑蘇菜在北方還是少見,大街兩廂又建了各地會館,地方來的富商都喜在聚賢樓請客。
聚賢樓隻做晚膳,也就是下午那頓,上午一般沒有客人。
不過今日上午卻來了一個客人,張口就跟掌櫃預約某日包樓。
包樓?
掌櫃定然是不願意,他做的熟客生意,接一單把熟客往外趕的生意肯定不行,他笑著婉拒,“客官,咱這每日都有客人,一個個都有身份,實在是推脫不掉。”
寶音看了這兩層木樓,笑了笑,“放心耽誤不了您的生意,我隻包上午。”
她掃了一眼空落落的大廳,道:“您這下午才開張吧?我隻包上午,您看給個合適價錢,若實在不行,那就算了,我去對門的金饈樓。”
說罷她做轉身姿態。
“姑娘且等等!”掌櫃一聽這白撿的生意就要跑了,忙開口叫住人。
掌櫃腳步匆匆走出櫃台,抹了抹汗道:“姑娘這也太心急了,我答應還不成?”
“二十兩,您看二十兩成嗎?”
包樓肯定不是這個價,來聚賢樓吃一頓沒五兩銀子是打不住,可問題是包的是沒客人的時段,這錢等於白撿。
寶音眉頭一皺,“掌櫃沒您這樣宰客的,我包的是沒人的時段,樓本就是空著,再說又不用您什麼,就跟您借一個地方,二十兩可是能在京城買大半間屋子了。”
掌櫃也有自己的道理,“姑娘,我雖不知您包我們聚賢樓做什麼,想來肯定是借我們聚賢樓的名氣,這二十兩就當作我們交個朋友,您要請哪些客人,我們都能幫您服侍的妥妥的。”
寶音眉毛一挑,這掌櫃有點意思,竟然懂品牌效應。
“那掌櫃可否再幫我一個忙,我願意在二十兩基礎上再加二十兩。”
掌櫃有點警惕,到是沒見錢眼開,“您說說看,且看我能不能辦到。”
寶音笑了,“那您肯定能辦到。”
她衝外麵喊了一聲,立刻有兩個家丁模樣的漢子抬了一扇窗戶進來,隻是這窗戶跟尋常人家不同,不是紙糊,而是用了淡青色的琉璃。
陽光剛好透過大門照射進來,照在琉璃上給琉璃打了一層亮光。
“嘶!這是琉璃?”掌櫃倒抽一口氣。
這般清澈平整的琉璃沒幾百兩拿不下來吧?
“這是玻璃,跟西洋來的玻璃是一個東西。”
寶音:“我這玻璃窗就先放在您這,接下來若是有客人問起,你就說有神秘賣家要出售這玻璃方子,十日後借您這樓出售。”
掌櫃回過神來,忙揮手,“擔不起,擔不起,這要是碎了我可賠不起。”
“掌櫃放心,這西洋玻璃方子我們家破解了,根本不值錢,這玻璃窗戶要是壞了,我不要您賠,這樣您若是答應這玻璃窗戶在您這展示,等十日後這東西就送給您了!”
還有這種好事?
掌櫃立馬改口:“姑娘,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兩人簽訂契約,這中人還找了衙門見證。
當天下午凡是來聚賢樓吃飯的客人都目睹了放在門口處的玻璃窗。
很快十日後有人要賣玻璃方子的消息傳開,不管是江南的商人還是廣東的商人都得到了消息,甚至還傳到了來京的洋人耳中。
皇帝在南書房待了一上午,等用過膳再回乾清宮,不管是正殿還是東西暖閣窗戶都換上了琉璃。
皇帝坐在窗戶前,抬眼就能看到太監在後殿忙活,隻是裝了個琉璃窗,這屋子似乎都變大了,當然他還惦念著在乾清宮修一個琉璃房,冬日裡也能曬曬太陽。
修琉璃房先延後,先用琉璃賺些錢再說。
皇帝坐了片刻,開口道:“宣裕親王入宮。”
裕親王半個小時後才到,一進乾清門就發現了異樣。
皇帝笑嗬嗬跟他介紹,“大哥,你看我這琉璃窗如何?”
他話語裡滿是暗戳戳地炫耀。
福全很賞臉:“通透明亮,是好東西,皇上您怎麼想到將琉璃用在窗戶上?”
皇帝咳嗽一聲,“妙手偶得而已。”
福全又將窗戶吹捧了一圈,皇帝聽了一連串馬屁直接爽翻天了,一高興大手一揮,“大哥院子的玻璃我包了。”
全包是不可能的,琉璃產出不多,乾清宮也就緊著幾個常住的宮殿,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那邊還等著呢。
福全並不知道琉璃真實價格,不過他是知道大清的琉璃價格不菲,能趕上上等玉了。
福全回了府,身後跟著內務府派來抬著玻璃的太監。
因怕琉璃被顛碎,這一路上都是人抬著過來。
總算是到了裕親王府,太監馬不停蹄將裕親王的正院和書房玻璃裝上了,多出來的玻璃福全不讓動了,讓人做成琉璃擺件放書房去。
過了兩日,福全的小舅子來府裡看望側福晉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生了福全第三個兒子,也是目前僅有的一個兒子,就算是福晉西魯克氏也要避她風頭。
三阿哥保泰出生快滿兩月,瓜爾佳氏因頻繁生育,這次坐的是雙月子,小阿哥也拖到六月才辦滿月禮。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五月間萬歲爺剛回京,事情多哪裡抽得出時間出宮看小侄子,瓜爾佳氏找了借口讓福全同意將滿月禮放在了六月。
其實小辦滿月禮大辦滿百日也不是不行,隻是小阿哥不湊巧,百日是在七月,七月有鬼節,自是不合適,合適的日子也就剩了六月。
瓜爾佳氏的弟弟滿倫來府裡是提前來送禮單,也沒見到還未出月子的姐姐,就被請到外院跟姐夫說話。
滿倫被請去書房一眼就看到了玻璃窗,他驚訝道:“姐夫這般快就用上玻璃了?”
他滿臉都是羨慕:“還是姐夫有門路。”
本來想要裝個B的福全皺起眉,“這是宮裡出的琉璃,不是西洋來的玻璃。”
“這不就是玻璃窗嘛,聚賢樓大堂放著呢,七日前就有人傳出消息說破解了洋人玻璃配方,後日辰時三刻會在聚賢樓以拍賣方式出售配方。”
福全心裡一咯噔,隻有一個念頭,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拿宮中的方子出來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