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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荊州地圖,已懸掛在了堂前。
劉備與眾人把酒暢談,邊慶賀順利抵達南陽,邊審視著眼前地圖。
“荊州轄下共有七郡,由南到北可分為三部分。”
“長江以南武陵,零陵,長沙及桂陽四郡,彼此聯係緊密,與北麵有長江為界,稱之為荊南四郡。”
“中部南郡與江夏郡,各居於漢水東西兩翼,乃是荊州的腹心之地。”
“其中,又有襄陽及江陵兩座重鎮所在的南郡,為腹心中的腹心,乃荊州根本所在。”
“漢水以北的南陽郡,則較為特殊。”
“此郡一度戶口百萬,不僅是荊州第一大郡,更是天下第一大郡。”
“哪怕為袁術禍害之後,南陽殘存的丁口也相當可觀,甚至依舊在襄陽所在的南郡之上。”
“然則因荊州州治為襄陽城,而南陽郡又位於荊州最北,於是便成了劉表拱衛襄陽,乃至荊州之屏障。”
簡雍指著地圖,將荊州地理大略講述與眾人。
劉備微微點頭,腦海中對荊州已有了個大概輪廓。
“子仲,說說南陽現下的戰局吧。”
蕭方酒杯微微一指。
眾人的目光,齊聚向了荊州最北邊。
南陽郡。
這也是蕭方備用計劃中,老劉最先要攻取的立足之地。
糜家雖離開了徐州,但遍布天下的商業網絡還在,於是在蕭方的建議下,糜家的商業網絡搖身一變,就成了劉備的情報網。
“西涼軍素來殘暴,張濟也不例外。”
“數月前其因乏糧,便由弘農南下進入南陽地界,占據宛城後便四處縱兵搜刮糧草。”
“南陽北部十餘城,被他們是掘地三尺,搜刮一空,現下已是無糧可掠。”
“據我們的細作稟報,西涼人搜刮的糧草已快耗儘,張濟已準備驅兵南下,向穰縣,朝陽,新野等南陽郡南部諸縣攻掠就糧。”
“襄陽方麵也傳回消息,劉表顯然不打算縱容張濟逼近漢水,已提兵渡江進至新野,應該是要增兵穰縣,以阻擋張濟南下攻掠。”
“張劉兩方的戰事,現下已是一觸即發。”
糜竺指著地圖,將南陽戰局一一道來。
眾人一陣議論。
張飛不等劉備表態,跳起來便嚷嚷道
“這不正好麼,我們就讓張濟和劉表狗咬狗,等他們打得個兩敗俱傷,咱們再出兵,輕鬆將他們兩家收拾。”
“如此一來,這南陽郡不就唾手可得了麼!”
眾人紛紛點頭,顯然有不少人,讚同張飛的提議。
劉備卻眉頭微皺,搖頭道
“張濟乃漢賊,又禍亂南陽,我討伐他乃也是名正言順,師出有名。”
“劉景升卻乃我同宗,我豈能無故對他用兵?”
“翼德此計不可行!”
張飛頓時耷拉下了臉,口中嘟嘟囔囔的坐了下去。
劉備的否定,蕭方也不奇怪。
同宗這一關,老劉始終還是過不了。
老劉要是能采納張飛的提議,當初就不會拒絕他攻取荊州的方略,逼著他拿出備用計劃,退而求其次先打南陽了。
何況就算沒有老劉的拒絕,他也會一票否決了張飛的計策。
按照曆史走向,張濟會在攻打穰城時,身中流矢不治而亡。
爾後張繡繼承其部眾,劉表趁勢以糧草為餌,誘使張繡依附於他,就此結成盟友,做起了劉表看門護院的打手。
張飛幻想中兩家鏖戰,兩敗俱傷的好事,壓根就不會出現。
眾人一番議論,也沒議論出個萬全之策。
“景略,如何破張濟,拿下宛城,你可有良策?”
劉備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蕭方身上。
府堂內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蕭方。
“西涼人善野戰而不善攻城,若攻穰城,必敗無疑。”
“介時攻城不利,糧草耗儘,他們就隻有向劉表低頭服軟。”
“以劉表的手腕,多半會以糧草為餌,來施加懷柔籠絡,讓西涼人依附於他羽翼下,為他拱衛南陽。”
“一旦出現這種局麵,我們再想攻取南陽,難度遠勝於現下。”
“故而方以為,主公首先要做的,便是阻止劉表插手南陽戰局,防止張劉二人合流!”
蕭方把玩著手中酒杯,不緊不慢的為劉備定下了基調。
劉備沉吟半晌,點頭道
“軍師所言極是,那依軍師之見,我們又當如何阻止劉景升插手南陽戰局?”
蕭方呷一口酒,淡淡笑道
“這就簡單得多了,主公隻需遣一使者去見劉表,明言主公將率軍討伐張濟叔侄,攻取宛城,請劉表念在同宗之誼上,從南麵出兵夾擊張濟。”
“我料蒯越蔡瑁之流,必會向劉表獻計,令劉表假意應允主公,實則按兵不動,好借主公之手來消耗張濟。”
“如此一來,我們便能穩住了劉表,主公便可趁此時機,速破張濟。”
“待到劉表反應過來時,主公已然攻下宛城,造成了奪取南陽的既成事實。”
劉備恍然大悟,卻又麵露幾分疑色
“劉景升乃備之同宗,他會明明應允與備聯手夾擊張濟,卻作壁上觀,坐收漁利不成?”
蕭方輕聲一歎。
老劉還是一廂情願了點,以為自己顧念同宗之誼,劉表就也會顧念同宗之誼。
“方知道主公凡事義字當頭,但方今亂世,不是人人都似主公這般義薄雲天。”
“劉表這類人行事,自然是利字當頭。”
“何況荊州真正做主的,乃是蔡瑁蒯越,劉表做決策,有時也是身不由己。”
聽得蕭方一席話,劉備陷入了沉默。
道理他懂,隻是情感上,卻不太願意接受。
半晌後。
劉備仿佛忽然想通了似的,苦笑一聲,歎道
“備但求問心無愧便是,至於旁人怎麼做,也非是我能強人所能難。”
歎息過後,劉備振作精神,欣然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軍師之計,我即刻修書一封,派公祐南下去麵見劉表。”
對付劉表的計策,就此定下。
這時。
一直不作聲的關羽,卻捋著美髯道
“景略軍師,我們阻止劉表插手南陽戰局,目的也是為擊破張濟。”
“拒關某所知,張濟麾下可是有近萬餘兵馬,與我軍不相上下。”
“且張濟兵馬皆是身經百戰之士,還有名震天下的西涼鐵騎。”
“倒非關某怕那張濟,隻是關某以為,我們想速破這樣一支精銳,隻怕並非易事。”
關羽的提醒,令堂中立時又議論紛起。
劉備剛剛鬆展的眉頭,重新又凝聚了起來。
“景略,雲長提醒的是。”
“我軍雖在汝南得了黃巾軍做補充,但這些士卒的戰力,遠不及西涼軍凶悍驍勇。”
“擊敗張濟尚且不易,何況是速破?”
“這也是備在徐州之時,其實就一直存有擔憂呀。”
劉備言語之間,顯然多有忌憚意味。
蕭方嘴角卻掠起一抹詭色,冷笑道
“張濟所部大部分兵士,也多為南陽就地招募,其戰力最強的西涼軍,不過半數而已。”
“敵軍與我軍的實力差距,還未達到懸殊的地步。”
“我們隻需抓住西涼人的最大軟肋,誘其主動來攻比陽,破之易如反掌!”
蕭方這番自信言語,立時令劉備精神為之一振。
“那依軍師之見,西涼軍最大的軟肋是什麼?”
劉備迫不及待的問道。
“兩個字…”
蕭方緩緩豎起了兩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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