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驚慌失措中,紀蕪的手腳有些發軟,心中亦十分驚駭。
這裡可是安南伯府,是姐夫謝錚的本家,怎會有如此狂徒藏在女眷更衣的地方?
正想著,她忽然感覺到歹人另一隻手正試圖撕扯她的衣裳,對她意圖不軌!
紀蕪瞪大雙眼,才剛養起來的指甲,被她死死地攥住,硬生生紮到掌心之中。
疼痛略微喚醒了她無力的手腳,令她能夠勉強掙紮。
然而,她的那點力氣對於身後的歹人而言,無異於蚍蜉撼樹。
掙紮之時,紀蕪察覺到頭上的釵環晃動,發出細微聲響。
“哎喲小美人,可莫要再動了,哥哥馬上就讓你舒坦。”
麵對紀蕪的掙紮,歹人越發興奮,迫不及待地去拽自己的褲帶,想儘快發泄獸欲,他並未注意到——
那隻染著鮮血的手,顫巍巍拔掉了頭上的銀釵,當歹人意圖向她帖近的那一刻,抬手狠狠向後刺去!
“噗嗤”一聲,卻隻劃破了歹人的皮肉。
這頓時惹惱了他。
紀蕪隻感覺到一股大力將她調轉過來,“砰”的一聲,她的後腦被撞在門柱之上。
劇痛令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的身體無力地,向著地麵滑去。
“小賤人,還敢跟我動手,真是夠味道,爺就喜歡你這樣的。”
昏昏沉沉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二姑娘,想要回答,卻再次被捂住了嘴。
或許擔心繼續留在這裡,會被人壞了好事。
那個身材高大的醜陋男人,一把將紀蕪扛在肩頭,順著屋子的後窗翻了出去。
紀蕪被顛簸著,越發難受,隱隱的血腥味正透過喉嚨被她品嘗。
她意識到,若真被這個人帶走,隻怕她整個人都毀了。
但她根本發不出聲音求救,她在心中無助地呐喊——
誰能來救救她!
然而上天好像不打算憐憫她,她被歹人扛到一處假山內,又被毫無憐惜地摔在地上。
她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觸碰。
假山內的涼意正透過被撕扯開的衣衫,沁入骨髓之中。
誰來……救救她……
求求了……
她滿心絕望,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啊!”
慘叫聲與骨裂聲驟然傳來!
伴隨著的,還有重物撞擊到假山之上以及山石滾落的聲音。
紀蕪躺在地上,意識非常模糊,可她驟然感覺到一絲溫暖,隨即落入寬闊的懷抱之中。
“紀二,能聽到我說話嗎?”
清冷的聲音似乎從天邊傳來,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睜開雙眼。
頭部的撞擊以及剛才被扛在肩上的晃動,令她極度惡心。
謝錚垂眸,看向懷中的小庶女,她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睜開雙眼。
平日裡那雙或是藏著倔強,又或者時常露出畏懼的雙眸,此刻正看著他。
但……並不清醒。
目光在她身上掃過,雖然衣衫被撕裂,卻沒有瞧見外傷。
正想著,眼角餘光掃到了地上的點滴血跡。
謝錚伸手,摸向紀蕪的後腦,頓時掌心濡濕一片。
眼見著懷中的小庶女閉上了眼睛,他再次出聲,“紀二,不許睡!”
紀蕪隱隱聽到,那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極其霸道。
她不適地閉著眼,臉色越發蒼白。
謝錚瞧著她沒有生機的模樣,眉心微蹙。
比起她現在這副這樣,他倒是寧願看她畏畏縮縮的模樣。
見紀蕪一直沒有睜眼,謝錚的眉皺得更深,他清楚若傷在腦袋上,是絕對不能讓傷者睡著的。
於是,他伸出手來,捏住了她的鼻子。
“紀二,給我睜開眼!”
再一次聽到清冷的聲音命令她,紀蕪有些無奈,加上無法用鼻子呼吸,隻好睜開雙眼。
此時,眼前終於清晰一些,她也就看清了麵前之人的模樣。
“侯……侯爺?”
她低低出聲,略有些含混不清。
“嗯,是我。”
見紀蕪認出自己,謝錚這才鬆手。
他抱著她站起身來,目光落向那個被他一腳踹出去、如今生死不明的男人身上。
若非有城外的軍報送來,必須立刻呈到他手上,他也不會從屋中離開,意外看到她被人帶走。
那她,定會遭遇不測。
竟敢動他的人……
凜然的殺意從謝錚身上湧出,正當他想要開口吩咐,讓護衛將地上的人帶走時——
忽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輕輕扯了一下,他垂眸看去,殺意收斂幾分。
他聽到帶著些許不確定的聲音再次傳來,“侯爺?”
“嗯,我在。”
紀蕪縮在謝錚溫暖的懷抱中,再一次聽到他的回應。
這一瞬間,剛才的害怕跟委屈全都湧上心頭。
她艱難的抬起手臂,一把摟住了謝錚的脖子,哭出聲來,“嗚嗚,侯爺!”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肆無忌憚,哭得這樣大聲。
眼淚很快便浸濕了謝錚胸前的衣裳。
謝錚垂著眸子,看向懷中之人,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遲疑片刻,他伸出手來,剛想在她背上輕輕拍一拍,就聽到假山外有說話聲傳來。
謝錚扯下身上的披風,將紀蕪整個人蓋住。
隨即,他抱著她從假山之中走出。
“侯爺……”紀明昭麵色蒼白,當她瞧見謝錚懷中用披風罩著一個人時,趕忙快步迎上來,“發生什麼事了?”
原本女眷們在廳中聊著家常,可好一會兒都不見紀蕪回來。
紀明昭心中擔憂,便吩咐房媽媽去找一找。
沒想到隻瞧見了一個六神無主的琥珀,在更衣那邊的房間門口來回打轉。
一問之下才知道,剛才屋裡有聲音傳來,她問了一聲卻沒有回答,推開門沒看到人,隻瞧見些許血跡。
琥珀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就在那邊徘徊。
房媽媽得到消息後,當機立斷回去告訴了紀明昭。
因是在安南伯府中,再加上紀蕪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不好聲張。
所以紀明昭帶著房媽媽跟琥珀出來尋找,直到在這邊假山外,看到了謝錚身邊的護衛,又聽到了紀蕪的哭聲。
見夫人麵露驚疑,謝錚淡淡回道,“是李輝。”
登時,紀明昭麵色一變,“那阿蕪她……”
“沒事,但後腦受了傷。”
謝錚說著,吩咐房媽媽準備一頂軟轎,打算先將紀蕪送回侯府治傷。
然而,當軟轎抬來,卻生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