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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方緩緩道出了那兩個字。
這便是張濟的軟肋。
事實上這不隻是張濟的軟肋,也是這亂世中,大多數諸侯的軟肋。
官渡之戰,曹操就因缺糧,差點被袁紹熬死。
諸葛亮揮師北伐,每每開局亮眼,結局卻都是四個字
糧儘而退。
汝南劉辟龔都這幫黃巾軍,所以歸附老劉,很大程度上就是衝著老劉能填飽他們的肚子。
原本時間線中,張濟若非缺糧也不會攻掠南陽,就不會死在劉表的箭下。
所以說這糧草,生死憂關,乃是大多數諸侯的七寸。
所幸的時,劉備現下實力雖弱,卻偏偏糧多。
張濟的西涼軍戰力雖強,卻恰恰缺糧。
“備明白了。”
“軍師的意思是,我們要大張旗鼓的往比陽城運糧,讓張濟知道我們糧草充足。”
“如此一來,他因軍中缺糧,便會率軍主動來攻比陽?”
“不知我猜的對也不對?”
劉備好歹也是一方諸侯,豈能不明白糧草重要性,隻憑蕭方兩個字,便悟出了其中深意。
“正是這個意思。”
蕭方點頭一笑,接著說道
“主公不光要向張濟炫富,還要修書一封給張濟,作為最後通牒,令張濟十日內退出南陽,滾回關中。”
“否則,主公將親率大軍赴宛城,將張濟一眾蕩滅!”
“西涼人素來自負,張濟豈能不氣到火冒三丈,一怒之下發兵來攻比陽?”
“這不就給了我們重創其軍,速戰速決的機會了麼。”
劉備恍然明悟,懂了蕭方此計全貌。
隻是向張濟發最後通牒,勒令其滾回關中,似乎又太霸道了些。
“張濟這幫西涼匹夫,將大漢朝攪得天翻地覆,令天子和漢廷威嚴掃地,天下大亂有一半功勞要歸他們。”
“此賊入南陽後,更是縱兵四掠,視南陽百姓為草芥。”
“對這麼一個殘暴漢賊,主公何必跟他講什麼道理,令他滾回關中已經是對他客氣了。”
蕭方看出了劉備心思,便將張濟罪狀曆數,以此寬慰開解老劉。
劉備那份顧慮立時被驅散,心中憤慨被激起,臉上燃起肅厲之色。
“軍師言之有理,對張濟這等殘暴漢賊,確實不該講道理!”
“憲和,就依軍師所說,速擬一道通牒發往宛城!”
劉備並非迂腐之人,經得蕭方一提醒,立時轉變了心態。
簡雍領命,當即便提筆修書。
“軍師這激將法,再加上糧草為餌,誘張濟主動來攻的計策,確實是一步妙棋。”
“隻是關某還是那句話,怕我自然是不怕張濟那廝,但敵我雙方戰力強弱卻乃事實。”
“軍師既然主張將張濟誘至比陽,莫非已有以弱勝強的萬全之策?”
關羽再次將話題轉回了軍力對比之上。
劉備驀的被提醒,目光急看向了蕭方。
說白了,謀劃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要落實到如何擊敗張濟上。
軍事上的勝負,才是關鍵。
“雲長將軍莫憂,張濟與主公的實力,並未相差到懸殊地步。”
“那這之間的差距,我們便可以略施小計來彌補。”
“我們可以…”
蕭方把玩著手中酒杯,不急不慢的將計策諉諉道來。
關羽緊皺的臥蠶眉,漸漸鬆展開來。
劉備眸中漸漸泛起欣喜的光彩。
糜竺魏延等眾謀臣武將,臉上無不是湧起驚喜之色。
“主公,方這一計,不知主公以為如何?”
蕭方放下酒杯,笑望向劉備。
“妙哉!”
劉備拍案而起,大讚道
“軍師此計,將張濟缺糧和西涼人搶掠成性的缺陷,拿捏的恰到好處。”
“此計甚妙,必能功成!”
當下,劉備便依計行事。
…
新野。
數以萬計的荊州軍,正浩浩蕩蕩從南而來,開入這座襄陽以北重鎮。
府堂內。
那位須發半白,一身大儒氣質的荊州之主,正高坐上位,手中端詳著劉備的親筆信。
就在今日,孫乾以使者身份前來,獻上了劉備的手書,並表明了想與他聯手,夾攻張濟的意向。
打發了孫乾後,劉表便召集眾謀臣武將,共商對策。
“沒想到,老夫這位同宗失了徐州後,竟會千裡迢迢來我荊州!”
“看來他是盯上了南陽,想要據為己有,做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劉表言語之中,流露出些許不易覺察的不悅。
雖說自打他入主荊州後,南陽郡就從未為他所有,先有袁術後又有眼前的張濟。
但畢竟南陽隸屬荊州,名義上乃是他這個荊州牧的轄下。
現下突然間冒出個劉備,宣稱要趕走張濟,取而代之占據南陽,劉表心下自然不舒服。
“南陽隸屬於荊州,本就該為主公所有,隻是為張濟竊據而已。”
“那劉備一織席販履之徒,名望才略平庸,為呂布奪了徐州,卻千裡迢迢逃至我荊州,想將南陽據為己有,當真是不自量力!”
“主公,瑁以為當嚴辭拒絕了他!”
座下左首處那中年武將,言語神情之中,毫不掩飾輕蔑不滿。
武將正是蔡瑁。
身為蔡氏這等頂級望族的家主,加上荊州二把手的身份,蔡瑁對劉備這個出身草根,突然竄出來的外來客,顯然是充滿了輕視與敵意。
“德珪啊,話不能這麼說。”
“劉玄德雖出身織席販履,但畢竟是老夫同宗,更曾為徐州之主,一方諸侯。”
劉表捋著半白細髯,先是對劉備予以肯定,接著卻麵露遺憾道
“可惜啊,這劉玄德不曾居於廟堂,未曾見識過人心險惡,竟然敢收留呂布這等虎狼之徒,當真是有些不自量…”
劉表話未言儘,便是收了回去,並未直接表明對劉備的那份輕視。
隻是言外之意,在場荊州名士們,卻都聽得出來。
無非是暗指劉備出身寒微,未經朝堂權力之爭的浸淫,沒見過那些大風大浪,守不住徐州也是天經地義。
“這劉玄德雖失了徐州,不過據說他在盱眙和汝東,曾經兩次擊敗過袁術和呂布。”
“袁術長子袁耀,呂布的嶽父曹豹,皆死在了他手中。”
“這般看來,此人倒也頗有些將才武略,並非泛泛之輩。”
另一位出言的中年文士,言語評價,卻要稍稍公允幾分。
出言者,正是荊州文官之首,蒯家家主蒯越。
“竟有此事?”
劉表半闔的眼眸,陡然間睜開,眼中掠起幾分驚異。
未等蒯越開口。
蔡瑁便搶先一步,不以為然的一哼
“不過是傳聞而已,現還未能確認。”
“我倒以為,這是劉備故意放出的流言,無非是為其虛張聲勢罷了。”
“若他真有這個本事,又何至於失了徐州,如喪家之犬般逃來我們荊州?”
劉表眼中驚異一閃而過,眼睛重新半闔起來。
“既然如此,老夫就如德珪所說,拒絕了劉玄德的提議。”
“異度,你以為如何?”
劉表恢複從容淡然,捋著細髯看向蒯越。
蒯越嘴角鉤起一抹詭色,卻是冷笑道
“主公,越的意見,卻與德珪不同。”
“越以為,我們何不將計就計,使一招借刀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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