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蒂羅爾地區的幾所教會學校已經開辦將近三年了,隨著學校數量的增多,暴露出的問題也越加明顯。
因為宗教信仰因素,教會在當地有著不可替代的號召力。再加上當地政府機構大張旗鼓地宣傳,尤其是突出“免費性質”更是吸引了大量窮人的關注。
起初在蒂羅爾開展的教育工作,可以用“火爆”二字來形容,這點光從各個教會學校中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就能看出來。
但很快一係列問題就出現了,首先是這群受教育者素質上的參差不齊,甚至有些人之所以選擇接受教育的唯一因素就是可以蹭飯。
為了儘最大努力教化更多的蒂羅爾山民,教會的辦校綱要上麵加了不少福利舉措,比如入學者年齡不限和免費提供午餐等等,而這也是聽取了弗蘭茨的建議。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一些愛貪小便宜的家夥打起了薅羊毛的主意,很快經過他們的加工和誇張描述,一傳十,十傳百,使得不少蒂羅爾人受到了蠱惑,也成為了蹭飯大軍中的一員。
很快就逼得教會不得不出台新的規章製度,嚴防這些隻以蹭飯目的而入校的投機者。
平心而論,免費午餐對於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山民們來說有著十足的吸引力,因此並不能草率地把他們全都歸入“投機者”行列。
但的確其中有一部分人隻關注那些免費的食物,並不想在學校學習,他們利用學校最初的不限量提供食物這一規定的便宜為自己牟利,甚至為了方便運送每次來都帶著麻袋和籮筐。
這些人幾乎每天都帶著大量的食物回家用於喂豬和當肥料用,甚至還被有些不懂得珍惜的家夥直接丟棄在路邊,任由它們腐爛。
這才逼得教會不得不做出改變,頒布了“不可以將食物帶離學校,免費午餐每人一份,一日上課未滿四節,不得領取”的新措施。
結果新規定出台的一個月內,就有三所學校被人放火燒毀,超過一百名教職員工遭到毆打或者虐待,十一名牧師被人拷打致死。
這一次教會聯合蒂羅爾政府與軍隊,誓要將那些肇事行凶的暴徒全部一網打儘。但是當地民風彪悍,暴徒非但沒抓到幾個,憲兵反倒是賠進去了近百人,其中還折損了數名優秀的獵兵。
而且這次行動還引發了一個惡果,那就是警惕的山民們從此不再踏入學校的大門,連帶那些真心想來學知識的學生們的身影也消失了。
一時間,這些教會學校的門前,直接從門庭若市變成了門可羅雀。最後,得知情況的弗蘭茨不得不給蒂羅爾的地方防衛軍司令部寫信,請其幫忙化解這場危機。
有鑒於皇室在蒂羅爾人心目中的崇高的地位,所以事情辦得非常順利,很快一百多名暴徒被羈押到因斯布魯克的黃金廣場上。
(因斯布魯克是蒂羅爾首府,奧地利帝國曾經的首都。)
其實根據教會自己的記錄,真正的暴徒人數遠遠不止這個數字。但被弗蘭茨無視了,因為他壓根也沒想進行報複。
這些山民如果真能被幾百具屍體嚇住,那麼多偉大的征服者也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傷腦筋了。
勞舍爾大主教前期前往因斯布魯克宣讀了皇帝的敕令,原則麼自然是“隻誅首惡,脅從不問”很快暴行的五名發起人就被判處了絞刑,並立即執行。
在死前,那些暴徒真誠地執行了牧師們提出的,要他們懺悔的要求。
然而這並沒有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很快就又有相同的惡行事件發生,這時候弗蘭茨才明白,似乎傳統的悔+罰模式並不好用。
以至於最後他不得不通過勞舍爾大主教讓當地的教會學校上插上皇室的旗幟,並且還指令當地駐軍守護,才將這股暴行平息了下去了。
之後,教會再次出台了“成年人不得入學教會的未成年人學校”這一規定。
與此同時,還在蒂羅爾地區開設了一批專門的成人學校,雖然明麵上還是免費教育,但是免費午餐被取消了,自然很難吸引到人,最後這些學校中的絕大多數都被迫關閉。
誰曾想好不容易消滅了帶頭搗亂的某些地頭蛇,新問題又接踵而至。那就是當地人薄弱的教育觀念。
像因斯布魯克這樣的城市居民還好,到了鄉村,尤其是山區,那又是另一種景象了。有的村子甚至沒有一個讀過書的人,所以自然不懂上學的真正意義。
在這些鄉下孩子的眼裡,隻要能蹭到飯,那他們就會積極地以實際行動作出表率。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來上課的鄉村學生們對於手工課十分上心,他們會以極其認真的態度去製作手工作品。
這讓想用手工課來宣傳教育的老師們哭笑不得,這些淳樸的孩子,讓他們既感動又無奈。
為了改變當地的落後思想,弗蘭茨希望勞舍爾大主教能發動當地的教士們以講故事舉例子的方式,去教化當地的民眾。
然而現實問題是,這些山民的住所往往十分偏僻,來往非常不便。那些早就習慣了的當地教士還可以接受,而從從其它地區選派的教士們寧可脫下長袍,也不願意天天鑽山溝。
這導致了整個蒂羅爾教區對於維持當地教會學校的積極性不斷減弱,直到有一天勞舍爾大主教將那些參與教育工作的教士工資翻了一倍。
(其實應該稱其為“神職津貼”,但是那樣會有人覺得不夠直觀。)
教士們的收入直接達到了當地平均工資三倍的水平。如果能完成教會定下的目標,那麼將再發一份相當於當地平均工資的獎勵。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教士們瞬間化為不畏艱險的上帝使徒,翻山越嶺,誨人不倦。
平心而論地講,教士們也不全是貪財之輩,隻不過在神職津貼提高之後,他們覺得自己被尊重了,也更願意踐行他們的誓言而已。
不過這也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教育的成本就變得更高了。
同一時間,弗蘭茨從維也納招募的那些失業大學生們又因覺得自己被冷落,開始公開抗議。
他們聲稱那些學曆不如他們的神父卻拿著比他們高得多的工資絕非合理。其實這些人的工資要比當地的平均水平還高出。
隻不過由於他們來習慣了帝國首都的繁華,冷不丁被派到蒂羅爾支教產生的落差感讓他們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於是乎弗蘭茨給了這群人相同的承諾,他們也可以去從事教士們的工作,隻要符合或達到相同的水準就能拿到同樣的酬勞。
可是這群人中的大多數並不買賬,他們總是以維也納的生活標準去對比蒂羅爾這個奧地利最窮之一的省份,那弗蘭茨也隻能解雇那些不滿足現狀的人了。
其實隻是從事基礎教育工作的話,這些非教育專業的大學生的水平不一定比得過那些常年接觸各色人等的教士。
當然這些大學生的上限是要比教士們更高一些的,所以弗蘭茨給他們提供了很多上升空間,比如一些不鹹不淡的公職。
薪酬待遇如何先不說,公職對於當時的大學生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這種特殊身份可以極大地滿足那些人的虛榮心。
而弗蘭茨自己也很樂意這麼做,因為他可以籠絡更多的人才。
經過大量實踐,蒂羅爾的教會學校很多不足之處已經得到完善,包括校規校紀,以及宣傳教育等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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