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徐三石眉心微微皺起,不知為何,那邊傳來的若隱若現的聲音中,好似有一個他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存在。他很肯定,這種微妙之感,並不是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所帶來的,而是另外一個.想到這,徐三石的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憂慮與不安。他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又往近處挪了挪。這一次,聲音倒是變得清晰了不少。“家主大人,江楠楠那丫頭,雖說不是妾身的親生孩兒,但好歹在妾身膝下養了十來年了,就算是阿貓阿狗也都有了些感情,更何況是人呢?”徐三石瞳孔一縮,四肢百骸猛然僵住,就像被灌注了冷入骨髓的冰,幾乎是凍得他完全無法動彈。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和善可親,反而儘是那種可以吸食人髓的酥麻與妖嬈,卻沒有激起徐三石半分欲念,反而讓他不寒而栗。這分明就是楠楠母親的聲音!可楠楠的母親竟然並不是楠楠的母親!不對,楠楠的母親真的是被抓來的麼?!“倒是稀奇,堂堂靈教的豔姬大人,什麼時候也會和人談感情了?”一道略帶驚異的沙啞嗓音驟然響起。靈教?豔姬?這些都是些什麼和什麼?徐三石的眸中閃過一絲茫然,小心翼翼的側身偷窺。“我豔姬會不會談感情不重要,但是徐玄家主大人你,不會就想這樣空手套白狼吧?”豔姬“咯咯”笑道,指尖落在自徐玄的下顎處,溫柔的向上攀爬,在觸及他耳畔之時,才緩緩停下,玉指微合,似是嬉鬨般,把玩著那人的耳垂。良久,她悠悠然的俯下身子,張嘴叼住被她把玩的有些發紅的耳垂,留下挑逗似的輕咬,親昵至極。徐三石猛的瞪大眼睛,連剛剛還在腦中盤旋的“空手套白狼”究竟指的是什麼都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一幕對他來說無論是衝擊力還是殺傷力都過於的強大,甚至強大到他的胃裡都不禁有要翻滾的趨勢。此時此刻,他終於可以確定,那個跟家主交談的女人,確確實實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善良單純的少女所敬愛的母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徐玄悠然一笑,伸手挑起豔姬的下巴,動作雖然曖昧至極,可眸中卻沒有任何欲念,反而充斥著無儘的冷意。“嘖,徐玄大人可真是無趣呢。”豔姬握住徐玄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落下似是陶醉般的濕吻,而後嬌笑著開口道,“我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貴公子成功覺醒玄武之力後,可以凝聚成型的玄武聖水,一滴即可。”“玄武聖水?”徐玄眸色驟然變得幽深,“貴教的情報當真是無孔不入,連隻有家主傳承和血脈覺醒者才知道的秘密都能探聽得到。”“大人可彆誤會。”豔姬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命令可是教主直發,我等中可沒這個本事探聽到玄武一族的秘密。至於教主嘛,教主一直都很神秘且強大,能知道這些,妾身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豔姬在談起“教主”之時,下意識的收斂起了那一身的妖豔氣息,整個人就像是虔誠的信徒一般,眸中儘是灼熱。“隻要犬子能夠成功覺醒,玄武聖水倒也無不可。”徐玄深深的看了豔姬一眼,不知為何,竟是直接歇下了剛剛還有些劍拔弩張,企圖討價還價的步伐,“隻是他若想成功,必須女方自願且不能有任何抵抗之心才行。”“這個簡單。”豔姬捂嘴笑道,“您當妾身為何心甘情願的在那小破屋子裡養兒十幾載呢?為的可不就是此刻不是?”“江楠楠那丫頭從小與我這個溫柔且身子不大好的母親相依為命,最是孝順不過。”“您隻要拋出條件,跟她進行交易,說是隻要她心甘情願的做貴公子覺醒的祭品,您就在事成之後,將她母親安全無虞的送回。”“我保準那丫頭會乖乖的送上門來。”“哪怕是為了她的親親母親,她也會乖乖的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一則交易。”豔姬笑眯眯地遞出一把“刀”,也後唇畔扯出一抹古怪的弧度,霎時間,仿若春風拂麵一般,又似是暗藏了些刀光劍影。“不過,妾身還是建議大人你呢,稍微管教一下旁邊的那隻小老鼠,不然.他要是唆使您相中的祭品逃跑,可就不美好了。”“好說,好說。”徐玄微笑著應承。不好,被發現了!必須得逃!徐三石心頭一緊,頭皮驟然一涼,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仿若約好了似的,“唰”的一下就驟然炸開了去。腿,我的腿,你倒是快動起來啊!徐三石在心中不住的呐喊。但他的四肢卻仿佛是死寂了般,完全不受他控製,不要說逃離這個地穴,連稍微挪動一下都是奢望。他的眸中閃過幾絲悲戚之色。楠楠快跑下一秒,他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怎麼,又啞巴了?”江楠楠嗤笑一聲,“每一次每一次問你這個問題,你給我的回答永遠都是沉默,這就是你所說的讓我相信你?你讓我拿什麼相信你!”徐三石被江楠楠的質問從回憶的漩渦中強硬的掰扯了出來。他呐呐抬首,看到江楠楠眸中的悲痛之色,想起自己那日在地穴裡聽到的一切,突然就喪失了說話的勇氣。說什麼,又該如何去說?你的母親不是你的母親?還是你其實隻是她待價而沽的商品?又或者是你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曆,其實都是一個陰謀?那太殘忍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更何況,對於活著的人而言,“死人”身上的濾鏡是她們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憶中渲染上的色彩,又豈是幾句話就可以攻破的呢?他沒有證據。與其讓江楠楠陷入被至親背叛的絕望,從此喪失對生活的信任與希冀,他寧可讓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