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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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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動靜?!”殷裕嚇得一哆嗦,但柳時衣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月光照耀下,地上有一塊掉落的玉佩。那是沈溯的東西,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當時沈溯給自己做“訂金”的玉佩,那時候她不采藥了就塞回給她了。沈溯說過,這個是她貼身的玉佩,不可能隨便掉了的。她撿起玉佩,皺起眉頭,低聲說道。

“這是沈溯的玉佩。她一定出事了。”

殷裕一愣,立刻著急起來:“怎麼回事啊?”他情急之下,直接朝著外麵哀樂響起的方向衝去,柳時衣和蕭時對視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深沉而壓抑。殷裕衝到小路上,隻見這裡寂靜得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外麵熱鬨喧囂的遊行截然不同。殷裕愣住了:“不可能啊,我剛剛才來這裡買的糖葫蘆,怎麼突然就沒人了……”

柳時衣和蕭時趕了上來,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陣急促的鑼鼓聲便打破了這夜的寧靜,眾人循聲看去。

隻見一隊紅轎與一隊白轎相繼出現在街頭,它們像是兩列不同的鬼魂隊伍,一前一後,浩蕩地駛向長街的深處。紅轎鮮豔如火,仿佛被鮮血染紅,轎簾上繡著金色的鳳凰,顯得富貴而喜慶;而白轎則蒼白如雪,轎簾上繪著黑色的圖案,給人一種陰森而恐怖的寒意。

這些轎子前後有序,伴隨著鑼鼓聲的節奏,緩緩前行。每頂轎子都由四名轎夫抬著,他們的步伐沉穩,眼神卻空洞無神。轎簾緊閉,讓人無法窺視轎中之人。

如此詭異的景象落在眾人眼中,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殷裕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驚恐。他緊緊地抓住了蕭時的手臂,聲音顫抖地問道:“我們這是,撞鬼了嗎?”

蕭時也是一臉凝重,沉聲說道:“彆慌,我們先看看情況。”

哀樂與喜樂的聲音卻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具對比性的衝擊,讓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伴隨著樂聲逐漸變小,三人跟在轎子後麵,隻見兩架轎子在路儘頭的岔路口分頭而去,逐漸隱沒在黑暗之中。

如此詭異的景象落入眼中,讓柳時衣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玩意兒看起來怎麼這麼像迎親的隊伍,那紅轎子明明一看就是喜轎。但那白色轎子卻不像迎親,更像、更像……”

“送葬。”

蕭時站在一旁,盯著轎子消失的岔路口,眼神晦暗而深邃。

殷裕聽到蕭時的話,頓時愣住了。他轉過頭看向蕭時,眼中充滿了驚恐和不解。他問道:“那、那沈溯,會在裡麵嗎?她、她跟我們約好子時在地藏廟見麵,結果人也沒來,隨身的玉佩還掉了。怎麼辦?她是不是有危險?!”

蕭時凝眉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說道:“紅白之事撞到一起,會形成世間至極的煞氣。這就叫紅白撞煞。沈溯若是不幸被卷入其中,恐怕會遭受不測。”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從黑暗中飛身而來。眾人抬頭望去,待人影落到麵前,才看清了麵容,正是剛剛出去追人的魄風。

殷裕見狀,竟是鬆了口氣,急忙撲上前去,緊緊抓住魄風的衣袖:“小風子,你可算來了!你快去救救沈溯,她被那夥人抓走了!”他的聲音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顫抖。

魄風輕輕扒開殷裕緊抓著自己的手,沒答殷裕的話。隻是神情嚴肅地看向一旁的蕭時,搖了搖頭:“沒抓到,隻見到那大漢身邊,是一個戴著黑銅麵具的人,其身形如鬼魅一般。我差點抓住他們,卻被一隊白轎所攔,等我再想追時,他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蕭時聞言,眉頭緊鎖,沉聲道:“黑銅麵具……”

柳時衣站在一旁,緊握著手中的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不能讓他們跑了。我去追那隊白轎!”說著,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向白轎消失的那條岔路追去。

蕭時見狀,立刻轉頭看向魄風,沉聲道:“你去那邊。”他指的是與柳時衣相反的方向,那裡是紅轎消失的方向。

魄風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正準備朝著那個方向追上去,便被殷裕又拽住了。

殷裕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的花拳繡腿沒什麼大用,去追那些人可能隻是徒勞無功。但是,想到沈溯此刻的處境,他又覺得不能坐視不理。

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看著魄風:“我也要去救沈溯。”

魄風看著他嚇得要死還逞強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直接朝前走去,卻並未攔他。殷裕連忙小跑跟了上去。

夜色如濃墨般厚重,籠罩著中州城外的一片樹林。柳時衣一路疾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追上那隊神秘的白轎車隊。

終於,在穿過一片密集的灌木叢後,她看到了那白轎車隊的一角。那轎子搖搖晃晃,仿佛裡麵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掙紮,但轎夫們的麵色卻分毫未動,仿佛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更令柳時衣感到詫異的是,那幾個轎夫的步伐竟是越走越輕盈,越走越快,好似轎子沒有任何重量一般。

柳時衣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她猛提一口氣,拔足而上。然而,就在她即將接近車隊的時候,那轎夫們卻突然腳步一拐,帶著轎子消失在了轉彎處。柳時衣心中一緊,急忙跟了上去,但轉過彎後,卻發現麵前空空如也。

沒有白轎,也沒有轎夫,隻有夜風呼嘯著吹過她的身邊,顯得四周更為空蕩。

柳時衣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深入樹林之中。這裡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交錯,形成了一片片陰影。柳時衣心知不對,此刻周圍的陰影裡像是有無數雙盯著她的眼睛,她心裡有點慌,但一想到無命和淩霄盟,心中的恨意又化作了勇氣。她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試圖試探著前方的情況。

四周一點人的聲響都沒有,那詭異的白轎轎夫們已經完全聽不到動靜,四周隻有樹葉被風吹動的搖曳聲響,像是有人藏在暗處竊竊私語一般。她繼續摸索著向前,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就在這時,一道嘶啞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柳時衣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揮刀砍去。然而,當她看清那東西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砍中的隻是一隻寒鴉。那隻寒鴉歪著脖子倒在地上,翅膀還在微微顫抖著,在黑夜之中寒鴉發出了一聲垂死掙紮的哀鳴,驚起了柳時衣一身雞皮疙瘩。

正在此時,柳時衣聽到身後傳來了人的腳步聲。她心中一驚,轉身望去,隻見一個身影從黑暗中向她走來。那人身穿一襲黑衣,麵容模糊不清,隻能看到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柳時衣心中一緊,立刻揮刀就要砍去,但她的手卻被那人抓住了。

“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柳時衣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這是蕭時。她有些慍怒地瞪了蕭時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你下次能不能先出聲啊”。

蕭時微微挑眉,沒答話。柳時衣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蕭時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心中一亂,臉頰微微發熱,慌忙轉身,快步向前方走去,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蕭時觀察了四周一眼,確定沒有危險後,便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夜色中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色愈發深沉,四周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柳時衣不禁開始抱怨起來:“他們抬著個轎子,還能比我快那麼多?這都走了多久了,怎麼還沒追上他們。”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剛剛是她嚇走了和無命接頭的同夥,萬一這次沒追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逮到他們。

蕭時停下腳步,眉頭緊鎖,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定格在前方,隻見地上那隻已經死去的寒鴉再次出現。他蹲下身去,仔細觀察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來,對柳時衣說道:“彆走了,我們回到原地了。”

柳時衣一愣,順著蕭時的目光看去,隻見地上的寒鴉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真是邪門兒了,明明一直在朝前走,怎麼會又回到了原地?

她心中一緊,喉嚨有些乾澀:“我們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蕭時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蹲下身去,盯著那隻寒鴉看了一會兒。突然,他吹響了口哨,聲音清脆悅耳,正是在模仿鳥鳴。柳時衣一愣,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你乾嘛?”

蕭時示意她安靜,然後帶著她走到樹後,兩人屏息凝神地盯著地上那隻寒鴉。不一會兒,一隻體型雄壯的寒鴉循聲而來,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確認無人後,終於落下。它銜起地上的寒鴉屍體,振翅高飛,消失在夜色中。

柳時衣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她轉頭看向蕭時,忍不住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蕭時淡淡一笑,解釋道:“被你殺了的那隻寒鴉是隻幼鳥,若遇險,其父必救。寒鴉喜陰潮,方才聽聞流水聲,此地出口處定有寒鴉之巢。”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卻意外讓柳時衣覺得很可靠,在這個邪門詭異的黑暗樹林之中,蕭時的存在卻讓她覺得,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柳時衣清了清嗓子,把誠心的誇讚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出來:“可以啊你,腦子還挺好使的。”

蕭時無奈地笑了笑,牽起柳時衣的手,帶著她跟上了那對寒鴉的蹤跡。兩人一路前行,直到來到一個狹窄的縫隙前。前方傳來的水聲已是近在咫尺,縫隙中透出了一點光亮,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到了。”蕭時輕聲說道。兩人對視一眼,均是正下神色,先後穿過了那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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