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瘋子!
真正的極端狂熱分子!
薩米爾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怎樣的一群人渣!
“火箭筒!快!”
他對著身邊的衛隊吼道。
幾個扛著rg7火箭筒的民兵立刻從掩體後探身,手裡的火箭筒對準自殺式卡車射出火箭彈。
嗖——
嗖——
兩枚火箭彈拖曳著長長的火尾撲向卡車。
然而自殺卡車速度太快,加上河穀內彌漫的硝煙和混亂的戰場環境和黑夜的掩護,連續兩發火箭彈都呼嘯著擦著車尾飛過,隻在遠處的岩壁上炸開兩團火光。
“該死!”
薩米爾眼睜睜看著那輛死亡卡車距離亂石坡口越來越近,駕駛員那張麻木而狂熱的臉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絕望像冰冷的鐵爪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很清楚,如果被這支1515武裝分隊逃脫將對今晚的行動意味著什麼。
失敗!
一旦這次行動失敗,牽扯到的不僅僅是遠在西利亞的宋和平接下來的全盤計劃崩潰,對於伊利哥本地武裝而言,也將會是一次更沉重的打擊。
士氣……
信心……
一切……
沒有了這些,還能剩下什麼?
想到這裡,薩米爾感覺自己的熱血全湧到了腦門上,整個人立馬進入暴走狀態。
他猛地扔掉望遠鏡,一把推開旁邊一個正在慌亂裝填的火箭筒手,吼道:“給我!”
他用最快速度抄起rg發射筒,麻利地將火箭彈塞入筒中。
冰冷的金屬緊貼著肩窩,帶著一種沉甸甸的的質感,仿佛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壓在了肩膀上。
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整個世界隻剩下那輛瘋狂衝刺的卡車和狹窄的坡口。
兩側激烈的槍炮聲、士兵的嘶吼慘叫聲、引擎的咆哮聲……一切背景噪音都消失了。
薩米爾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瞄準具裡的網狀瞄準線,肌肉因極度的專注而微微顫抖。
他必須預判!
必須算準那零點幾秒的提前量!
卡車在顛簸中狂奔,要打中不是易事。
他強迫自己冷靜,將瞄準線穩穩壓在卡車前方一個車身的位置。
“穩住……穩住……”
他無聲地默念,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機上,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就在卡車距離坡口不足五十米,車鬥裡炸藥的輪廓在劇烈顛簸中清晰可見的瞬間——
“就是現在!”
薩米爾心中怒吼,手指狠狠扣下!
嗖——
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像一條撲向獵物的毒蛇般怒吼著離開發射管!
巨大的後坐力狠狠撞在薩米爾肩頭,上半身猛然一震。
他扔下火箭筒,死死盯著那道致命的軌跡!
rg火箭彈的射程通常在300米內,其實超過100米已經很難控製,受周圍環境的影響會變大許多。
而且彈體飛行速度很慢,是亞音速,每秒大約在290米左右。
因此在飛行過程中,射手能夠清晰看到飛行軌跡。
不到一秒鐘,對於薩米爾來說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直至火箭彈精準地鑽進了自殺卡車高速行駛時微微翹起的車頭下方時,所有人歡呼了起來!
“真主至大!”
“真主保佑!”
轟——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
而且是接連的兩次爆炸。
遠比任何一次炮擊都要猛烈!
火箭彈擊中車輛爆炸引發了車廂裡的彈藥殉爆。
一團巨大的、赤紅中夾雜著慘白的火球猛地膨脹開來,瞬間吞噬了整輛卡車。
狂暴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向四周瘋狂擴散。
離得稍近的兩輛1515武裝皮卡如同紙糊的玩具般被掀翻、撕裂。
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燃燒的金屬碎片、輪胎殘骸和人體組織,呈輻射狀猛烈噴射。
靠近西側坡口的幾塊巨大岩石被震得鬆動滾落,砸在下麵幾個躲避不及的1515武裝分子身上,慘叫聲和骨斷筋折的脆響令人牙根發酸。
巨大的爆炸聲浪在狹窄的河穀中反複回蕩、疊加,震得兩側山岩上的碎石簌簌滾落,連伏擊陣地上的民兵們都感到腳下的地麵在劇烈顫抖,耳朵裡嗡嗡作響,短暫的失聰。
薩米爾被爆炸的氣浪掀得後退一步,灼熱的氣流撲打在臉上,帶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肉焦糊的惡臭。
他穩住身形,看著西側坡口那片被烈焰和濃煙徹底封鎖、遍地燃燒殘骸的死亡區域,堵死了1515武裝最後的逃生希望。
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夾雜著冷酷的決斷湧上心頭。
他抓起無線電對講機,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砸下:
“開始總攻!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哈姆達尼耶河穀徹底變成了沸騰的熔爐和血肉磨盤。
最後的逃生通道被自殺卡車的殘骸和滾落的巨石死死堵住,1515武裝殘存的數百人被徹底壓縮在河穀最狹窄的一段,如同掉進陷阱的困獸。
求生的本能和極端的狂熱混雜在一起,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反撲。
“為了天堂!殺光異教徒!”
絕望的嘶吼聲中,一群群頭纏黑巾的1515武裝分子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瘋狗,利用燃燒的車輛殘骸、裝甲車車體和岩石的掩護,向兩側山坡的伏擊陣地發起了近乎自殺式的衝鋒。
子彈如同潑水般向山坡上潑灑,打得岩石火星四濺泥屑紛飛。
不時有rg火箭彈拖著尾焰在呼嘯而來,在伏擊陣地附近炸開,掀起大片的泥土和碎石,幾名民兵慘叫著從高處滾落。
河穀兩側的伏擊陣地上,伊利哥民兵們同樣殺紅了眼。
最初的恐懼在血腥的搏殺中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複仇的烈焰和對身邊戰友倒下的憤怒。
“左邊!那輛卡車後麵!機槍!”
一個臉上被硝煙熏得烏黑、隻剩下眼白和牙齒是白色的民兵小隊長嘶吼著,手中的k通用機槍噴吐著長長的火舌,將一串試圖依托卡車殘骸射擊的敵人掃倒。
子彈打在金屬車身上,發出密集的叮當聲和跳彈的尖嘯。
“rg!掩護我!”
另一個民兵扛著火箭筒,在同伴火力掩護下,猛地從岩石後探身,瞄準下方一輛正用重機槍瘋狂掃射的1515武裝卡車。
轟!——
火箭彈精準命中,卡車化作巨大的火球,機槍連同射手一起被炸上了天。
但他還沒來得及歡呼,自己就被一枚飛過來的子彈爆頭,屍體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戰鬥進入了最殘酷的近距離絞殺階段。
雙方都徹底殺紅了眼。
在這裡,隻有獸,沒有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些悍不畏死的1515分子甚至頂著彈雨衝上了坡度較緩的地段,與守衛在那裡的民兵短兵相接。
刺刀的寒光、工兵鏟的劈砍、石頭猛砸頭骨的悶響、瀕死的慘嚎和瘋狂的咒罵……
最原始的殺戮在河穀的每一寸土地上上演。鮮血浸透了乾燥的沙土,彙成暗紅色的小溪,順著岩石的縫隙流淌。
卡紮爾躲在一輛相對完好的裝甲車後麵,這輛老舊的悍馬1114突擊車成了他最後的堡壘。
裝甲車上的重機槍瘋狂地向外噴吐著彈鏈,壓製著山坡上的火力點,為殘兵提供著有限的掩護。
卡紮爾背靠著冰冷的裝甲鋼板,大口的喘息著,汗水和血水混合著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
他手中的ak槍管已經打得滾燙。
無線電裡不斷傳來各處小頭目絕望的呼救和臨死的慘叫。
“頭兒!東邊頂不住了!”
“西邊全是人!我們被包圍了!”
“真主啊!救救我們!”
每一道聲音都像一把重錘砸在卡紮爾的心上。
他環顧四周,河穀裡到處都是燃燒的車輛殘骸、倒斃的屍體和痛苦翻滾的傷員。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硝煙味和皮肉燒焦的惡臭。
他精心挑選的八百精銳,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終於徹底纏繞住他的心臟,讓他渾身冰涼,連手指都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什麼哈裡發的意誌,什麼天堂的榮光,在眼前這片地獄景象麵前,都顯得蒼白可笑。
他隻想活下去!
“突圍!向我靠攏!所有人向我靠攏!裝甲車!衝出去!衝出去!”
卡紮爾對著無線電嘶吼,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完全變調,充滿了歇斯底裡的絕望。
他猛地推搡著身邊的衛兵,試圖爬上裝甲車頂部的機槍塔,想親自操控那挺重機槍殺出一條血路。
就在他半個身子探出裝甲車頂蓋的瞬間——
“咻!”
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致命穿透力的尖嘯破空而來!
卡紮爾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口位置,一個不起眼的小孔正迅速被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擴大。
力量如同潮水般從身體裡飛速退去。
他試圖抬頭尋找子彈的來源,視野卻開始迅速模糊、旋轉、變暗。
最後映入他渙散瞳孔的,是河穀上方那片被硝煙染成灰黃色的、冷漠的天空。
到臨了,這個主政摩蘇爾的1515頭目身體軟軟地癱倒,軟綿綿趴在車頂機槍上如同一條死魚。
首領的死亡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就瀕臨崩潰的1515武裝分子,瞬間失去了最後一絲抵抗的意誌。
“卡紮爾死了!頭兒死了!”
“投降!我們投降!”
“彆殺我!彆殺我!”
驚恐絕望的哭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有人扔掉武器,高舉雙手跪倒在地;有人則如同無頭蒼蠅般在河穀裡亂竄,被精準射來的子彈一一撂倒。
薩米爾站在高處的指揮點,望遠鏡的視野掃過一片狼藉、逐漸平息下來的河穀。
天邊已經初現亮光。
山穀中到處都是屍體、扭曲的殘骸和嫋嫋的黑煙。
確認最後一個還在抵抗的1515火力點被拔除後,他才緩緩放下望遠鏡
。緊繃了數個小時的神經驟然鬆弛,巨大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迷彩服,冰冷地貼在背上。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手掌上沾滿了硝煙、汗水和不知何時濺上的細小血點。
濃烈的血腥味鑽入鼻腔,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嘔——”
他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
勝利了。
八百名凶名昭著的極端分子,連同他們的頭目,被徹底埋葬在了哈姆達尼耶河穀。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足以震動整個伊利哥北部的大勝。
薩米爾緩緩吐出一口帶著濃重硝煙味的濁氣,試圖壓下心頭那份沉甸甸的、無法言說的重負。
就在他站起來,準備下令打掃戰場、收攏傷員時——
嗡嗡嗡——
他腰間的加密衛星電話突然發出了急促震動。