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聚寶閣沒有糧食的話,怎麼能騙得過全城人?我們可是親眼看到無數人在聚寶閣買到了糧食啊。”周豐不可置信的說道。
“對啊,就算聚寶閣再厲害,也不可能發動全城老百姓一同騙我吧?”周萬福有些疑惑。
“嗬嗬。”
於榮冷笑一聲:“騙你還用得著發動全城老百姓?”
周萬福臉色逐漸陰沉,反正都已經上當受騙了,具體是怎麼被騙的,還重要嗎?
“要不……再征一次糧?”周萬福小聲道。
“給你提供一條消息,何氏家主已經遷至蜀地,何氏所有的主心骨都來不了嶺南道。”於榮說道。
這次於榮去送糧,途經另外一個縣城,發現那個縣令一斤糧食也沒收上來。
具體原因是那座縣城一開始征糧,立馬就引發了幾千人反抗。
那個縣令無奈之下,隻能撤銷征糧公文,這才將事態平息下來。
於榮上次讓周萬福賣糧之後又征糧,其實已經引發了廬陽縣老百姓極大不滿。
這次如果故技重施,廬陽縣一旦產生民變,於榮可沒法承擔責任。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一次虧的又不是他自己,他乾嘛還要冒一次風險?
“於大人何意?”周萬福問道。
“自己好好想吧。”
於榮說完,起身大步離去。
周萬福在椅子上坐下來,端起一隻茶杯後,瞬間捏成粉碎。
聚寶閣壓根就沒賣多少糧食出去,真正賣糧食的,隻有他一個人。
好事是他做的,可全城老百姓卻會將恩德記在聚寶閣身上。
被人擺了一道,為他們作嫁衣裳。
周萬福越想越氣。
“爹,於大人剛剛的話,莫非是想讓咱們對何獻芝下手?”周豐疑問道。
於榮這話的意思非常明顯,現在何氏遷至劍南道,而姚關以外的廣大地區,都在叛軍吳奉先手中。
現在何獻芝就是一尊過江的泥菩薩,何氏根本就顧忌不到她的安危。
原本還有些顧忌何獻芝背後的勢力,可在廬陽地界上,如果不用考慮對方的背景,那麼他周萬福與何獻芝的實力,難道不是半斤對八兩?
“何獻芝來陰的,咱們就跟她明算賬。這筆損失咱們沒法從老百姓手中找補回來,那就讓何獻芝出出血!”周萬福冷聲道。
“爹,以前你就是對何獻芝太客氣了。這次好好敲打她一下,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對咱們不客氣。”周豐說道。
氣焰本就是此消彼長,一次讓何獻芝長記性,以後她隻能低著頭在自己麵前做人。
“你帶點人去,把何獻芝請回來。”周萬福說道。
“還用請的?我直接把她抓回來。”周豐說道。
“隨你。”
“我馬上去。”
周豐正要離去,又被周萬福叫住。
“回來,我親自去。”
“抓一個何獻芝,還用得著爹您親自出馬?我去就行了。”周豐說道。
“她身邊應該有高手,所以隻能我去請。若是打草驚蛇,她對我們提起戒心,日後怕是沒那麼好對付。”
周萬福說完,隻帶著七八個人,就出門去了。
此時正是傍晚,何獻芝在閣樓上看賬本。
做了件大事,何獻芝心情很愉悅。
她的腦中,時不時的浮現出李木的麵容來。
那張風輕雲淡處事不驚的冷淡麵容,其實跟她平日裡的風格有幾分相像。
不過她自己是偽裝出來的,而對方明顯是天生的。
“掌櫃的,周老爺來了,說要見掌櫃的。”
“請。”
隨著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周萬福上了閣樓。
不等何獻芝邀請,周萬福便在何獻芝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這麼晚了,何掌櫃還忙著呢?”周萬福問道。
“周老爺前來,所為何事?”何獻芝不鹹不淡的問道。
周萬福圓潤的臉上,展露出羅漢一般和藹的笑容。
“問你件事,何掌櫃是不是把我當成了蠢貨?”周萬福問道。
何獻芝之前確實把周萬福當成了蠢貨。
可她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僵住了。
周萬福今日上門,怕是來者不善。
何獻芝半天沒回答。
隻見周萬福的笑容瞬間凝固,聲音低沉:“何掌櫃,是不是把我周萬福當成了蠢貨?”
“周老爺這是何意?”何獻芝問道。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拿土冒充糧食,誘騙我降價賣糧,難道不是把我當成了蠢貨?”
“買賣你情我願,我沒逼你降價賣糧。”何獻芝回答道。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那也沒什麼好狡辯的。
“很好。”
周萬福點了點頭:“我今日在寒舍設下酒宴,想請何掌櫃一敘,不知何掌櫃可願意?”
“不願。”何獻芝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如果我說,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呢?”周萬福眯著眼,臉色愈發的陰沉。
“小蘭,送客。”
小蘭走到周萬福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吧。”
周萬福沒動,甚至看都沒看小蘭一眼,目光冷冰冰的盯著何獻芝。
“我家小姐讓你走,聽不明白?”
周萬福依舊沒搭理小蘭,他慢慢起身,說道:“何姑娘,車馬已經備好,我看你還是自己走好一點,免得我親自動手。”
“你這人聽不懂人話是吧?”
周萬福臉上閃過一陣不悅,抬手一掌呼向小蘭。
小蘭見周萬福突然動手,往後閃了一步,將將躲過周萬福這一掌。
“竟敢如此無禮,休怪我不客氣!”
小蘭大怒,手往腰間一摸,抽出一把軟劍來。
劍身一抖,發出一陣悅耳的錚鳴聲。
周萬福估計的果然沒錯,何獻芝身邊有高手。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高手是何獻芝身邊的侍女小蘭。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眼看著小蘭手中的劍鋒直直刺向自己,周萬福連躲都沒躲。
在某一瞬間,周萬福的手驟然抬起。
隻見他兩根手指,夾住劍鋒。
而劍鋒距離他的眉心,僅僅隻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