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媽媽仔細盯著紀蕪,無論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這賤胚子有什麼好的?
可她聽說侯爺昨晚來找了她。
雖然不曾留宿,但憑借著侯爺留在這邊的時間,也推斷得出發生過什麼。
這賤婢生的賤種,怎麼就那麼有手段呢?
心裡麵怒意橫生,房媽媽也懶得藏。
被她盯著,紀蕪在一瞬間的驚嚇之後,很快恢複如常,“房媽媽,可是姐姐有什麼吩咐?”
“明日是初一,夫人打算帶二姑娘去那院見見人,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帶……帶我去安南伯府?”紀蕪一臉訝然。
倒也不怪她如此。
她雖生在伯府,可從前隻有要用自己製成的小物件換錢時,才會偷溜出府。
每一次都是利用她親手擴大的狗洞,悄悄來往。
除卻嫡母帶她出行的那次,她長到十八歲,就沒有從彆人家府門出入過的經曆。
住進侯府以後,她想著自己留在此處,是為了幫嫡姐生孩子的。
所以日常的生活,基本上會跟在紀家的時候差不多。
實在沒有想到,嫡姐竟然願意帶她出門見人。
隻不過……
那裡可是安南伯府,侯爺的本家,自己一個小小庶女,若跟隨嫡姐前往,會不會給她招惹麻煩?
紀蕪在心中思量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身旁的房媽媽越發不耐,“嘖,就這麼點小事,二姑娘痛快些!到底能不能去?”
“能……能去的,”紀蕪連忙回應。
她見房媽媽轉身要走,趕緊叫住她,“房媽媽,請您跟我說說安南伯府,另外勞煩幫我選一身衣裳跟首飾,我不想給姐姐丟臉。”
紀蕪猜想,那些謝家的耆老時常會給嫡姐施壓,或許她在那院的處境可能也不大好。
那她就必須得讓旁人找不出錯處,絕對不能給嫡姐丟臉。
房媽媽盯著紀蕪看了一會兒,轉身去打開衣櫃,從裡麵找出了一套衣衫,又從梳妝台上挑出搭配的首飾。
做這些時,她與紀蕪說了些安南伯府之內的事。
交代得差不多了,這才離開。
紀蕪默默地將一切記在心中,轉天吃過早飯又收拾妥當後,來到主院。
沒想到的是,除了嫡姐以外,姐夫謝錚竟然也在,她頓時緊張起來。
謝錚遠遠地就看到紀蕪走了過來,今日的裝扮倒是不錯。
隻是看到自己時,又是那副畏頭畏尾的模樣,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當那小庶女走過來的時候,他連個眼神都沒給,就走在了前麵。
紀蕪瞧見謝錚走了,暗自鬆了口氣。
“阿蕪,咱們走吧?”聽到嫡姐的溫聲細語傳來,她立刻抬起頭來,笑著答應一聲。
既是初一會麵,便不必動用車馬,隻從院中穿行便是。
去往安南伯府的路上,紀明昭挽著紀蕪的胳膊,低聲與她說話。
紀蕪認真聽著,心裡感動。
嫡姐與她說的這些,補充了房媽媽昨天告訴她的,她知曉得越多,就越不容易出錯。
不僅如此,嫡姐還特意讓房媽媽幫她準備了禮物。
嫡姐如此掛念自己,她可真好!
隨同謝錚等人邁入安南伯府的院子,紀蕪暗暗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
穿過前麵那道月亮門,有下人在此等候。
紀蕪已然知曉,每月初一十五來安南伯府時,嫡姐跟姐夫會在這裡分開,分彆去往前廳跟後院。
等到晌午時,一大家子才會聚在一起,在堂中吃飯。
正想著,紀蕪就看到就見謝錚停下來,低聲與嫡姐說了一句。
忽然,他抬頭看過來,給了自己一個警告的眼神。
冷冰冰的,像要吃人似的。
紀蕪猛地接觸到這樣的眼神,不免嚇了一跳。
等她回過神時,謝錚已然離開。
她來不及多想,便隨同紀明昭一起,跟隨下人來到了伯府後院。
後院廳中,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
紀蕪極快地掃了一眼,發現除了一位年紀稍長的婦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年輕媳婦,幾乎身邊都帶著孩子,還不止一個。
“三叔母安好。”紀明昭領著紀蕪上前,衝著那位婦人行禮,“三叔母,這是侄媳的二妹,喚作阿蕪。”
聽到介紹自己,紀蕪立刻隨同嫡姐一起行禮。
腦海中將這位三叔母對上了號,安南伯府三房夫人,林氏。
“安好安好,快起來吧!”林氏笑著扶住紀明昭,“你說你,總這麼多禮做什麼,你可是侯夫人呢!”
說完便轉頭看向紀蕪,“哎喲,好水靈的姑娘,不知說的哪戶人家?”
問完話也不等回答,就將手上的鐲子褪下來,一把戴進了紀蕪的手腕。
隨即衝著屋子裡的年輕媳婦們招手,“都快過來,見一見侯府的嬌客!”
紀蕪跟在紀明昭身邊,愣是沒找著一個說話的機會,就被人圍了起來。
她極快地看了一眼嫡姐,見她麵色如常,顯然早已習慣。
這會兒有人跟她說話,她收斂心神,專心應對,與圍過來的人們紛紛見禮。
好不容易,才把身邊這些人應付完。
才碰著個椅子邊,屋外有下人傳話,說是長房的大夫人李氏陪著老太太一起過來了。
紀蕪不敢怠慢,連忙挨著紀明昭重新站好,待老太太進到屋中後,又隨同一起上前行禮。
“都起來吧,一家子不必拘禮,都坐下來說話。”府上的老太太很是和善,笑著招了招手。
一行人再次落座。
紀蕪坐在椅子上,一直提心吊膽著,生怕有誰會為難嫡姐。
但好在,廳中似乎一直和樂融融,稍稍放下心來。
又坐了一會兒,她忽然有些內急。
於是轉頭跟紀明昭說了一聲,悄悄退出廳中。
自有伯府的丫鬟跟過來,帶著她去方便,隨她一起來伯府的琥珀也跟在身旁。
解手的地方距離此處廳中有些距離,紀蕪隨著人七拐八拐的,簡直快要繞暈了。
她忽然覺得,還是定遠侯府好。
侯府裡無論是各處的景致亦或者布置,皆是簡單大方卻不失高貴。
不似安南伯府。
就好像驟然乍富,什麼東西都想往院子裡擱,讓來的人都能看見,一點都不像高門大戶的做派。
紀蕪心中想著,麵上卻不漏分毫,終於,她來到了能夠解手的地方。
丫鬟婆子們都退了下去,她方便完,透過旁邊的小間,去另外一間屋子洗手。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來到這邊屋子時,竟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心中一驚,連忙向屋門口退去,張口欲喊。
可就在這瞬間,身後的男人陡然撲過來,一把捂住了紀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